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苏雨蓝分别后,云凌绝看了下时间,并没有急着回自己的住处,而是打了辆车朝着帝都东北方向的老城区而去。
想在最短的时间内筹到钱,还要充分运用自己的本行,云凌绝几乎是在瞬间就想到了那张被他放在钱夹里的名片。
帝都天耀集团总裁陈德明,之前一直忙着学业,现在是时候登门拜访一下了。
也不知陈老板身体恢复得怎么样。当时在车上自己一套鬼手针法将心梗的陈德明从鬼门关前拉了回来,施针的同时他也注意到此人心脏上有大问题,需要后期慢慢调理治疗,凭借着自己的本事,还是有很大希望让他痊愈的。本想着过一段时间等自己在帝都稳定下来再联系陈德明,但奈何现在急着用钱,只能把会面提前了。
“您好,请问是陈德明先生吗?”
拨通名片上的电话,云凌绝问道。
“是我,你是哪位?”
陈德明刚从公司回到家,还没进门就接到了个陌生来电,待听到电话那头的年轻人做完自我介绍,顿时惊喜道:“原来是云医生!云医生现在在哪里?哎我们有机会一定要一起吃个饭,上次的事情我得好好谢谢你!”
……
云凌绝收好手机,满意地吹了声口哨,对出租车司机说道:“师父,前面长兴街北路第三个站台停一下。”
因为第二天是周六,加上陈德明明天下午六点之后没有其他安排,云凌绝便提出把会面地点定在陈老板家里,一方面不用对方太破费,另一方面更方便他对其做一次全面的身体检查。
陈德明的心脏病史有将近二十年了,一直饱受病痛折磨,只能拿药物缓解,这次接到救命恩人的电话,得知云凌绝愿意为他亲自上门诊治心脏病,顿时激动不已。他对这名年轻神医的印象,仅仅停留在从心梗昏迷中恢复意识时的短暂几眼,但听后来列车到站前那位照顾自己的赵医生描述,云凌绝此人医术之高深,绝对属于一流医院里的专家级水准,毕竟能在条件那么简陋的情况下挽救心梗病人的生命,此人必然大不一般!
谈妥了见面的时间地点,云凌绝早在打电话前就盘算好了,既然是登门拜访,见面礼总得准备一些,毕竟自己还要靠着陈德明以及他的人脉迅速搞到二十万。太贵的东西他买不起,以陈德明的身份也不会缺奢侈品,但又不能显得太没档次,思来想去,还是挑一幅字画最合适,哪怕不是大家之手,只要意境到了心意到了,这些生意人应该不会太挑剔。
长兴街是帝都有名的文玩一条街,街道两旁装修古朴的店铺鳞次栉比,很有些文化气息。云凌绝对此地早有耳闻,今天趁着看字画的机会,倒是能顺便开开眼界。
说起来云凌绝小时候在本家见过的古董还真不算少,因为云家老爷子喜欢古玩收藏,他多多少少跟着耳濡目染,自诩还是有入门级的鉴赏眼光的。不过今天来的时间不赶巧,一般周末早市才是真正淘宝的好机会,好在他就随便看看,也不打算真买什么东西,毕竟这行买卖水极深,没点门道手段就一头扎进来想捡漏着实不容易,真宝贝极少摆在台面上,越是气派的大店面,店里宰人的手段越不含糊。
老城区的夜晚很是热闹,云凌绝顺着人流在古玩街慢慢转悠,专挑些犄角旮旯里的小铺子老字号逛,一连看了几家却并没有多少收获,不是字画质量不好就是老板漫天要价。叹着气又从一家店出来,云凌绝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喧闹声,仔细一瞧发现是路对面一家古玩店似乎出了什么纠纷,路人正渐渐在门口聚集起来。
“妈的,碰坏了店里的古董还想走?!”
云凌绝顺着声音凑过去,刚刚从人群里钻出来,就听到一声响亮的耳光,紧接着一个衣着破旧的中年汉子滚到了他脚边。
只见那汉子煞白着脸,哆嗦的嘴唇上已经没了血色,顾不得拍掉身上刚刚滚出来的尘土,爬起身不知所措地冲店里看去,絮絮叨叨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
孟庆华气势汹汹从店里走出来,恶狠狠踹了中年汉子一脚,把他踹倒在地:“知道那梅瓶多少钱吗?!******土鳖学人家看什么古董!瞅瞅你那身打扮,老子就不该让你进来!”
