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峯正在发短信,忽然看到整个星星保育院突然间陷入黑暗,精神立刻绷紧,恨不得立刻驱车前往,将翟翌晨安全带回。
“我这边熄灯了,你也早点休息。”
看到翟翌晨发来表示安全的消息,蒋峯这才松了口气,下车回到民宿自己刚租的房间里休息。
洗漱完他坐在床边发短信:“你吃饭了吗?”
黑暗中的翟翌晨用被子蒙住自己,看到手机亮起,回复:“没有。”
两人正在短信聊天,忽然翟翌晨坐起来,觉得有点怪。
这正是盛夏,而且还在地下室。
为什么没有电之后,并没有感到闷热……
明白这一点,翟翌晨依然睡不着觉。
陌生而阴森的地方,总让她觉得害怕。
感觉夜风从各种缝隙中钻进来,像是无数的触手拉扯着她。
好像没有声音,又好像有很多声音。
翟翌晨坐起来靠近墙壁抱着膝盖昏昏欲睡。
突然,门外响起了小小的敲门声。
翟翌晨立刻清醒,她睁大眼睛将手机藏了起来,坐直身体,静静听着。
没一会儿,门外又响起了微弱的敲门声。
“谁?”翟翌晨小声喊了一声。
门外没有了声音。
翟翌晨擦擦额头的冷汗,光着脚踩在冰凉的水泥地上,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拨开了门上的小窗。
外面并没有人。
她长吁一口气,关上小窗。
突然一只手下面伸上来,在小窗附近摇晃。
翟翌晨吓了一跳,倒退一步撞到梳妆台。
又不能大声喊,只能自己一手捂着心脏大喘气,一手颤抖着努力向前,转开门把手,将门打开。
一个看起来四五岁的小男孩,站在自己门前。
看到门开了,立刻跑进来,躲在了床上,用被子将自己蒙上。
“小朋友你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啊!”
翟翌晨立刻将门关上反锁,瘫在地上无法站起来,颤抖着手指打开被子一角,望着里面趴着的小男孩:“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没有说话,只是瞪着无辜的眼睛望着她。
“我这里有巧克力,你要不要吃?”翟翌晨想起来之前买的巧克力,打开包装倒在手心里,递给男孩一颗。
细长的小手飞快的在她的手里抓了一把,将所有的巧克力一把放在自己的嘴里,深色的汁水顺着嘴角流出。
“怎么不在自己的房间睡觉?你来了多久了?”翟翌晨趴在床边,看到男孩沉寂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和任何人说话,唯独吃东西的时候,走路的时候,完全没有声音,说明呆在这里也是非常久了。
翟翌晨叹了口气,不再期待对方有话说出来,为其将被子盖好:“那你就在这里睡觉吧。”
不过,有人陪总算没有了刚才的恐惧。
翟翌晨打了个哈欠,靠着床边睡着了。
清晨七点。
走廊里的灯,一个接一个被点亮。
所有的门被打开,孩子们一脸漠然的从门里出来,一个一个排着队去卫生间洗漱。
偶尔有的小孩子憋不住了,竟然也就尿在了裤子上。
发现自己脏了,又自己跑回房间,找其他衣服换上。
然后回来脚踩在地上污浊里,继续排队洗漱。
好像有人在叫自己。
翟翌晨揉揉眼睛,看到昨天的小男孩在自己脸边,安静的摇着他。
她在地上跪了一夜,此时腿痛的完全无法站起来。
“时间到了吗?”
男孩望着她点点头算是回答了她的话。
“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去集合。”翟翌晨皱眉努力让自己站起来去卫生间洗漱。
轻轻的脚步声从楼梯口走下来。
脚步声在每一间房前停下来,三秒之后继续向前走。
男孩听到这样的声音,表情紧张起来。
他张张嘴巴冲着卫生间的门指指门口。
翟翌晨望着镜子里自己的黑眼圈哀叹,哪里知道男孩的紧张。
脚步在刚刚那些排队的孩子前停下来。
孩子们抬起头望着对方,浑身颤抖一脸恐惧。
此时的静静虽然一脸娴静,眼神中却露出了令人恐惧的阴森。
她一把将踩在污秽中的孩子的头发揪着,将其甩在墙边。
一连甩了好几个孩子,她才停下来。冲没被甩的孩子们做了个手势,孩子们安安静静快速一个接一个上楼去跑操。
剩下的孩子,被她揪着头发拉到卫生间里,找来一个凉水管,将四个孩子从头到脚用凉水浇灌。
尽管是夏天,清晨这样冰冷的水喷射脑袋和肚子,成年人都不免会生病,更何况是孩子。
“你在干什么?!”
