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近天天跟草药打交道,所以对草药的气味是越来越敏感了,她方才就在粥里闻到草药的味道。虽然她辨别不出是什么药草,但单是在粥里加药草这一点就绝对让人怀疑了。
磨磨蹭蹭半天,良辰才举起勺子,缓缓的挪到唇边,还未张口,便吓的腿软的跪倒在地,那碗粥也打翻在地,良辰就跪在粥上,连连求饶道,“求少奶奶饶命。”
喻歆无辜的眨巴眼睛,嘴角含了笑道,“不过是让你吃碗粥罢了,又不是让你吃毒药,你求什么饶,还是说这碗粥原就有问题?你知道所以不敢吃?”
良辰被问的哑口无言,惊恐了双眸呐呐的看着喻歆,方才少奶奶也问过了,这粥可是她全程负责的,少奶奶赏赐她不能不接,这碗粥……
看良辰的样子就知道她知道这粥是有毒的,喻歆也不想再和她玩下去了,沉了脸道,“为何要害我?是奉了谁的命令。你老实交代,我且留你一命。”
流云一听,气的脸都泛红,眼圈都泛了泪水,狠狠的瞪着良辰,她竟然害少奶奶,要少奶奶真有个三长两短的,她就是死一万次都不够,她都有掐死她的心了。
良辰瞥眼去瞧叶子言,就见到他眼瞳一闪,眸底快速的流窜过寒芒,俊颜上罩着浓浓的肃杀之气,良辰从未见过他流露出这样的神色,一时间吓的背脊发凉,眼底尽是惊恐之色,连连磕头道,“少爷少奶奶饶命,奴婢什么都不知道的,方才也是粥太烫了一时没拿稳,奴婢并没有下毒。”
叶子言眼神徒的一眯,眼底是化不开的寒冰,声音冒着一股寒潭之气,“拖下去打二十大板,我看她的嘴能硬到什么时候,我记得你母亲就住在陆家村小胡同里吧。”
良辰闻言,眼里露出一丝绝望,嘴里仍是那两句话,嘴巴倒是挺密的。叶子言眸里寒光四射,还带着深深的自责,他竟然再一次让她受到伤害,差一点。
若不是她有先见之明,拜师叔为师学习医术,今日怕是着了她的道了。喻歆扭头看着叶子言眼里的黯淡,心里一紧,主动的握住他的手,传递给他温暖。
叶子言与喻歆对视一眼,收敛了心神,扫了一眼地上的粥,让人舀起来,又唤人去请大夫来,他倒要看看那些人又要给他娘子下什么药。
上回李大夫得了姜乐的指点,受益匪浅,所以叶二少爷有请,他推下所有的诊火速的来了。
李大夫用手指沾了一点粥,放于鼻子下闻了闻,眉头就蹙了起来。心道这位二少奶奶还真是事多,才被下了寒宫之药导致不足之症,如今这毒药虽不及寒宫之药阴损,却也是害人的东西。
李大夫抚了抚须,慢悠悠的道:“粥里含有一味野草,这种草毒性不大,误食后服用绿豆汤,便无大碍。只是这草有个诨名,叫作泥儿斑,意即误服过此草后,脸上会长出些斑斑点点来,就跟泥巴点溅到了脸上一般。”
女子德容言工,容貌排在第二位,可见十分重要。之前害她不孕,如今又想毁她的容?
当真是心如蛇蝎!
“不知可有解法?”喻歆问道。
李大夫惋惜地摆摆头,道:“据我所知,无药可解,凡误食此草的人,短则一日,长则三日,脸上无一例外地都会长出斑来。不过好在此斑颜色并不会太深,多施脂粉,还是掩饰得住的。”
李大夫抬头看叶子言一眼,又接着道:“当然,这也是我医术不精,无解,若是姜先生也许是有办法的。二少奶奶,可是府上有人误食了此毒药?”
喻歆摇了摇头,道:“不怕李大夫见笑,这碗粥本是给我吃的,只不过我闻着味道不对劲,才多了个心眼,没想到……”
喻歆叹了口气,果真是一刻都容不下她呢,二太太因为自己而被禁足,定是恨死她了。喻歆不由得冷笑,二太太恨她,她做了那样的事情竟还对她生恨,自己已经够仁慈的了。
见喻歆并没有说下去,李大夫也不便过问,交代了几句便也辞去了。
那边良辰的二十板子已经打完了,婆子拖着奄奄一息的良辰进来,喻歆只觉一阵血腥味涌来,胃里一阵翻滚,捂着鼻子扭开头不去看她的狼狈。
叶子言寒着脸,正眼也不瞧她一眼,只吩咐道:“把她带下去,找人专门看着,我看她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她不招也没关系,我大把的刑罚等着她。”
可怜的良辰被堵住了嘴,话不能说,脸色惨白,哀怨的看着叶子言,无奈对方是压根不瞧她一眼,他眼里只有喻歆一人,正扶着她坐下。她突然觉得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毫无意义的,她以为她能得到少爷的关注,哪怕一眼她死也愿意。
良辰临走前那一抹眷恋和绝望,喻歆是瞧见了,但她没有丝毫的同情,喻歆对这些人真是讨厌透顶了,她抬头看向叶子言,问道:“相公,待此事了结后我们就离开吧,带着娘,过自己的生活。日夜生活在算计中,我就是连睡觉都不安稳,我是真的不想再在这里呆下去了。”
喻歆想法其实很简单的,她算计不过她们,那她就躲吧!躲得远远的,最好跟他们再无联系。她只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罢了,权力那啥她是不稀罕的。
叶子言心疼的抚着她的脸,他的内心也是在挣扎,他与家人相处的时间并不太长,但这里始终是他的家,他的根,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他也没想过要离开的。
然后,这些时日,他见到了她们下的毒手,真的寒了他的心。“好!”叶子言应着。喻歆嫣然一笑,心里甚是感激,狠狠的抱紧他。
那边流云和红棉对视一眼,识趣的退了出去,不打扰他们。方退出去,就有个小厮急急跑来,瞧见流云和红棉停下脚步,对她们说:“姐姐们,方才二夫人派人来传话,让二少爷和二少奶奶走一趟。”
流云和红棉对看一眼,红棉问道:“可知是为了何事?”
小厮摇了摇头,主子们的事哪轮得到他们当奴才的管?红棉应下,打发了小厮又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