四周刹那安静下来,叶念桐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脏忽然急促跳动的声音,问出口后,她就后悔了,不该问得这么直白,至少也应该迂回一点。
厉御行似笑非笑地睨着她,胸腔里,有种激烈的情绪在持续澎胀,他以为她永远不会问这个问题,却没想到,当她问出口时,他的心竟是这样的满足。
叶念桐目光躲闪,眼尾余光扫到他似笑非笑的模样,她羞恼极了,只觉得他是在看她笑话,她双手按在他滚烫的胸口,想要推开他,下一秒,她的手腕被他的大手握住,他的指腹轻轻抚弄她的腕口,那里泛起细细麻麻的****。
她下意识想要缩回手去,却挣脱不得,她恼怒地瞪向厉御行,低声道:“放开我。”
厉御行见她恼羞成怒,他凑过去,灼热的呼吸喷吐在她的脸颊上,他眼中的笑意更甚,语气颇有几分无赖,“不放,一辈子都不放。”
叶念桐面红耳赤,哪里听不出来他声音里的揶揄,她涨红了脸,索性扭过头去不理他。她知道,她这样问他,其实很矫情。季媛媛是他的未婚妻,他们要上床,那是天经地义的事,可是不知怎么的,看到季媛媛拿着婴儿的小鞋子,她心里就膈应得慌。
害怕,心里的预感,变成了现实。
见她真的生气了,厉御行轻叹一声,“我对你的热情,还不足以说明,我这些年有没有女人?”
叶念桐错愕地望着他,没有得到一个肯定的答复,她不敢轻易相信他的话,“你是说你们没有上床?”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笨了?难道我表达的还不够清楚吗?”厉御行睨着她,看她迷茫的样子,他点了点她的鼻尖,给了一个确定的答复,“桐桐,从始至终,只有你。”
叶念桐难以置信地望着他,“怎么会?”
在她之前,他与厉家玉相恋十年,难道他们都没有?就算他们没有,他在国外那样开放的地方留学,难道就没有金发碧眼的大波妹主动扑他?他能做到坐怀不乱?
“只有你!”厉御行目光移开,落在她身后的夜色里,而他的耳根子,却可疑的红了。与厉家玉在一起,是有过情难自禁的时候,但是那时候,他们在名义上还是姐弟,所以始终没有迈出那一步。
如果当年,他们在一起了,说不定现在,就没有叶念桐什么事了。
虽然现在这个社会,对性的开放程度,已经与国际接轨,但是在厉御行心里,还是存在着忠贞观念。女孩子,你不愿意娶她,就不要轻易脱她的衣服。脱了她的衣服,就一定要娶她。
当年对叶念桐,他大概就是这样的心境,碰了,就要娶,这是作为男人,最基本的责任心。
叶念桐的心,顿时翻天覆地,从未想过,他的生命里,只有她一个女人,唯一的一个女人,她脸颊红红的,又透着异样的满足,女人,大抵都会这样虚荣吧,知道彼此的第一次,都是属于彼此的,真的很开心。
厉御行瞧她笑得眉眼弯弯,他喉结滚动了一下,俯下头,饥渴的吻住她的唇,将舌头伸进去,席卷她的一切。
叶念桐的心跳,倏地加快频率,跳动起来,她撑在他胸前的手,慢慢伸到他颈后,搂住他的脖子,任由他,肆虐着她的唇齿。
半晌,厉御行才松开她,路灯下,她双眸潋滟,美艳绝伦。若不是饭店里还有人等着,他真想将她拉进车里,好好温存缠绵一番。
柔软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湿润的唇,其实,他也有一个问题搁在心里很久,想要借着她此刻的“秋后算账”,一直算了,他犹豫着,是问还是不问?
问出来,他怕答案是他所介意的。
说来也觉得好笑,他厉御行的行事作风,杀伐决断,毫不迟疑,偏偏遇到叶念桐,他开始诸多徘徊不定,犹豫不决。正当他在问与不问之间,难以下决断时,身后传来一道讶异的声音,“御行,桐桐?”
