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健回来时，秋曼正坐在沙发上接电话，从她的语气听得出，对方一定是妈妈，许宁则在厨房里忙着，家里有种似酒酵，又似膏腴的丰肥气味，他一闻就知道，这是食物，更深一层说，是大荤之物的香气。
“喝，这就动上手了？早饭也不吃？”
安健丢下购物袋，过来看许宁，却被她一胳膊肘推开：“洗手去！个人卫生得注意知道吗？”
秋曼边打电话边幸灾乐祸地看着安健，后者瞪她一眼，走到水槽边。
“知道啦，您路上小心，二点到是吧，行到时我去接您。”秋曼挂了电话，走过来在袋子里扒拉着，翻出吐司后开袋抹上黄油，丢进烤箱，转五分钟。
许宁才将猪板油切块丢进锅里，趁间隙打开咖啡机，见秋曼动作熟练，不由得冲她笑着点赞，又见安健过来，便下命令：“掐一把莳萝给我，左边三点钟方向，对，就是蓝白点小盆里种 的那种！”
安健一头雾水，不明白什么叫莳萝，好在许宁给出的指示足够精准，闭着眼睛也能找到。
“宁姐你这是什么秘方啊！熬猪油还得放香草？”秋曼好奇怪地看着 许宁将莳萝切碎，丢进锅里。
“独家秘方！你来得正好，”许宁冲秋曼道：“黑胡椒花椒拿来。”
熬得香喷喷的猪油放进冰箱，因为用了莳萝的缘故，冻上后有淡淡的绿色，看起来好像一块玉。
“先放着，咱们吃早饭。”
面包好了，就着咖啡，安健还煎了三个鸡蛋，简单而充实的一顿。
饭后许宁继续忙碌做菜，安健在屋里走了两圈，时不时看她，觉得这突如其来的闲散，轻松得有些怪异。
“咱们今天没有别的事吗？！”安健有些耐不住性子，走到许宁身后：“我记得你好像说过，时间……”
昨晚文峭的话，你没忘记吧？！
许宁头也不回，将切成鸡，还有猪蹄，鸭四件等，丢进冷水锅里焯水：“没有别的事，曼曼妈妈要来嘛！咱们得尽主人之道才好。”
正说着，她的手机响了，许宁盖上锅盖，示意安健看着：“别叫水开了泼出来，一开就关火。”
看了一眼屏幕，许宁发现是肖谦打来的。
“你们应该到了吧？”接通后，对方的声音听起来酸溜溜的：“可真行啊，一个消息也没有。”
许宁笑了一下：“有别的事没有？”
肖谦哼了一声以表示出自己的不快：“怎么我多说一句都不行吗？咱们现在是雇主和奴隶的关系吗？”
许宁更笑：“雇主对应的是雇员，奴隶主才对应奴隶呢~！肖大夫你打电话来不是为了让我纠正你的逻辑错误吧？”
肖谦知道，自己是无论如何也说不过许宁了，只得悻悻然认输：：“当然不是。你上回让我带回来那两家伙，血液报告出来了，确实有些怪异。”
许宁眉头一紧：“怎么个怪异法？”
“重要基因发生了改变，这些改变绝不是分化显型的基因上的变异，这些这些变异原本是最外在的，对物种的生存不会产生立刻的影响，可以由自然选择慢慢决定，但也需要……”
许宁打断他的话：“说人话！”
肖谦叹了口气：“也就是说，正常情况下自然界不会出现的生物变异，在那两哥们身上出现了。他们现在半人半鬼，哦不对，半人半物，嗨也不对。总之人类基因的特征被改写了，所以他们有异于常人的能力，但同时也出现副作作反应。”
“什么样的副作用反应？”安健的声音从许宁背后传来，很明显，他对这场对话的兴趣，远超过对锅里鸡鸭的关心。
许宁则是两边都关心，见安健过来立刻大叫我的肉，好在秋曼很机灵地替代了安健的位置，确保那些肉不会因过热而变老。
“嗯，是老安啊，” 肖谦故意把老字说得很重，其实安健不过大他四五岁而已：“副作用常见的就是头晕，发烧，还有发生神经疼痛。”
许宁握着电话的手猛地捏紧，随即又放松，接着便微微发抖：“那么，是什么原因引发这些副作用的，原因你们找到了吗？”
“目前看来，应该是身体无法负担这样的改变，因此做出的本能反应。当然，具体原因还需要对他们进行更长时间的观察。毕竟这样的改变还从来没有见过，从现有的文献资料来看，应该没有先例。改造者似乎只是利用实验者的身体，来进行某种激进的改变，而这种改变与副作用相比，其实是不可取的。”
许宁闭上眼睛，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不可取在于？”
“身体的消耗会越来越明显，被改变的基因其实并不能很好的融合在现有的身体机能里，通俗点说，一个一级方程式赛车的发动机，被简单粗暴地装进个老爷车里，你觉得两者能配合好吗？这样的改变，对改造者来说，只能让他们短时间内占有某些优势，随后，身体机能的崩溃将不可阻挡。”
许宁几不可查地说了句当然，肖谦愣头青似的没听见，直追着问，说什么了，你刚才到底说什么了？
安健接过手机，轻轻说句辛苦，有事再联系吧，便挂了。
两人都知道肖谦在那头一定会生气，可现在，也顾不上了。
“喂宁姐，水开了，这些东西要不要捞出来啊？”
“捞不捞你自己不知道吗？多大了这点小事还要问？”安健难得对秋曼提高了嗓门，后者吓得一缩脖子，忙去抓漏勺。
许宁拍了安健一下：“大叔你也糊涂了，跟小孩子发什么火？”冲秋曼安慰地一笑：“我来我来，你别动，得先过凉水呢！”
秋曼凑到许宁耳边：“你们都说啥了刚才？我来这一年多，就没见叔叔对我黑脸黑成这样的。”
许宁将肉块倒出洗净、沥干，嘴里淡淡地道：“没事，黑多了就习惯了。对了油在哪儿？哦对在冰箱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