“对不起老板,我赔,我赔钱……”
汉子声音都哽咽了,脸上磕出了一块黑青,上前扯住孟庆华的袖子,却被他猛地甩开。
“脏手往哪瞎扯!赔钱,呵呵,你赔得起?正宗明永乐年间的青花折枝花果纹梅瓶,市场价五百万朝上!宫里出来的东西!!这是我店里的镇店之宝,你就是把自己当牲口卖了,怕也是赔不了这瓶子的零头!”
云凌绝皱着眉头,瞥见屋里地上的碎瓷片,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看见瘫坐在地上泪流不止的汉子,他心里有些不舒服。暂且不论事情起因,店老板这样当众侮辱人的行为,着实过分了。
“孟老板真是狠,他店里那瓶子我见过,最多也就几十万的水平,还宫内的宝贝,啧啧啧,这人也是倒霉了!”
“可不是,老孟不厚道啊,看人家乡下来的没见过世面,就乱开刀宰人!这他妈简直是要榨干人的骨头嘛!”
“哎哎哎,我咋听说是荟琳轩的古董摆的位置有问题,这哥们儿该不会被讹……”
“你可小声点吧!孟庆华在长兴街这么横,那可是上头有人!万一被听到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
周围的群众议论纷纷,却没有人愿站出来为那被打的汉子说句话。
扫视了一圈周围,孟庆华慢慢踱步到汉子面前,蹲下来说道:“兄弟,也不是我老孟想为难你,但是我这做生意的,你这是砸我的买卖啊!”
“我……”
“罢了罢了,刚刚也是我在气头上,老哥别介意。”
汉子愣愣的看着孟庆华,对他突然变脸一头雾水。
“对了,我这些天老在古玩街见你转悠,看样子也不是想买什么。听同行说你手上有几幅清朝名家字画,你是不是想卖东西?”
看着孟庆华和颜悦色的脸,那汉子下意识点头:“啊,是有几幅画想出手,不然我也不会来帝都,来长兴街了……”
“要不这样吧,那些字画反正你得卖,刚刚也是我对不住你,干脆我看看品相,出价把东西买了,抵了梅瓶的钱,说不定我还能给你贴几千。”
“这……这是俺给俺娘治病的老本啊!”
汉子一听孟庆华的话,顿时慌了:“俺娘现在躺在大医院里急着用钱,家里值钱的东西就几幅传家字画了,几千块怎么行……”
“你还想谈条件啊?”
孟老板面色一冷:“不然你打算拿什么赔我的古董?字画买卖水分大,本来我是不做的,要不是考虑到你的情况,你还不乐意了?!”
众人一阵唏嘘。云凌绝算是看懂了,感情店老板如意算盘是这么打的。
“不对啊老板,你这个瓶子,好像不是你说的那回事儿啊……”
就在这时,突然一个声音从铺子里传出来,却见一个衣着朴素面容和善的男人正拿着块梅瓶碎片,一边在眼前仔细端详,一边开口说道。
这句话一出口,孟老板霎时间变了脸色,待看清楚那人之后,倨傲的神色再一次回到了脸上:“呦呵,这位老哥又是谁?看起来很懂行嘛。你倒是说说,我这梅瓶哪里有问题?”
“不值那个价啊。”
男人摇了摇头:“瓶子根本不是明朝的东西,‘内府’俩字也是后来加上的,要是我没看错的话,应该是晚清的仿制品,市场价嘛,充其量也就两三万罢了。”
“胡扯!”
孟庆华涨红了脸:“老子做古董生意几十年了,这梅瓶在我店里面一直没舍得卖,你现在跟我说是仿制品?!******哪里来的野路子也想当鉴定专家,别让人笑死!”
“我说的都是实话。不过这瓶子仿得挺精致,一般人看不出来能理解。但是老板,你一个仿的梅瓶就想拿去换人家几幅字画,是不是吃相有点太难看了?”
“你——!”
孟庆华脸颊一热,恼羞成怒上前一把揪住男人的领子:“你说我瓶子是假的,你有什么证据?!来来来各位老板街坊都看看,要是有第二个人跟你说辞一样,我倒要听听你怎么解释!”
“我证明,他说的是真的。”
就在孟老板的话音刚刚落下,人群里一个年轻的声音如此说道。
云凌绝上前一步,不顾周围人的目光,淡淡开口:“不过我还有句想补充的,你这个梅瓶,大概连两三万都卖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