厉御行转过身去,就看到身后不远处站着一道如芝兰玉树般颀长秀雅的身影,他下意识将叶念桐揽进怀里,扬唇道:“小叔,你来了。”
叶忱站在停车场前的小路上,双手自然的垂在身侧,他背光而站,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他淡淡道:“进去吧。”
说完,叶忱率先往饭店里走去。之前他挂了电话后,回到会议室里继续开会,但是接下来的会议,他基本上都在走神。走神的原因,是因为顾惜。
片刻后,他打断了销售部经理的发言,宣布会议明天继续。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他起身离开会议室。
给顾惜打了电话,才知道他们已经来了饭店,他开车过来,刚停好车,就看到一辆车牌熟悉的越野车旁,一对男女忘情的拥吻。
他不由得多看了两眼,然后从男人的身形,辨认出那是厉御行,而在他怀里的女人,可不就是叶念桐。他一点也不介意撞破他们的好事,这两人也太明目张胆了。
叶念桐羞怯地跟在厉御行身旁,被小叔撞见他们接吻,她心里多少有些窘迫。
三人来到包房外,叶忱推开门,包房里的人听到开门时,都转过头来,乐乐和慢慢同时喊了声“爸爸”,然后跳下椅子,飞快朝他们跑来。
叶忱和厉御行一人抱了一个孩子,乐乐拿着手里的金叶子,对着叶忱炫耀,“爸爸,这是慢慢送给我的定情信物哦,好不好看?”
叶忱被乐乐嘴里的“定情信物”给整懵了,按辈份,乐乐是慢慢的小阿姨,怎么能定情,还有信物呢?再加上这片金叶子,他是知道来历的,当初华明君豪掷千金,才买来的,一共也就三片,比普通的金叶子还金贵。
“乐乐,爸爸有没有告诉你,不能乱收别人的礼物?”叶忱没有让乐乐立即还给慢慢,而是循循善诱道。
“可是慢慢不是别人啊,他是我的朋友。”乐乐瘪着嘴,委屈道。
叶忱感觉到孩子似乎有些受伤,他还想要说几句,又怕刺到孩子的自尊心,最后道:“那咱们玩一会儿,玩够了就还给慢慢,好吗?”
“可是慢慢已经送给我了。”
叶念桐见状,连忙道:“小叔,千金难买心头好,既然乐乐喜欢,就别再强迫她,再说这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
叶忱:“……”
这还不是贵重的东西,那什么才是贵重的东西?可看见女儿哀求的眼神,最终叶忱也只有点头答应。
叶忱抱着乐乐,在顾惜身旁坐下,顾惜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叶忱想起刚才她接电话时的冷漠,心头一刺,大掌伸过去,在桌下拽住她的手。
顾惜想要挣开,奈何他握得紧,她一挣扎,他就收紧了力道,捏得她骨头都要碎了。她皱紧眉头,瞪着他,却见他目光深沉的回望着她,她心跳漏跳了一拍,急忙移开视线,脸颊却微微烫了起来。
这边一家三口坐下,就有服务员进来问是否可以上菜了,厉御行点了点头,不一会儿,菜品陆陆续续的呈上来。乐乐和慢慢在游乐场里玩了一下午,早就饿了。刚才顾惜还让服务员端了两盘糕点了,先让两个孩子垫垫胃,这会儿已经不管大人有没有开动,拿起筷子大块朵颐起来。
一顿饭,两家六口人,吃得格外高兴。
厉御行点了一瓶酒,与叶忱对饮起来。顾惜和叶念桐都会开车,谁也没有阻止他们喝酒。饭桌上,厉御行绝口不提早间新闻的事,也不提那张照片的事,更不提爷爷希望叶忱去医院看望他的事。
两人就像久别重逢的朋友,喝得酣畅淋漓。
直到一顿饭结束,厉御行都没有多说半个字。一瓶浓度颇高的茅台,两人一人一半,喝了个精光。白酒打头,酒劲儿上来,两人还要再喝,叶念桐与顾惜连忙劝阻。
厉御行的身体,是需要戒烟戒酒的,这么喝下去,容易出事。
于是两人一人扛一个,两个小家伙,还帮着妈咪拿包包,等将两个喝醉的男人送进车里,叶念桐站在车外,对顾惜说:“顾惜,你开车小心点,到了给我打个电话报平安。”
顾惜点头,“桐桐,你也是,开慢点。”
“好。”
叶念桐站在原地,目送顾惜开车离去,她才转身爬上驾驶座,一转头,想要看看厉御行醉成什么样了,不期然的撞进那双幽暗的眸子里,他眼神清亮,哪有醉意?
“你……”叶念桐诧异地盯着他,明明没有喝醉,他干嘛装醉?
厉御行坐直身体,看着前面尾灯一闪,就消失在停车场的高级豪车,他微眯了眸,淡淡道:“小叔今天心情不太好,陪他喝酒,是我唯一能在他面前加分的机会。”
有些男人,看着面善好相处,实际上伤心的时候,只会躲起来默默舔伤口。他与叶忱的性子,虽是两个极端,但是同样自傲。
越是自傲的人,越不会把自己的伤口摊开来,让别人来审视或者安慰。
所以,他才会想要陪他一醉方休,接下来,小叔的心结能不能解开,只能寄希望在顾惜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