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爸爸准备好食材以后我也松了一口气,换下身上的衣服准备拿去清洗,一张皱巴巴的名片从我的口袋里掉了下来,上面散发着淡淡的香水味,一闻就知道价值不菲。
玫红色的底色上印着三个烫金的大字:周灼云,除此之外就是一行电话号码,没有任何头衔。
我愣愣的拿着这张名片走到沙发边坐下,周灼云,与她见面的一幕幕都恍如昨日,妆容精致、气质高雅、谈吐不凡,凭她对我说的话也能看得出这个女人的雷霆手段,只有她这样的女人才配堂堂正正的站在裴曜竣身边吧。
我算什么呢?我只是裴曜竣用来报复的工具而已,工具没有了利用价值当然是要丢开的了。如今周灼云回来了,他们一定小别胜新婚吧,虽然不知道他们当初为什么离婚,可是这么一个有颜有钱有手段的女人一定能把裴曜竣重新绑在身边的吧?
我用力摇了摇头,努力想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思绪赶出去,可是裴曜竣的脸却一直在我眼前闪来闪去,我迫切的想要见到他,哪怕远远的看一眼也好。
我胡思乱想着,几乎要克制不住想要见到裴曜竣的冲动,这时候,门外却忽然响起了咚咚的敲门声。
我吓了一跳,把手中的名片放在茶几上,匆匆走去开门。
“你最近很忙啊?”竟然是裴曜竣!他的眼睛微微眯起,像猫儿一样,闪露出一丝不悦。
“裴...裴曜竣?你怎么来了?”我错愕的问道。
裴曜竣一闪身侧身走了进来,自来熟的在沙发上坐下,目光锁定在茶几上的那张名片上,周身环绕着一股危险的气息。“你见过周灼云了?”
我愣了愣,他这么问是什么意思?是担心我破坏他跟周灼云旧情复燃吗,还是担心周灼云会为难我?“我...是。我跟周小姐巧遇了一下,呵呵呵...”
裴曜竣讥讽的笑了笑,身子向后仰着靠在沙发上,拿起那张名片揉捏着,“那是够巧的,G市这么大,你竟然能在茫茫人海中碰到她。段宁,你当我傻吗?”
裴曜竣的声音渐渐压了下来,微微有些嘶哑,他直直的盯着我的眼睛,似乎能看到我的灵魂深处,好像我所有的小心思在他面前都避无可避。
我尴尬的耸了耸肩膀,伸手给他倒了一杯热水,“那个...有缘千里来相会嘛。”
裴曜竣将我手中的杯子放在一旁,把我摁在他旁边坐下,轻轻揉了揉眉心,一副很疲倦的样子,有些无奈的说道,“她不好惹,你最好离她远一点,不要招惹她。”
我撇了撇嘴,不服气的反驳道,“我哪敢呀,是她来招惹我的。”
“我知道,她一直都是这个样子。”裴曜竣顿了顿,又说道,“我最近比较忙,没有时间管你,你自己乖一点。今天晚上有一场应酬,你陪我去。晚点我让徐铭东把礼服送来。”
我本能的想要拒绝,我招惹不起周灼云,也招惹不起他。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我只希望爸妈身体健康,早点还清贷款,一家人能生活在一起。而他们呢?
他们是站在食物链最顶端的人物,他们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G市的经济走向,我有什么资格站在他旁边?
可是一个‘不’字在喉咙里打转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我只想多看他几眼,他雷厉风行的样子,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样子,他皱着眉头看文件的样子,他喝咖啡的样子,他揉我头发的样子……
裴曜竣啊,原来已经有血有肉、鲜活的刻在我的脑海里了。
我还是点了点头,“好。对了,你吃饭了吗?要不要尝尝我爸的手艺?我跟你说啊,我爸做的菜真是没的说,这几天生意好的不得了,再过一阵子攒下钱来,我打算盘一个店面,我们的段氏小味就能正式开业了。”
裴曜竣看着我眉飞色舞的样子轻轻的勾了勾嘴角,“下次吧,我还有事,晚上等司机来接你。你爸妈也快回来了,让他们看见我终归不好。”
说完,裴曜竣就站起身来向外走去,将周灼云的名片收在了口袋里,我默默的跟在他身后,有些贪婪的闻着他身上淡淡的广藿香味。
不知道什么时候,裴曜竣忽然停住了脚步,我一不小心撞在了他宽广的背上。高档西服温润的料子触碰到我的脸颊,我仿佛能感觉到他身上的温度。
他回头揉了揉我的头发,“乖。”说完,他便转身走下楼去。灰暗老旧的楼梯与他的背影格格不入,却又像是要融入其中,我不禁鼻子一酸,裴曜竣,我还能在你身边苟且多久?还能再看你几眼?
我回到自己的房间呆呆的发愣,一种强烈的挫败感和自卑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我跟裴曜竣就像两条互不相交的铁轨,就算能有短暂的重叠,最终还是要分离开的。我们互相伤害也互相温暖,或许与他相识就是一个错误。
不知不觉,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徐铭东送来了礼服、鞋子和一套首饰。纯白色的露肩丝质长裙蜿蜒到脚边,裙摆处精细的绣着几多乳白色的玫瑰,一双银色的镶满细钻的高跟鞋使我显得更加高挑。
我将头发松松的绾在脑后,点缀了几颗白珍珠发饰,整个人看起来清爽优雅。我对着镜子自嘲一笑,谁能想到这副看似光鲜的皮囊下隐藏着一颗多么肮脏的灵魂,一个做过裸替、做过陪酒小姐的灵魂?
我坐在汽车的后排,从后视镜里看到徐铭东欲言又止的神情,“徐哥,你有话要对我说吗?”
徐铭东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开口说道,“段小姐,先生他真的不容易。从我跟在先生身边以来,您是唯一一个能让先生真正笑出来的人。所以,您一定要坚定一些。”
我是唯一一个能让裴曜竣笑的人?怎么会,以他的身份地位,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我最多只是一个有利用价值的工具,一个比较好玩的玩具罢了。可是听到徐铭东这么说,心里还是不禁有些窃喜。
转眼间,车子已经稳稳的停在了威尼斯大酒店的门口,我跟在徐铭东身后进入了会场。暗红色的丝绒地毯铺满了整个会场,踩在脚下松松软软的,如同踩在云间。
服务生都是一水的年轻女孩,端着托盘穿梭在人群当中,一些我只能在电视上见到的商界大咖和政界要员举着酒杯低声私语着,觥筹交错。我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了裴曜竣,他身着一套黑色西装,背对着我与几个人低声交谈。
我站在原地有点手足无措,不知道是不是该过去打扰。
就在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裴曜竣转过身来准确的对上了我的目光,他与面前的人寒暄了几句便向我走来,将我上下打量了一番后微微点了点头,“还不错。你跟着我,想吃什么,自己拿。”
我拉了拉裴曜竣的袖子,小心翼翼的问道,“今天这是什么局?”
“周灼云的生日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