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说刘不玄被如何追杀,光是那远至千里外却依然能够看清的擎天光柱,就知道很是辛苦。
而五庄观前更是热闹,除了当前一名旁坐在莲台上的枯槁僧人外,漫天皆被金光笼罩,而那金光下人影重重,也不知这一次西方究竟来了多少人。
“原来是燃灯道友,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不知道友来此作何呢?”镇元子笑盈盈的自废墟中走出,望着脚下的废墟,悄悄的叹了口气,在心中责怪了这两名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的晚辈,面上却是东道主对原来客的热情。
燃灯自莲台上站起,向着镇元子走来,一步一涟漪,犹如踏水而行,周身伴随着无尽的梵唱,在镇元子身前不远站定,说道:“贫僧所谓何来,道友心中应该清楚,烛龙乃是天地大祸,道友万万不可包庇啊。”。
“这又是从何说起,烛龙是什么?我怎么从未听说过呢?”镇元子一脸迷惑,若是不知情的人,还真会当他是‘懵懂无知’。
燃灯微微一笑,望了眼远方,那里是刘不玄与云君战斗的地方,望了半晌后,燃灯这才意味深长的一笑,缓缓说道:“贫道听闻,那位叫道友师祖的男子,是那烛龙的师兄,不知这是真的否?”。
镇元子眉头一皱,他并不是想不管渊雏,而是以他的身份从中立者的角度来相帮才是最恰当的,哪怕所有人都知晓他与渊雏的关系又如何,他镇元子不想承认的事情,谁还敢多嘴吗?这就是他的霸气,但是!如果此时他只能选择刘不玄不是渊雏的师兄,或者刘不玄不是他的徒孙这两个选择,无论哪个,他都不喜欢,而燃灯这种有些蹬鼻子上脸的问话,让他有了些愠怒!
“怎么?刘不玄是我老大的记名徒弟,小渊雏是我老大的徒弟,不行吗?”武天上前一步,看着燃灯冷冷说道,语气中满是不敬。
“哦?不知你老大是谁?”燃灯似乎真的认不出武天的身份,这话一出,却彻底点燃了武天的怒火。
一声来自洪荒的巨吼,晴朗的天空被遮蔽,阳光再也没有一丝能够泄下,一只无尽庞大的巨兽横霸苍穹,数十座巨山大小的爪子一震,撕裂八方,两只眼睛犹如日月大小,燃烧起实质的怒火。
“你再说一遍?真武大帝灭四方敌的时候,你燃灯算是个什么东西?哼”一声冷哼,在场无数实力不够者尽皆吐血而退,燃灯面色难看,身体周围泛出圈圈金光,在这一声冷哼下,他竟然被逼着动用了全力,他怎么也没想到明面上只是金仙实力的玄武会有这么强,心中不由有些庆幸,幸好那真武已经死去千年,否则真不知道从未和他交过手的自己就真的惹上大祸了。
此时只有一只玄武,却还不算大麻烦!
燃灯伸手一招,掌中浮现一盏小小油灯,布满铜锈,却在燃灯手掌一震后,散去铜锈,浑身金光遍布,两根灯芯交缠着点燃。
“灼。”燃灯口中轻吐,小小的油灯自他手中升起,只是一转,便扬起漫天大火,火焰有红转青,再由青转白,刹那间已经将空间烧灼崩裂。
武天巨大的双眸中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一抬爪子,跺下,天地之间仿若起了一场不分场合的地震,这震动从天空传到地面,大地片片开裂,无数裂缝向着四方蔓延开去,本充斥天地看上去威势无匹的火焰在这一跺之下竟然尽数被跺进了地底。
燃灯这时才终于提起了戒备,他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眼前的玄武,明明是金仙的修为,可是一招一式竟然都是准圣级的攻击,特别是那防御,自他油灯中散发出的火焰是九幽之火在佛光照射下度化出的可怕火种,哪怕是他自己使用起来也是小心翼翼,可刚刚这玄武的一踏竟然毫发无伤。
对于燃灯,武天可是没半点好感,本身佛教的人他就讨厌,更何况这老头竟然如此藐视老大,彻底的激起了他所有的怒火,此时破去对方的招式后,威势不断,尾部一甩,有长鞭破天,那里是曾经小蛇待着的地方!
