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清晨第一缕阳光洒进室内的时候,朱迷乐终于困倦的睡着了。机竺推开门,就见到依然蜷缩在窗台上的单薄身影。
白无常谢必安跟着进了房间,上下打量朱迷乐,最后眼睛停在"念瑶"骨笄上,口中啧啧称奇。“这个小姑娘还真不是一般人,身上的龙气已经开始复苏了。用不了多日,自会有人寻过来。”
“谁会寻来?”
谢必安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机竺,嘲笑道:“自然是龙族啊,你不会不知道吧?你不是有个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老蛇精么,他没告诉你啊?”
机竺眼神凌厉的扫了他一眼,不与他分辨这些。上前想要抱起朱迷乐,可刚一接触,"念瑶"骨笄就开始排斥,机竺顿时觉得手臂酥麻,疼的难受,微一沉吟,松开了手。
谢必安嘿嘿一下,嘚瑟的问道:“怎么了?受伤了?你要是问我,兴许我高兴了能告诉你。”
“你会知道?”
谢必安脸一冷,机竺的语气明显的没瞧得起自己,嘴一撇,气呼呼的回道:“不知道!”
机竺心里烦乱异常,便不再理他了,拿起被子轻轻盖在朱迷乐身上,就呆呆的立在一旁不动了。不敢离开,怕她出事,不想离开,怕会想念。
谢必安觉得没趣,又从客房走了出来,见到立在一旁的玥琬,嘲笑道:“怎么了,伤心了?这五百年前你们就没缘分,何必强求呢?”
“小女子今日才知道,白无常还管姻缘呢。呵呵。你放心,有没有缘分还不劳你担心。”
谢必安没想到一个区区没有法力的魂魄还敢和自己这样说话,怒道:“哼,你是觉得我收不了你么?”
玥琬盈盈一欠身,施了礼。语气远没有肢体来的谦逊,“别忘了,你答应过机竺的,时间一到我自然会回去。就算你是阴官,做人的原则还是懂一些的吧。”
谢必安冷冷的盯着她,“玥琬,你有什么资本敢这么嚣张,敢和我这样说话?”
“因为小女子就没想过回去。”
“你要逃?”
“为什么逃,我去投了胎,机竺还是会忘记我,只有我死了,再也不存在了,才能留在他心里。”
谢必安震惊了,这个女人绝对是疯了。“你死了就是魂飞魄散!”
玥琬伸出自己的手,上面已经开始溃烂,“你看,我认可魂飞魄散也不要这样活着。”
谢必安气的一甩袖子,大步越过她走了,心中一阵恶心。
玥琬冷冷一笑,慢慢拉下衣服,盖住手,仿佛一切都没发生一般。
三个小时后,朱迷乐惊醒了,睁开眼就见到机竺一双担忧的眸子。
“迷乐,你做噩梦了?”
朱迷乐摇摇头,那不是噩梦,是真真实实存在的,是仇寰惗的亲生经历。手指一动,才发现"念瑶"骨笄还握在手里。
上面莹莹的蓝光是如此的吸引人,朱迷乐呆呆的看着,瞳孔中原本骨笄上珠子的样子,慢慢的变成了一条龙,栩栩如生,分毫必现。
“睚眦?”
机竺没有听清她的话,问道:“你说什么?”
朱迷乐依然呆呆的看着,睚眦的真身在她瞳孔中不断变幻着姿势,时而张牙舞爪的想要吃人,时而像困兽一般,孤寂的盘聚在一处,时而仰望蓝天,抖擞着鳞片,想要一飞冲天。
机竺叫了几声,见她依然没有反应,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朱迷乐突然抬起头,一双幽蓝的眼睛空洞的看着他。
机竺心中一惊,一把抓住朱迷乐拿着"念瑶"骨笄的手。一阵麻痹贯穿全身。忍着疼痛机竺大喊道:“朱迷乐!你醒醒!”
朱迷乐突然一动,眼睛慢慢恢复成原来的颜色,茫然的看着机竺,“机竺?”
机竺见她醒过来,放心的笑了,身子一沉,一头栽倒在地。
朱迷乐忙用力拉起他,无意中看见机竺的手已经黑了,一股焦臭味阵阵袭来。她心中一惊,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按照梦里仇寰惗的样子,咬破手指,把血滴在上面。闭上眼睛,开始吟唱仇寰惗在梦中吟唱的诗辞,“残脱轮回兮,美人为媒;生死仰望兮,美人为蛊;逆天辟地兮,美人为墓。”
随着她的吟唱,血液渗进机竺的肌肤之内,伤口慢慢愈合了,莹白的肌肤覆盖在手掌之上。朱迷乐放下手,面无表情的看着机竺的脸。起身为他盖上被子,拿起背包头也不回的走了,背影很决绝。
玥琬见她出来,红唇勾起一抹邪笑。
朱迷乐在她身前站定,“机竺交给你了,你得逞了。”
“哈哈哈,真是个好消息。”
朱迷乐微微一笑,右手狠狠甩了她一个耳光,玥琬被打倒在地,捂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她,自己的道行无论如何也不能被朱迷乐打倒的。
朱迷乐蹲下身子,蔑视着说道:“等我再来接机竺的时候,你还是乖乖的把他还给我,不然我定然叫你比现在难受百倍。”说完话,慢慢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出房间,向着心中被召唤的地方走去。
玥琬怨毒的盯着她,她一定不是朱迷乐,身上的气质完全不一样,像个高高在上的王者,到底是怎么回事?
