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他一筹莫展,毫无头绪,无从下手的时候。他就听到了几个女人的声音,声音断断续续,还有这清脆的铃铛声,以及轻盈的脚步声。他马上跃入草丛中,怕被她们给发现。
等她们走近,就能够清楚听到她们几个人的谈话。三个人,声音甜美柔和。看她们身上的打扮,不是特别的高贵,也不像刚才那一群奴才一样的低俗。估计是这里成群结队观赛的女观众。
其中一个柳叶吊梢眉,面容姣好,说话的时候还带着几分英气。“姐妹们,今儿个的比赛可真是惊心动魄,看的我都想比试比试了。不过,一年的时间不等人,就算是赢了,也出不去这地方啊!”
一个明显年龄就比她小的女人听她的话就不喜欢了。“姐姐,大好的日子说这些丧气话干什么,在这个地方,要什么有什么,岂不比外面逍遥快活?”
“妹妹说的是,大姐还是放宽心些,这日子总是要过的,过的滋润不滋润那就全凭个人造化了。”还有一个人逢迎着她们说话。
“妹妹们说的是,我就权当放开心些,陪着你们好好玩玩儿。”大姐笑得更灿烂了,程子凡看那人的打扮和造势。以前也应该是个星师,一年期限没有出去,就会永远困死在这里头了。
人老珠黄,岁月不等人。就这样能等到红颜枯骨,沧海桑田。程子凡心里竟然有这样一份感慨,他想到了龙翎,但很快就回过神来,继续听她们几个胡侃。
“你们说刚刚那个男人什么来历,竟然如此胆大包天,非要闯出这武阁。不过,他旁边那个女的跑的到挺快,竟然躲过了追杀,要是被抓住,那女的就真的晚节不保了!”
程子凡一听,这说的不正是林清和雪花吗?于是二话没说,就向前去打探情况。那几个女的跟他眉飞色舞,暗送秋波来着。不过程子凡什么女的没见过,才不吃她们这一套。和她们纠结了好一阵子,才把情况给弄透了。
武阁里头,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凡是不老实的人不管男的女的,女的一律送过去醉红楼陪酒,男的同样送去武阁内殿做苦力,有些被看中了的,就被一些有钱人家买回去做奴隶了。
那几个女的说着说着喜笑颜开,他们已经完全熟悉了这个地方的制度,根本就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就是程子凡,她哪里接受的了这种规矩,差点就大骂出来。在哪里是规矩,明明就是虐待!
他想起雪花逃了出来就觉得心里在打冷战,要是雪花没有逃出来的话。估计贞洁就葬送在这群畜生的手里了。所以他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必须要弄清楚林清在哪个地方做苦力,才能把他救出来。可当他问起她们这个的时候,三个人都摇头,表示不知道。
他就一个人自己去寻找了,那三个女人花枝招展的,一看就知道不是个省油的灯,所以她还是离远一点比较好。他想了想,这个叫做武阁的地方一定守卫森严,想要轻易进出这里肯定不简单。而他明显就不是这里的人,所以他得换上一身属于这里的衣服。不然让人产生了怀疑,向他仔细盘查就漏了马脚。
他躲在一个角落里,看见一个手上端着空盘子的男人正紧紧张张地朝武阁里面走进去,身上穿的那身衣服一看就是属于这里的。他就趁那个人不注意,将他打晕在地上,换上他的衣服,端起空盘子,沿着他要走的那条路线,一直往里面走。
果真被他猜正确了,原来这个盘子是用来给比赛场地里头尊贵的客人摆放的。一般摆放了一些精美的点心以及可口的水果,估计是那个地方散场了,他过去收盘子,准备把盘子送进去洗。
他一想刚刚那几个女人不就是这样说的吗,一般女人会被送进醉红楼,男人会送进后院打杂,也就是说,只要偷偷摸摸的混进后院,就能够了解到林清的情况了。
沿着那条路线,又有几个和她打扮一样的人端着盘子往前走。他生怕走错被别人给认了出来,就故意走慢了些,跟后面的人打了个照面。
“前面的人干什么呢?瞎了眼是不是,没看到后面有人走啊,要是这些盘子给打碎了,咱们两都得吃不了兜着走!”后面一个呆头呆脑的人撞了他,手上的盘子摇摇晃晃,他慌慌张张地才让盘子稳了下来。就朝程子凡破口大骂,明显就是生怕摔碎了,大祸临头。
程子凡马上道歉,灵机一动。“对不起啊,这位大哥。小弟刚来,毛毛躁躁的,还望能够大人不记小人过。”他说得谦逊有礼,而且还向他微微鞠了一躬。对方一看,也就没有生多大的气。
“罢了罢了!反正没出事!新来的下次注意着点,这东西贵着呢,你可赔不起。”被他撞到的那个托着果盘的男人教训了他一句以后,准备走快些,却被程子凡叫住了。
“这位大哥,一血阁的东西不是都免费的吗?为何还要赔偿。”
那男人听他的口气,稍加揣测就知道他应该是新来这里的,什么都不知道。反正自己也只是端端盘子,没有什么很繁重的事情就跟他说了。“你看你这个新人就有所不知,这盘子可不是一般市面上可以看得到的。这些盘子可都是从拍卖会中拍卖出来的高贵的物品,个个价值不菲!哪能和外面小摊的货相提并论。”
程子凡一听,就觉得似乎有这么个道理。这个是武阁,东西自然和那外头免费的东西差别大。他不提他都忘了一件事情你就是拍卖会。这个拍卖会一定不普通,而且恐怕拍卖出来的物品都是天价。根本就玩不起。
就话一说完,不知不觉就有一红色的大门,横亘在他眼前。从下往上看,门就像是高耸入云一样,可见这个里面到底有多大有多高。
这门眼睛看上去都这么大这么吓人,这一班人的力量哪能打得开啊。不知不觉他后面也排了几个人的长队,他仔细试探了周围的人,星力等级竟然比他还要低。连他都不知道能不能顺利的把这个门打开,旁边这一群弱不禁风的人,怎么能打的开呢?