“这一招,是我们兄弟替老大教训你的,燃灯!”武天怒吼之后,身形急剧缩小,刹那间便只有百米长短,可尾部如鞭破空却连绵万里有余,燃灯根本来不及抵挡,众人眼前一花,便看到燃灯已经身首分离。
好歹也是一尊准圣,哪里会如此容易身死,只见燃灯身首相接,转瞬便已经恢复原样,满面怒色,悄悄望了一眼镇元子,见镇元子笑脸盈盈的退到了远处,便知道他在等着看自己的笑话,连忙口诵佛经静下了心,仔细思索了刚才一番战斗,这才发现这只玄武的实力丝毫不差于自己,只要一个不小心,自己落败是迟早的事,不过现在已经丢了脸,他若不能大胜,今日的脸面是怎么也挽回了。
心中思索完毕,燃灯双目一瞪,身后竖起法相通天彻地,身上袈裟被他一扯抛到了空中,化为遮天蔽日的红色祥云,缓缓压下,依然自恃实力强悍在观战的众人中不少人已经面露骇色悄悄退去,识货的都知道能让燃灯动手这件法宝,这场战斗已经算是生死之战,此时若还在观战,已经是不明智的行为。
武天冷哼一声,身体猛然收缩,眨眼间便已经化作人形,一手持盾,一手持鞭,手中一抖,巨盾上狰狞的兽首忽然活了过来,张开巨口向着天空吞去,而他本人持着长鞭一甩,身若流光向着燃灯冲去。
燃灯不慌不忙,手掐无畏印,身后无尽高大的法身金刚怒目,大口虚长,一声莫名的“牟”声落下,在燃灯的身前忽然升起一扇巨门,高愈九百九十九丈,宽却只有九十九丈,武天的一鞭可破星辰千万,却落在这门上后没有生出半分反应。
“此乃我佛之佛门,入我佛门,即可成佛!心有屠刀者,难入佛门!凡面对我之者即入此门才可见真佛。”燃灯冷冷一笑,此招可是借着灵山之力才可用出,准圣之中也只有寥寥几人可凭着大法力破除,不过这并不包括眼前的玄武,可就在他胜券在握之时,心中却莫名的升起一丝不安。
剑啸声自远方传来,眨眼后,便到了耳边,燃灯心中大惊,还未转身面对,头颅已经高高飞起,本不应该有的剧痛从断头处传来,头颅在空中,视线掠到了身后,在他的身后一名青年正怪叫着从他身边掠过。
“有本事你把剑放下啊!咦?你刚刚好像误伤了人。”
云君持剑带着滔天怒焰而来,路过燃灯身边时略微停下了脚步,看着燃灯冷冷的说道:“不好意思,打偏了。”说完又追着刘不玄而去。
我我我...燃灯一口老血堵在胸口,却怎么也吐不出来!若不是知道这少女与他们有交易,他可不信这么恰到好处的一剑会是打偏!
怀着满腔怒火,燃灯再一次将身体恢复,只是断颈处还时不时的有些疼痛,让他有些心惊,正在此刻,武天手中长鞭在空中带起数以千万记的鞭影劈下,燃灯冷笑一声,双手再次结印,佛门再起,在无数鞭影下巍然不动,不受一丝侵害。
心中的警兆再生,燃灯毫不犹豫的转过身去,佛门随着他的转身变回到了他的面前,他自信就算是刚刚的一剑,佛门也能挡下七分。
得意没有持续太久,砸在脸上的拳头将燃灯惊醒,面部剧痛之中竟然感觉到了自己牙齿的松动,燃灯又怒又惊,大声吼道:“这不可能,你怎么突破的佛门!而且还没成佛!”。
一击得手后迅速远遁的青年回过了头,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不屑道:“我又没拿屠刀!”,说完向着边上一避,躲开了袭来的剑光,又怪叫着跑远了。
怒气还未消停,身后重重鞭影落下,燃灯躲避不及,刹那间已受千鞭,犹如受刑的犯人一般被打了个踉跄,虽未受多大的伤,却一口金色的鲜血从口中溢出,身后无尽高大的法相在观战众人惊骇的眼神中寸寸崩裂。
一旁的镇元子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老怀欣慰,没想到啊,堂堂燃灯竟然被气出了道伤,这下没有数万年可恢复不过来了。
刘不玄可不知道这些,他的耳中正在听着云君的千里传音。
“待会儿你跑过去,我再假装打偏砍他一剑,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