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是原有的漠然，不再是为了任务而所扮演出的伪装。现在脸上所表现出来的是自己无法形容的表情。
扭曲、不自然……甚至可以称之为莫名的痛苦。正因为从没有经历过，正因为从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所以才会产生质疑，这是自己对于自己的质疑。
不明白，无法用大脑之中所拥有的词汇去形容现在的自己。
“我的……脸……？”
不止表情，就连声音都随之发生了变化。如同脸部的不自然那般，变得颤抖，变得哽咽。
“喜欢吗？”
然而，自己眼前的少年所发出的并非和王那样充满紧张和担心的询问，而是不明意味的询问。带着笑容、充满调侃。
“……”
“喜欢吗？”
“……不喜欢。”
选择沉默是为了逃避。第一次，不得不发自真心的说出拒绝。双手捏着自己的脸颊，拼命的去阻止那无法停止下来的颤抖。用那颤抖的声音不断的进行着否决。
“不喜欢。”
再一次，如同强调一般的回答道。
不过，这一次声音停止了颤抖，逐渐变得清晰了起来。随着回答，脸上的不自然也开始缓和下来，渐渐地变回了常态。
“是吗，我知道了。”
仿佛是看到了所期待的结果，点了点头，将视线从对方的脸上转移开，再一次集中到了眼前的画面之中。
不再去理会，不再去将那个话题继续下去。仿佛对刚刚发生的异装视而不见，就这么忽视了过去。
“……”
“回答我。”
仿佛是在比较耐性一般的沉默之后，纤雪率先无法忍耐的发出了疑问。
“你指的是什么？”
不过却犹如故意回避或者调戏那般的绕过。
“……”
“所以……”
“你是不是很想对着我的脸就是一拳，是不是很想撕碎我那张笑脸。”
突然被打断，突然被问到这种问题。虽然不明所以，虽然不知道这个问题的意义在那里，但还是选择了回答，因为这一个问题不需要进行深思熟虑和纠结，几乎在听到的一瞬间就得出了答案。
“是的。”
“是吗，那你明白为什么吗？”
“……”
微微张开的嘴唇却无法发出任何的声音，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虽然就犹如刚刚承认那般的快速，可现在却犹如静止那般的停滞在那里。
“不知道吗？”
如同预料之中的回答一样，不过视线依旧没有从面前的显示屏上移开的意思。就这样如同自言自语一般的继续说着。
“那么换一个问题，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回答「不喜欢」吗？”
“……”
“找不到一个可以称之为理性的理由去解释吗？但这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就算你能找到可以称之为理由的说辞但最后归根结底都会变为那个回答，最初的回答。「不喜欢」罢了。”
“没有理由，就是单纯的不喜欢。你不喜欢自己的那个表情，那个模样。你不喜欢那个姿态的自己，感觉并的不是自己一样，甚至感觉到了害怕。”
“……”
“同理，你不喜欢我，更加不喜欢一脸笑嘻嘻的我，会感觉到莫名的烦躁，甚至有一股冲动想要扑上来对着我的脸就是一顿痛打。”
“哦、不过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你最后能克制住，毕竟发泄是一件好事情，但请选择不要伤害到我的方法。”
最后如同强调一般的特别进行了备注，生怕下一秒就会真的被痛打一顿。
“不知道，不明白，不明所以。”
“这还真是奇妙的现象。”
对于那连续的质问，依旧是淡然的笑容。
“你自己都已经找到了答案何必要再去问别人呢？”
“什么意思。”
“就是不喜欢，就是这么简单任性的理由。”
“……无法理解。”
无法理解，无法用自己的常识去理解……无法突破自己的常识。
“是啊，你无法理解，那是因为你潜意识的在拒绝改变和接受。而且都已经到不止身边的人无法看下去的程度了，就连你自己的身体都无法看下去了。”
“你的身体优先诚实的回答出了那一句答案，「不喜欢」。”
老老实实的承认，才会得以释然。所以在说出之后，身体才会变得平静下来，那是不再去强迫自己，不再去欺骗自己的结果。
“伊西斯对你表现出的好感，表现出的宽容，想要与你做朋友的邀请。一切都是发自她内心的真实感觉，没有欺骗自己，没有强迫自己。完完全全的真实，不带一丝虚伪。而你呢？畏惧与害怕，将其当成命令，甚至婉转的拒绝，认为这才是最好的结果。”
“就算是现在，你依旧没有对她进行回应，依然只是当成命名一般的在那实行。但是好在你并非是死物，并非完全做到抛弃感情。”
“知道吗？直到我们完全消失殆尽之前都会像一块海绵不断的吸收，不同的也不过是量的大小和速度的快慢罢了……而你选择了不去吸收只是不断的堆积在那里，坏掉只是时间的问题、不，刚刚你就已经坏掉了不是吗？就你连自己都感觉到了这不是自己不是吗？”
“……”
无言以对，就如对方所说的那样。一瞬间，的确从心中产生了这不是自己的感觉。
“……伊西斯担心的不是你会拒绝她的愿望。”
转过头，在纤雪的脸上停留了数秒之后，最后看向了身后的伊西斯。
“而是得不到任何的回复。”
没有任何的改变，依旧是伸出的手停留在半空之中，微笑的脸上充满着期待。默默的等待着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得到的答案。
“不是、我已经、不是，我已经……答应了下来……”
“当你依旧连名字都不愿去去称呼她的时候，当你依旧会选择屈服的不正视面对的时候……你已经是那个将她当成拥有绝对力量，掌控万物生死的王者罢了。你根本就没有回答她，只是沉默的选择接受，接受了这个现状，就连所做的决定都不是出自自己的意识。”
“不是……”
“哪里不是？喂、我说你回答我？明明回答是否想要撕碎我的时候回答的那么痛快，为什么现在表示出不快、「不喜欢」的时候会变得如此牵强？”
“不是。”
“所以说了、听不清楚你再说什么，不管是理由还是声音，什么都听不见！”
语调在不断的提高，情绪在不断的升温，直到……爆发。
“不是！”
喊叫，那是充斥着所有愤怒和否定的声音。狰狞的面孔，手握着可以轻易夺走生命的凶器，双眼之中充满着血丝，仿佛被一种不可名状的东西所填充。大脑、身体……全部都被夺去。
就如接下来所进行的动作那般，冲到了眼前的少年面前，挥舞中手中的镰刀，狠狠的斩进对方的身体之中。
一瞬间，就如同那猛然迸发出的冰冷寒气一般，原本失去理智的大脑也开始逐渐变得冷静了下来。
双手、不，身体开始颤抖起来，逐渐的松开手中的凶器。但是却没有因为失去支撑而坠入地面，因为刚刚的一切都不是梦境呵幻想。此时的镰刀已然插入对方的身体之中。
看清眼前的一切之后，原本平静下来的思绪再一次因为现实而变得躁动起来。
不是、不是这样。不是、这不是我。不是、这不是……！
混乱的思绪之中，脸上突然感受到了一阵触感，可那并非是周围那如同死亡一般的冰冷，虽然微弱，但却充满着温暖。
“……”
“这样子就可以了，这样子就足够了。”
终于迈出了第一步，终于学会拥有感情、释放感情。终于朝着真正的「人」而迈出了真正的第一步。
不过……现在请容许我休息一会……因为太冷了，冰冷到让人想要闭上双眼小歇片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