翟翌晨拉着小男孩的手,站在卫生间的门口冲静静道。
静静此时弯着腰拿着水管恶狠狠朝孩子们射凉水的样子,像极了弯腰驼背的老巫婆。
听到翟翌晨的疑问,她眼神瞥了对方一眼,站直身体恢复了温柔道:“孩子们不懂事,弄脏了自己,我帮忙冲洗。”
四个孩子贴着墙浑身颤抖,水珠从孩子们的头发睫毛上落下,也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翟翌晨别过脸不忍心看:“时间到了,我们该去楼上了。”
静静原本的惩罚被翟翌晨破坏,就好像玩乐到中间突然被人打断,意兴阑珊。
“也对,今天你第一次参与晨会,你不该迟到。”静静走到卫生间门口,冲翟翌晨微微一笑,眼神落在小男孩的嘴唇上。
“你……”翟翌晨下意识将小男孩的手藏在背后,示意对方藏在自己身后。
看着小男孩要逃,静静弯下腰双手抓住小男孩的肩膀,蹲了下来。
她端详半天,用手指擦擦男孩嘴角未擦干净的巧克力,抬起头望着翟翌晨。
“这是我来这里见到第一个朋友,我给他吃了一颗巧克力。”翟翌晨低下头解释道。
“认识新朋友送见面礼,应该的。”静静站起身,准备关卫生间的门:“我尊重你,同样你也要尊重我的权威……”
看到静静要关上门惩罚,小男孩有些害怕和着急,拉扯着翟翌晨的衣角。
翟翌晨用胳膊挡着门,用力将门推开,一字一句道:“你慢慢责罚,我慢慢拍视频。”
静静听到这话,手一松,不再和翟翌晨争夺。
“既然你这么说,我也不坚持。”静静率先走出门朝楼上走去。
已经走出两步,她停下脚步脸微微朝翟翌晨的方向偏偏:“晓丽,孩子们小不懂事以为我是在责罚,你呢,你也以为我是在责罚吗?我最害怕的,是我的孩子们出去被人批评没教养。谁说孤儿输在起跑线?”
“是。领导。”
既然已经达到翟翌晨的目的,随便静静说什么,她都会同意。
“领导,不早了,我们该上楼了。”
看了一天的小孩,翟翌晨终于明白了每一个小孩都是小魔怪的原因。
孩子们总有着旺盛的好奇心都活动量,像是一只永远上了发条的洋娃娃,只有陪伴和食物可以满足他们。
“太累了。”翟翌晨趁着薛刚带孩子们上课的时间,自己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等待着下午领导们的调研。
没一会儿,竟然端坐着闭上眼睛睡着了。
“你在这干什么呢?”朦胧之中好像有人站在自己面前,冲自己招招手。
“我等人呢。”翟翌晨眼睛简直是被胶水黏在一起的,睁也睁不开,只能揉着眼睛勉强看到一个男人的身影:“您是?”
“嘘,这是会议室的钥匙,静静正忙着呢,你赶紧去打扫下,下午三点要开会准备新项目。”对方似乎食指贴着嘴唇,示意翟翌晨小声点。
对方的声音好听,带来的也是好消息。
翟翌晨毫无防备之心,点点头伸了个懒腰:“我现在就去。”
“去。”对方的意思是说翟翌晨不要说现在就去,而应该立刻站起来直接去,节省说话的时间直接做事,更显诚意。
等等。
他是谁?
翟翌晨心里咯噔一下,捶捶自己的脑袋:笨死了!也太鲁莽了!你是在卧底,又不是真的在打工!
她拿起刚刚对方放在自己身边的钥匙,看了半天:“会议室的钥匙?”
想起刚才的诡异,她立刻转身跟上刚才那个人的身影,可是对方好像凭空蒸发了一般,绕过走廊便没有了踪迹。
抬起头关注到脑袋上方的摄像头,硬生生顿住脚。
毕竟还是工作更重要。
翟翌晨转转眼睛,回到自己房间找了窃听器揣在口袋里,在整理会议室的过程中,将窃听器放在了会议室的液晶电视背后。
静静跟在薛刚身边,一边为大家散发新的短袖短裤后,鼓鼓掌冲大家微微一笑:“现在我们每一个小朋友都有新衣服了。现在,老师有一个问题需要解答,谁要是可以解答出来,我手上的奶油蛋糕,就是谁的了!”
孩子们看到静静手上的奶油蛋糕,不由的两眼发着贪婪的光,舔舔嘴唇跃跃欲试。
看到有些孩子坐不住,焦躁的样子,静静嘴角闪过一丝得意的眼神。
她眼神示意薛刚录下来,眼光流转,冲孩子们道:“昨天晚上谁说话了?”
孩子们左顾右盼,一副不太明白的样子。
静静望着昨晚找翟翌晨的小男孩,又看看大家:“我再问一遍,昨天晚上谁违反纪律,说话了?”
一个小孩颤颤巍巍举起手指,指了指昨天去找翟翌晨的那个小男孩。
渐渐的,两个小孩举起手指。
三个小孩举起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