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务处这座房子,看起来比原先高了一大截,就像突然被人往上加盖了一层…
我也顾不得请什么神了,“晨晨,快过来!”
聂晨急忙来到我跟前,靠住了我。
“手电呢?”我问。
“在我这儿。”
“给我。”
我接过手电,打开一照,这哪里还是什么学校教务处??眼前这座房子,足有两层楼那么高,两扇黑黑的门关闭着。从门上方飞翘的瓦檐来看,这像是座庙,又像是电视里演的,古代大户人家的那种住房。
看着这座房子,我感觉头脑晕晕乎乎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这是来到了什么地方,聂晨也是一副茫然的表情。
突然,吱嘎一声响,这房子门开了,一个女人走了出来。这女人盘着头发,身穿古代人的衣服,眉眼间满是笑意。
我隐约觉得,这女人有点眼熟,和聂晨两个呆呆看着她。
“两位好啊。”这女人笑着说,声音有点嗲。
“你是?”聂晨问。
“我是来接你们的。”
“接我们?去哪儿?”
女人一把拉住聂晨,“跟我来就知道了。”
聂晨不由自主跟她走。
“你也来。”那女人扭头冲我说。
就在这一刹那,我突然想了起来,这女人不就是死了的那个王珍珍吗?
我意识到遇鬼了,急忙把头一晃,用力咬了一下舌头尖,眼前一花,女人不见了,那房子也不见了。一切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教务处还是教务处,只不过,原本关着的门不知怎么敞开了,聂晨正朝着那黑洞洞的门走。
眼看就要跨进门里,我急忙扑上前,拉住了她,用力在她眉心点了一下,她终于苏醒过来。
“房子呢?刚才那女的呢?”
“我们撞鬼了,退后。”
退出好几米,我用手电照向门里。这教务处进门是个厅,手电光打在了厅墙上。
想到先前的情形,我心里很是后怕。那阴神看样子知道了我们来对付它,六甲神没请下来,可能就是它在捣鬼。它趁我没请到神,和聂晨两个心绪不宁时,控制了我们的心神,然后把那‘王珍珍’派出来,想把我们拉进这房子里。
要是我反应慢半拍,聂晨进去这房子,肯定死了。
这房子四周又没有六甲阳神在,阴神想要对付我们,直接出来就可以了,干嘛要搞这么麻烦?我有点想不通。
聂晨似乎吓得不清,身体控制不住的抖颤。
看着聂晨楚楚可怜的样子,我心里升起股豪气,拎起装法器的包,把聂晨往身后一挡,冲着屋子里面吼道:“我不管你是什么神,有种滚出来,别跟个缩头乌龟似的…”
骂道第五遍的时候,我听到吧哒一声响,用手电往响声处一照,我看到一坨泥巴…
这坨泥巴就像是突然从天上掉下来的,面积大概两个馒头那么大,贴在地上,没有规则的形状。
手电光照射下,它呈现黄里透红的颜色,有点像是捏泥人用的那种泥巴,但是,如果冷不丁看,又让人感觉像是一坨屎。
这就是那阴神?就是它,当初跑进电梯里,害死了陈老板和那个王珍珍?
