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我们用的‘似雪冰藏’,且,您交代要注意的那个拘影,无名将他送进牢狱了,万无一失。”女子答。
娵音不得不承认,“似雪冰藏”这个名字比障眼法要诗意得多。至于进牢狱,那个替身在牢狱待得很冷吧,要不差人送床棉被?
“也罢,先回去吧。”苍老的声音微喟。
一阵脚步声过后,人走远了,娵音与夜见隐相视一眼,悄无声息地跟上。
孙氏家族的势力大多集中于此地,因为是夜晚,娵音和夜见隐只能断定这是座山,别的,一无所知。
娵音捣捣夜见隐的胳膊,提议道:“咱们混进去,如何?”
“好。”夜见隐瞥了眼娵音捣过他的胳膊沉声应道。
两个孙氏家族的人被夜见隐以对付白天二人的手法一击毙命,娵音与他换上二人的衣裳,入了山。
天明时分,晨钟敲起,渺远的余音悠悠回荡于山中,古韵袅袅,不绝如缕,道袍人们仿佛没睡过,几乎是在钟声响起的同时,他们就各自离开自己的住处,往同一个方向走去。
娵音和夜见隐人在住处,却浅眠着保持警惕,嫌麻烦就没有宽衣解带地睡觉。当然,除此之外还有男女授受不亲的缘故,因此他们得以不耽误时间,如他人一般离开住处,跟着他人往固定的方向走去。
钟响了四声,最后一声尤为浑厚,四声过后,戛然而止,此时,所有人都集中于半山腰处。
半山腰处有一块突出的岩石,体型巨大,通体玉白,其上立着个中年男子,一袭玄衣,面容平常,身形略有些发福。
他高傲地扫视全场,满意地颔首,突然,他目光如炬地盯住娵音和夜见隐,厉声喝斥道:“大胆,你们两个猪狗不如的也敢来此丢人现眼?来人,处理一下他们!”
从头到尾,他没有留一分时间让娵音二人解释,疾言厉色道,毫不掩饰自己的轻蔑和厌恶。
娵音不动声色打量了眼其余人,再望向自己的身上,不由深感后悔,气得牙痒痒,当时是在晚上,光线不好,她以为能混进去就足够了,殊不知,更重要的是明白混进去所代表的身份。
他们大概是选错对象了,此时天亮,便可以区分出他们身上的衣服色泽尤其深些,在不经意处还绘有猪狗之象,而四周之人衣服呈浅色,玄衣状如米色,其不经意处绘有五彩祥云,瞧着光辉灿烂。
尊卑贵贱立时显现。
也就是说,娵音二人的身份极有可能是下人、奴隶,而在这里,下人之类的怕是难登大雅之堂,他们恰好撞到枪口上了。
夜见隐眼光一闪,欲奋起突围,被娵音沉沉地按捺住。两人都被那中年男子身边飞渡而来的手下抓住,带走。
且看看他们要做什么,实在不行,再逃出也不迟。
有两个手下,一人拎一个,脚程极快,一会儿就把他们拎到了山顶。
坠崖?
这是娵音的第一反应。
其中一个手下冷笑道:“孙氏的东西稀奇得很,给你们用真是可惜。”说着,不由分说地在娵音二人脸上抹了什么。
“这是洗颜面膜吗?”娵音好奇地问。
“还洗颜面膜呢,看在你们就快变成鬼的份儿上,告诉你们吧,四人之内若不能解这毒,你们就等着死吧。除非有人认出你们,揭开这面具,否则你们必死无疑,不过,有谁会认得你们呢?哎,这面具还是没有家主做的好,不过她死了,做的再不好也不会有人发现。”
宗主?娵音陷入回忆。
“小姐,不瞒您说,这是我孙家的独门秘方,我孙沿翠是这代传人,其实孙家那一堆洗颜术皆有法可破,有毒的就更好办了,用淤泥和于面上,一天过后取下,则容貌如常。我这里有些方子,还望小姐不嫌弃。”
那方子,她让冷欺花查过,找人试验过,果然没错,由此可见她没有说谎,不过既然还有四日,晚点解毒也不迟,目前要做的是弄清楚这个道士帮门的情况。
夜见隐寻来一名玄衣少年盘问,得知此山名孙涧山,宗门孙涧宗,孙氏家族的势力之所在。
说话处置她的男子为本宗的代理宗主,真正的宗主孙沿翠逝世了。慈山极复杂,外松内严,虽诸人都穿道袍,而非道士。
末了,夜见隐敲晕那个少年,从他身上搜出些基本的易容药物和解毒丸。娵音在一旁望风,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
“夜见隐,咱们该干点正事来表达咱们对代理宗主的热爱之情了。”娵音愉悦地发出倡导。
夜见隐:……
孙氏家族的洗颜之术极其珍贵,因此,他们研究此方面的地点也极其隐蔽。娵音二人在绕了几次岔路牵动了几个机关后,终于成功找到。
说来也是坑人,白天集合的地方底下巨石研究洗颜之术的地点,入口正在那个处置过她的男子所站的巨石上。
远处传来脚步声,杂乱无章,看样子不止一人,娵音二人退到巨石背后,以免与来人撞上。
“今天那两个处理了吗?”中年男子随口问道。
“回宗主,已处理完备。”那个手下恭敬地答,颇有些诚惶诚恐的味道。
“嗯,很好,你确定过孙沿翠不会回来了吗?”
“已经死透了,背后回来的。”
“无名姑娘呢?”
“正在搜寻,可是宗主,她可是……”
“不管了,无名姑娘天姿国色,本宗主寤寐思之。”男子淫邪地笑道。
那手下垂首答:“诺!”
遥远的锦安。
街上,一位女子慢慢走着,普通的妆容,头低低地垂着,再平凡不过,偶尔一抬头,无意目睹到女子眼眸的人便一怔,有些惊艳。
行入一片树林,她止步,对着无人的四周开口:“几位爷,为何随卑妾至此?”
“小娘子,莫要扫兴。”一人大着嗓子嚷嚷,抬手就来抓那女子的胸。
“卑妾不卖身。”女子轻巧地躲过那人的禄山之爪。
那人说话本就是意思意思,不会因女子的一句话就改变什么,怕她再闪身,干脆抱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