朱迷乐走出宾馆,给黑熙打了电话,但是没有接通,“可能在飞机上吧。”自己安慰自己说道,编辑了一条短信发给黑熙。便截了出租车直接去了车站。
到了车站坐上了最早离开长白山的车,"念瑶"骨笄给她强烈的预感,现在不走,一定会出事,就像玥琬之前和她说话的时候,她就隐隐的觉得不对,才提前握住"念瑶"骨笄的。
车一直开了好几个小时,朱迷乐才下了车,转车去了飞机场,她要以最快的速度去缅甸的仰光,去寻找梦里的仇寰惗的足迹。
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机竺醒了,沉默的仰躺在床上,头脑里很清晰,朱迷乐怎么为自己疗伤,什么时间走了,他都一清二楚。
那种感觉并不好,身体被禁锢,灵魂清醒,自己像个旁观者一样,看着朱迷乐毅然决然的离开自己。
“残脱轮回兮,美人为媒;生死仰望兮,美人为蛊;逆天辟地兮,美人为墓。”机竺轻轻哼唱,这一定是"念瑶"骨笄告诉你的吧,你选择了依靠祖先的庇护,也不要再看见自己了么。
玥琬伸手拭去他眼角的泪水,“机竺,她已经走了。”
“是啊,我失去她了。”
“不是,是她抛弃了你!”玥琬越发温柔的对他说。
“我并不值得她依靠,我是个魔鬼,本来就不应该留在这里。”
“机竺,这不是你的错,是朱迷乐的,是她的,是她先放弃你的。她会后悔的!”
机竺转动眼球,冷漠的警告道:“我不想在你嘴里听见任何说朱迷乐不好的事,一个字也不可以。”
“机竺?是我在你身边陪着你,我说的是事实啊!”
“你可以走,除了朱迷乐,我谁都不需要。”机竺疲倦的闭上眼睛,朱迷乐,朱迷乐,这三个字像孙悟空的紧箍咒,每想一次头就疼一次,可自己却控制不住去想她。
玥琬收起可怜的表情,眼神凌厉的看着机竺的俊颜,“我不会走,我会陪着你走过最难的这些日子。”
机竺心烦的起床,越过她,找到白无常谢必安的客房,推门便问道:“范无救呢?”
“不知道!”谢必安愣了下,才回道。
“找到他,告诉他,我同意了。”说完人便消失不见了。
谢必安和蔺少枞面面相觑。“他说的什么?”
“不明白。”
“机竺找范无救?”
蔺少枞点点头,“八爷不会有事瞒着你吧?”
谢必安老脸一拉,顿时来气了,范无救你行!厉害!能耐!还敢有事瞒着我!
蔺少枞缩缩脖子,感觉自己好像说错话了。
机竺一口气跑到长白山天池,觉着这里山青水秀的,可能能净化自己的怨念,从朱迷乐走的那一瞬间,我体内的煞气就不断的翻滚,反复,难以压制。
静静的望着平静的湖面,这次他没有显真身,所以游客们依然悠然自得的观望着,没有像上次一样只看他不看风景。
灵气慢慢的汇聚在他身边,他伸出手,淡淡的看着灵气在五指间穿梭,慢慢的体内的煞气平静了,机竺长出一口气,目光远望,却突然看见一个意外的身影。
管家祝承。
机竺屏住呼吸,慢慢靠近他。
祝承眼睛直直盯着天池边上的一处石头,紧皱眉头,口中小声的念叨着:“此物山中落,半月照长空,镜动风不止,聚灵待归钟。这几句到底是什么意思呢?一阶道人只让我每天在这里看着,难道石头里能蹦出法宝?我都在这里呆了这么久,什么都没有发生啊。”
机竺在他身后观察他的一举一动,决定看看他和谁接触,再伺机而动。
祝承冥思苦想了一阵,伸手搬起石头,这一举动马上引来游客的注意。石头太重了,他试了几下都没搬起来,尴尬的冲着游客笑笑。“我就试试有多重。”
游客们打消了疑虑,没有在意他,又四下游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