我感觉有块冰贴在后背上,拿手电的那只手,微微的有点抖。
感觉过了好久,那泥巴还是不动。我胆子大了一些,慢慢的,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头脑比先前变的灵活了。
仅靠我手中包里的符纸跟法器,肯定对付不了阴神。不然的话,高老头儿也不会费这么大劲,弄来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我想到那只里面有符的罐子…我本来的想法是,把六甲神请下来,围住这房子,然后像古代狩猎一样,让六甲神协助我,把阴神赶出来,赶进那只罐子里。结果,非但没赶出阴神,反而我跟聂晨两个差点被它拉进屋子里。
没有六甲神相助,指望阴神自己进罐子,是不可能的。先前凭着一股热血,我向阴神叫骂,打算跟它拼了,只拿起了装法器的包,没碰那罐子。此刻,眼前这‘泥巴’一直不动,我不敢贸然的用法器打它,想到了那只罐子…
我用余光瞥了瞥,那只罐子,在距离我大概两米远的地方。
我盯着那泥巴,嘴唇连续动了几下,小声吐出两个字,“晨晨。”
“嗯?”聂晨在我身后低低的应了一声。
“把手电接过去…”
我像练太极一样,慢慢的把手往后伸,把手电递给聂晨。整个过程,我的目光和精神都在那泥巴上,只要它稍有异动,我就把手上包里的法器一股脑的朝它倒过去。
那泥巴没动。
我把包也递给聂晨,朝右跨出一步,斜着身子,去够那只罐子。第一下没够到,第二下,总算够到手中。
我站直身,把罐口对着那泥巴,每一根神经都绷到了极致。朝着那泥巴,我跨出一步,脚落地,腿上的肉整个往上抽了一下。停顿了大概两三秒,我跨出第二步。
感觉距离差不多了,我把力量往拿罐子的右胳膊凝聚…就在我打算弯腰,用罐子猛一下把这泥巴扣住的时候。
突然,我看到那泥巴动了一下,随后,我感觉有某种力量朝我压迫过来,身子一下子不听使唤了,耳朵里嗡嗡的响,响着响着,我听到一种极为古怪的杂乱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念什么东西,一边念,一边很急促的笑。那种声音越来越乱,我的意识也越来越模糊…突然间,我的眼前出现一块晃动的墓地,一个模模糊糊的东西,从墓地正中的一个坑里跳出来,摇摇晃晃朝我而来…
我有一种强烈的恐惧,眼睁睁看着那东西离我越来越近,我听到‘哗啦’一片响声,随后,那东西不见了…我定睛一看,到处都是法器。
是聂晨见我不对劲,把包里的法器全部朝那泥巴倒了出去。
“你没事吧?”聂晨脸煞白的问。
我呆呆的摇了摇头,那只罐子还在我手里。至于那坨‘泥巴’,不知跑哪儿去了。
“那东西呢?”我问。
“不知道。”聂晨喘着粗气说。
“手电给我。”
我抓过手电,往四处照,没见那泥巴。照向教务处那房子,我心说,难道那东西被聂晨用法器一打,跑回屋里了?
“冷雨!”
聂晨突然惊叫一声,我差点没把手电给扔出去。
“怎么了?”
我看向聂晨,只见她正惊恐的盯着我身后,好像见到了某种极为可怕的东西。我冷汗一下子下来了,我身后有什么?
急忙扭头一看,我看到一个黑乎乎的‘人’,站在距离我不到两米的位置。那‘人’看不清五官,身材体形和衣着轮廓,跟我一模一样,分明就是我自己的影子!…
我突然明白那个王珍珍为什么会吓死了,因为我也差点没吓死…这黑东西,应该是阴神的原形了,它没有固定的形态,而是以别人的形体,化为人形…
如果你一个人大半夜待在空无一人的楼层里,冷不丁一回头,发现自己多了个影子,多出来的那个影子,摇摇晃晃站在那里,‘看’着你,你会怎么样?王珍珍就是这样被吓死的…
我看着那黑黑的‘影子’,那另一个‘自己’,心脏就像被某种东西给扼住了,浑身的毛孔都在抽搐。我有种喘不上气来的感觉,不由自主的张开了嘴巴,就像王珍珍死时那样…
还好我有过和超自然事物打交道的经历,没被吓死,但也不远了。眼前的情状,实在太过可怕。幸好这鬼东西化成的是我的样子,而不是聂晨,不然我估计聂晨肯定被吓死了。
我强力的,使自己的嘴闭合起来,身体不受控制,像抽筋一样的抖。我的胳膊大幅度的摇晃,费了很大劲,才把手电抬起来。晃动的光柱扫在那‘影子’身上,根本就照射不透它。
突然,那‘影子’晃了几晃,朝我‘走’了过来。我根本就没工夫思考,大叫一声,晨晨,快跑!
两人转身就跑,手电的光柱随着我猛跑到处扫射。慌不择路之下,两个人往东,跑到一处死角,我转身一看,那‘影子’追了上来。我随手往口袋里一摸,摸出一块令牌,朝它甩了过去。
令牌从那影子身上穿了过去,对它没任何影响。我把手电一扔,拉住聂晨往西南跑,一直跑到女生寝室区,眼见前面一道小门,想也没想就跑了进去。
忽然感觉脚触到一个东西,要不是我收脚快,就把那东西给踹飞了。弓腰一看,是一只垃圾篓。看向四周,这是一个厕所,女厕所。
这个女厕所跟学校东北角那个女厕所一样,上面也有瓦棚子。往棚子底下一蹲,我搂住聂晨,聂晨把脸埋在我胸口,大口喘着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