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为拒绝了温佑隼感到十分抱歉的时候,我不知道的是,这几天来在G市也发生了不少事。
那天我匆匆从裴曜竣的办公室逃了出去,起初裴曜竣并没有在意,只以为我是在闹小孩子脾气,直到七八点钟他忙完了手里的工作想起我的时候,却发现我已经不在公司了。裴曜竣立刻掏出手机打给了跟在我身边的两个保镖,“段宁在哪儿?”
两个保镖支支吾吾的说道,“先生,段小姐上了一辆迈巴赫,我们跟了一段,可是…跟丢了。车牌是Y市的。”
裴曜竣一把将手机摔在地上,斥骂了一句,“废物!徐铭东,给我滚进来!”
徐铭东听着裴曜竣的怒吼也不惊慌,“先生,您找我?”
“你给段宁安排的两个保镖是什么废物点心?跟一辆车都能跟丢?吃干饭的吗?给我备车,我要去Y市!”
裴曜竣烦躁的松了松领口的领带,端起桌子上已经有些凉了的水一饮而尽,似乎试图浇灭心中的怒火,他看着徐铭东充耳不闻的样子不禁又气了几分,“徐铭东,你聋了吗?我说去Y市!”
徐铭东恭恭敬敬的弯了弯身子,“先生,您要去Y市当然不是不可以,可是您忘了您是为什么要把段小姐逼走吗?”
裴曜竣深深的吐了两口浊气,倚在沙发上坐下来,双臂摊开放在沙发的靠背上,“是我太急了,你坐下说。”
徐铭东依言在裴曜竣对面坐下,“先生,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您对段小姐的心意我是看得最清楚的。可是一来,您对过去发生的事还不能释怀,二来…也有周小姐从中作梗。”
“我认为,您跟段小姐暂时分开一段时间并不是坏事,您可以更清楚的明确您对段小姐的情感,也能让段小姐暂时远离G市的腥风血雨,对她未尝不是一种保护。”
裴曜竣从茶几的隔板下面摸出来一包香烟,点燃后吞吐出一阵阵烟雾,他冷峻的眼神被隐匿在烟雾背后,“你说的有道理,是我关心则乱,回家吧。”说着,裴曜竣掐灭了手中的香烟,随手将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回到了裴宅。
次日一早,裴曜竣向往常一样赶往公司,他一边翻看着手里的文件一边说道,“段宁,倒杯水来,段宁?”
话刚说完,他才意识到我已经不在他身边了。裴曜竣有些沮丧的蹂躏着自己的头发,“安迪,倒杯水来,聋了吗?”裴曜竣的另外一名助理连忙倒了一杯水送到裴曜竣的桌子上,看着他的脸色不善,也不知道该不该说话。
“还站在这儿干嘛?装雕像吗?”
“不是…裴总,周灼云小姐来了。”
裴曜竣挑了挑眉,点燃一支香烟,沉声说道,“让她进来。”
“是。”安迪忙不迭的退了出去。
三五分钟的工夫,周灼云缓步走了进来,她嗅着空气里浓浓的烟草味不禁皱了皱眉,“怎么又开始吸烟了?都跟你说过,吸烟对身体不好。”
裴曜竣对她的关切置若罔闻,“周小姐今天一大早就来我的公司有什么事吗?”
周灼云微微愣了一笑,娇媚的浅笑道,“怎么,没事我就不能来了吗?听说…昨天你养的那只小野猫被别人拐跑了呢,我特意来安慰你一下。”
裴曜竣讥讽的扯了扯嘴角,“这不就是你的目的所在吗?现在你如愿以偿了,我介绍的那几个公司可以入围经济扶持项目了吧?”
周灼云不动声色的走到裴曜竣的身后,轻轻帮他按压着肩膀,柔若无骨的手指在他的肩膀上来回游走,恐怕无论是谁也会沦为绕指柔把。周灼云不置可否的说道,“既然曜竣拿出了你的诚意,那么我也不会让你失望。只是…我们之间真的只剩下交易了吗?”
裴曜竣站起身来,躲开周灼云的温柔攻势,“是不是,我们心里都清楚的很。周灼云,你知道的,我们已经回不去了,你何苦执着?”
周灼云的脸色大变,她正要发怒却又生生的将怒气压制了下来,“曜竣,你这么说可就太伤感情了。俗话说:一夜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我们何止作了百日的夫妻,你对我难道一点旧情也不念吗?”
裴曜竣静默着一言不发,笔挺的背影颇有几分倔强,他深深的叹了口气,回过头来说道,“周灼云,平心很论,我很感激你。如果没有你,或许就没有现在的裴曜竣。可是,我对你的感激已经被你一点一点的磨光了,你什么时候见过我裴曜竣走回头路?”
周灼云似乎快要崩溃了一般,她的眼睛微微泛红。
双手紧紧的捏成了一个拳头,镶着奢华洛世奇钻石的指甲深深的嵌在掌心里,掐出了几个半圆形的弧度,“裴曜竣,你现在对我说这些就不怕我出尔反尔吗?经济扶持项目是一项大工程,出现什么变故都是在情理之中的。”
裴曜竣的眼睛像猫儿一样眯了起来,里面闪过一丝寒光,“周灼云,你也是个生意人。G市没有一家公司会比我开出的条件更优厚,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我想你是不会做的。”
周灼云抑制不住的咆哮起来,“那你为什么还要逼段宁离开?”
裴曜竣像一只被激怒的老虎一般,声音越压越低,却蕴藏着让人难以忽视的怒气,“我把她逼走不是因为任何人,是因为我自己!我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否则,你以为,凭你就能威胁的了我吗?”
周灼云浑身的力气就像被抽空了一般,她跌坐在沙发上,有些不甘的问道,“为什么…她哪里好?一个家境贫寒的黄毛丫头,她既不能成为你的左膀右臂,又跟你纠葛着十几年前的旧案,她到底有哪儿好?”
裴曜竣沉思了片刻,声音渐渐舒缓了起来,“作我的妻子不需要成为我的左膀右臂,她可以什么都不会,可以每天只负责吃喝玩乐,我养得起她。至于我们之间的事…时间是治好一切的良药,我正在努力让自己放下。周灼云,我们不可能了。”
“我们不可能了…不可能了…”
周灼云失魂落魄的重复着这一句话,过了好久才渐渐缓过神儿来。她扬起了如平时一般自信、娇媚的笑容,“裴曜竣,在我周灼云的世界里,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我先告辞了。”说着,周灼云踩着高跟鞋像一个立于不败之地的女王一般踏出了裴曜竣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