他正在发愁着如何开这扇门时,门就已经开了。而且是从中间打开的,应该不像是从外面挤压打开,而是从门的后面有人推开的。
几个端着盘子的人就匆匆忙忙地进了门。程子凡混在他们的队伍里跟着进去,进去了之后还反头看了看以为门后面有人专门开门,没想到空空荡荡的。
没来得及思考这么多,一个硕大的就一层半楼高的宫殿式的房子出现在了他的面前。里面的装饰精美,都是红绿蓝搭配,就像是精致的瓷器和琅珐。仔细听声音,还能听见房间里头传来的噼里啪啦的声音。就像是有人在砍什么东西,或者是用力再切一些很生硬的食材。
“嗯……”他重重地呼吸了一口。他擦了擦嘴巴,生怕自己情不自禁地流了口水被别人发现。心里已经心潮澎湃了,好香啊,这里一定就是厨房了,又有切菜的声音,又有膳食的香味。还有他们手上拿的盘子。
再往前走,大门的上方立了一个烫金的牌匾。“膳房”果然是这里没错,这里就是厨房,所有的给宾客送点心菜肴的就在这里了。他想了想,按照那三个女人的说法,应该就是这里没错,他心里暗自发出笑声。要是能够在这里找到人,还能好好的在这里吃上一顿,再给他们带些好吃的回去,岂不是一举两得?
他想着情不自禁的,脸上就露出了花痴似的笑脸。没想到世间竟有这般好事,一闻到这里的气味它就可以垂涎三尺了,更别说让他大快朵颐。
“所有的人给我听好了,我们武阁向来是一血阁中权位最高的地方。也正是因为这样,就更容不得半点的闪失!今天晚上的两场比赛,阁主以及阁主的儿子会亲自到赛场观看比赛。所用的晚膳将全部由我们膳房提供!大家给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各司其职,动作给我麻利点,一定要做到色香味俱全!听到了没有?!”
他被一个洪亮的声音所惊扰,抬头望过去。是一个年龄将近四十,身材有些肥胖的中年男子。看他的谈吐和气势应该就是这个膳房的主管。
“是!!!”所有的人异口同声,程子凡也跟着叫了一声。
“好!大家开始干活!”那个胖总管吆喝了一声,所有的人就去干自己的事情了。他身后的那一群拿盘子的人都成群结队的绕过了这个殿房去了后院洗盘子。洗盘子的时候大家都把帽子给摘下,让他把这里的人差不多都过目了一遍。
都是年轻人,估计是因为年轻气盛犯了各种各样的错所以才会被调遣到这个地方来的。一个个有的动作娴熟,洗的非常之快,而且冲刷的非常干净。而有的一看就不娴熟,速度慢不说写的还不是干净。
程子凡不管这么多,这里这么大一群人,每天都会有不同的人进来。同样又会有不同的人被叫出去。应该不会都认识,只要自己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应该不会被认出来。所以他一直兢兢业业的洗着自己拿的盘子,突然有人打了他的肩膀。
她吓了一跳,赶忙起身。这个人正是他旁边那个动作不麻利的年轻人,叫住他的时候脸上还带笑,应该没有恶意。“一看你也是个新面孔,你也是今天新来的吗?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你。”
“嗯,犯了点小错,莫名其妙地就被弄到这里来了。”程子凡假装向他诉说冤情,毕竟来这里的人都是犯了些错误的。和他多交谈些,也好减少些怀疑。
旁边几个年龄大,看上去苍老许多的人,听他们说这话就忙着嘲讽着打断。“小错,我看呀,是坏了这里的规矩吧,这个地方可不比其他的地方,容不得丝毫的闪失,到时候,就不是叫你们这些人来端盘子,洗盘子这么简单了。”教训完之后,就有些唉声叹气,也是在听完他们的遭遇之后,为自己的遭遇鸣不平。
一时间整个后院闹的沸沸扬扬的,就听见胖总管的声音一路从房间里传到了后院。“你们干什么呢!叫你们洗盘子还聊起了天是不是!是不是嫌时间很充裕啊!啊!洗完盘子马上给我干活,今天晚上饿不死你们。一群兔崽子,饭桶!”
程子凡趁着大家慌乱的时候也开溜了,胖总管扫了一眼,从他身边溜过的程子凡,叫停了他。“臭小子今天刚来的是不是,懂不懂规矩!”
他吓得心惊胆战,生怕被认了出来。虽然说每天新来的和离开的都有很多。但都是他的人,他心里应该有底。要是真的被认出来没有他这个人,可就完了。他眼睛一闭,心里暗骂,什么规矩啊,我怎么知道你们这里有什么狗屁规矩。他可不敢随便乱说出口,这规矩是说错了,不就暴露了吗。
他只是低着头不说话,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的脸。“别以为你不说话,本总管就治不了你!把头抬起来!”
程子凡的心又是一惊,现在是不抬头不行了。胖总管还真难缠,偏偏还要让他抬起头。上天保佑上天保佑,希望她察觉不到,察觉不到。
程子凡心一横,硬着头皮,做好了拼死一搏的准备。只要被他认出来,就马上把他给干掉。趁乱找到林清迅速离开。
“你……”
碰碰……碰碰……碰碰……,心跳动的好快,快要蹦到了嗓子眼上。
“新人,撞了我什么也不说就离开,是你应该有的作风吗?”那个胖总管骂了一声,程子凡心里的石头就掉了下去,还好没认出来。
程子凡恭恭敬敬地为他擦了擦刚刚撞到他的衣袖,支支吾吾地说了几声对不起,对不起,就慌慌张张地朝殿房内走进去。
这个人,怎么那么面生呢。胖总管心里想着,就忙着监督他们干活。
一进房间程子凡就歇了口气,都穿着一样的衣服,都戴着相同的帽子,就算是冒充的,他也认不出来。这么多长的几乎一模一样,就算察觉出来了,随便躲在哪儿他也找不出来。
可是正是因为衣着都一模一样,这样找人的难度就加大了呀。到底哪个才是林清啊,他仔细回想林清的身高以及身材,身高和他差不多,身材稍微比较娇小,比他更文弱些。
可是仅凭这一些推测,符合他推断的人至少都有四五十人,怎么找啊。想到这里,他就回望了一下四周,发现刚刚和他一起洗盘子的一群人通通都消失了,全部都混在了做膳食的人里面,令他顿时有些慌了神。
前面是主食,左边是蔬菜和水果,中间是肉类以及名贵的药膳,右边则是形状色彩各异的糕点,他现在站的这个位置,太过于亮眼,那个主管只要眼睛稍微一动,就能轻易地捕获他的动作。
他就一个一个的寻找,到底哪个才是呢,这个不是……这个太高了……这个太瘦了……这个太胖了……这个太矮了……几乎把房间里绕了个圈,还是没有找到他的下落。
到底人会在哪里呢?难道没有在这里?不对呀,如果在外面碰到了那里三个女人没有骗他的话,林清应该就在这里干活呀。
就在他焦头烂额的时候,那边准备糕点的有一个人突然转身,把形状各异颜色各异的糕点整齐的摆放在那盘子中。眼神,眉毛,动作,都是那么熟悉。
林清!没错,林清在那边!
终于找到了,他欣喜若狂地从人群中穿了过去,找到了林清,拍他的肩膀准备跟他说话。
林清反手,神色慌乱。“谁?干什么?!”
程子凡把帽子微微扬起了一个角度,“我是程子凡,我来救你出去!”
林清意识到之后脸上才洋溢起了微笑,他的微笑带着一些苦涩,没有人知道他受了多大的煎熬。“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程子凡现在有些慌乱,毕竟这里人多眼杂,不适合交流。“现在解释不了这么多,我们先离开这里!”
“嗯。”林清重重地点头。
两个人慌慌张张地穿越人群,两个人根本就管不了这么多,莽莽撞撞地往外面冲。正好一个不留神,撞到了那个胖总管,下巴都快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