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胭脂笑着承情,崔氏又说起过年前后让胭脂和吴大郎,胭红恩豪笑都过去吃顿饭。
“婶头一年,也不太宽裕,还是等下次吧!等你们家宽裕了,我们肯定过去大吃一顿!”胭脂婉拒了,走亲戚都够走的了,到处吃席,吃的也不舒服。
崔氏遗憾的说了几句,回了家。
王迎春也亲热拉着胭脂的胳膊劝,“大嫂!这是我嫁过来头一年,咱们一块过年,也热闹热闹。”示意胭脂卖她个面子。
胭脂还是那话,过年事情多,事事都要准备,没有空,会把年礼送到。
王迎春很是失望,还要再劝,外面又有人来了。是镇上的点心铺子和茶楼。
吴大郎和胭脂都去招待。
王迎春不走,笑着说给胭红帮忙弄茶,“有事儿也多个人使唤跑腿儿。”
镇上的销量毕竟不比县城府城,每次送货也都当时结算了,这次来拉了过年的点心和面粉走,也直接结算了银子,送上几盒点心,茶叶,两匹衣裳料子。另有两个锦盒。
吴大郎笑着收了就放一边,王迎春没看到里面装了啥东西,但那华丽的衣裳料子已经让她羡慕不已。她身上的袄还是棉布的,只外面罩了一件绸布褂子。
送走镇上的掌柜们,胭脂拿了两盒点心给王迎春拿回去。
村里也不少王迎春一样羡慕且嫉妒的人,这来来往往,胭脂和吴大郎可收不少东西了!连年货都不用买了。
子胭正琢磨哄哄胭脂,让胭脂也给她块好布做衣裳,她也大了一岁,成大姑娘了呢!那么多人给她送料子,简直羡慕死人了!
还特意瞅了个晌午的时候过来。
大路上一排四辆大车,全是马拉着的,盖的严严实实的,跟前前面的马车朝作坊过来。
村里的人都轰动了,不少人纷纷赶过来,神情都震惊了。谁这么大手笔,送几大车东西!?也太吓人了!
吴大郎听到叫门声,说是好几辆大车,就拿了新宅那边的钥匙出来。
胭红留在作坊看着,吴大郎和胭脂迎上去。
冯仁撩开马车帘子,脸上带着喜色,张口就道,“我爹吃那个偏方……”
“先把货物卸了再说吧!”吴大郎看着围来的村人,伸手请他。
冯仁看众人围观,顿时抿着嘴,摆出架势,放下车帘子。
车夫看吴大郎手的方向,就从作坊西边的胡同穿过,往新宅那边去。
后面四辆大车齐齐跟着,一块穿过胡同,拉到新宅大门口。
众人都跟着,好奇大车里装了啥东西,还蒙的严严实实,有人就说是打的家具,因为新宅的家具吴大郎在县城家具铺子订做的。还问要不要帮忙。
吴大郎不需要帮忙,马车上,来了不少人,已经足够了,拦住众人,开了大门,把门槛拿起来,让马车进去。
马车一进去,吴大郎就关上大门,闩了门。把好奇探究的众人都关在外面。
胭脂伸手摸了摸,小脸满是笑意,“拉了这么多冰!?好快啊!我还以为要到正月里呢!”
“正月里起的冰,拉到这边都要化了!没见识!”冯仁吃力的下了马车,听这话白了她一眼。胭脂心情好,不跟他斗嘴,打开屋门。
地窖的门一直开着,吴大郎拿着火把先进去,已经通着氧,且都是青石砌的,很是干燥清爽,就冷的很。
冯仁摆着手,吩咐那些人赶紧把冰块搬下车,都码放到冰窖里。
“先吃饭吧!吃了饭再搬!”他们晌午来到,肯定没吃饭的。
“我们都在青阳镇吃过了的。先卸了车,晚上再说。”反正冯仁今儿个没打算走。
众人都忙活起来,又在上面抬冰块的,又在下面冰窖里接应,码放冰块的。
胭脂看着庞大的冰块,有些惊叹,“好厚的冰层,你们在哪起的?”冰层竟有三尺厚。
“在北川海。”冯仁指着冰块,“瞧瞧这冰,冻的多厚,四车正好把冰窖围一圈,夏天里冻个冰块,镇个瓜果,尤其是冰点心,最舒服不过了!”
胭脂愣了下,不认识。不过这些冰块还真是厚,等明年夏天就有冰用,不会再那么酷热了。那些人做惯了这活计,很是利索,一个时辰,就把所有的冰块卸车,码放到冰窖里。
胭脂下到冰窖看了下,整整齐齐两排大冰块,火把照着,异常晶莹。
吴大郎笑着推她上去,“明年夏天就再也不会热了。快上去吧!底下冷的很。”
胭脂决定好好谢冯仁一番,要不是他帮忙,这些冰块他们也买不到,即使买到,没有熟人,也要贵上好些银子。
外面还有村人没走,看四辆大车都空了,就更加认定应该是打好的新家具。
子胭跑过来想问问,看到冯仁一脸横肉,眯着眼冷淡的瞥她,吓的没敢上前。这个调戏过胭脂的恶霸,咋会来这,还拉了几车的东西!?
瘦猴见胭脂和冯郎都没招呼,把子胭赶一边,进了作坊,关上了大门。
冯仁这次来不仅拉了冰,还有半扇子野猪肉,一条鹿腿,还有一块熊肉,几只板鸭。几张皮子,都是灰鼠皮和羊皮的。三小筐橘子,梨和苹果。
“东西全是各地掌柜孝敬的,反正都堆府里也便宜别人。”冯仁豪气的挥着手。
胭脂嘴角抽了下,到厨屋里忙活。炖了一大锅羊蝎子羊排,架起了新打的烧烤炉子,点上炭火。烧了两条鱼,两盘子冬笋炒熏肉,两盘子白菜帮子炒白肉,两盘子土豆丝,另捞了两小盘子辣白菜和胡萝卜丝。
因为人多,摆了两桌,小厮和车夫直接被冯仁打发到门口吃饭,还要给他们俩人准备饭菜。菜没炒好,胭脂就烤上了羊肉串和烤肉。
知道干体力活儿的人能吃,胭红没想到他们竟然那么能吃,所有的菜吃了,又吃掉十多斤羊肉,二十多斤猪肉。
所有的人都吃撑了,冯仁吃的多,也撑了,靠着椅子上,抚着肚子,神情惬意又满足,喝着消食茶,说着胭脂这个妹子不厚道,“有这些好吃的,却不跟我说。也没见你给我做过。一个冬天都要过完了,才给吃了这么一顿。”
胭脂呵呵,“你还觉得自己身体挺好?过年不觉得难受?”死胖子,平常大吃大喝,年关吃的油水更大,还嫌不够,想吃更多,再胖真要肥死了!
冯仁肥胖的脸上带着不以为然的神色,嗤道,“人难免会不舒服,我也是人,当然也会了!所以要多吃点好的,补补就好了!”
还补……胭脂伸开手指,依次握紧成拳,咔吱咔吱响。
冯仁头向后缩了缩,捂着脸,警惕道,“你想干啥!?不许打我的脸!大过年的,我这英俊无敌的脸要让你给我打了,你看爷我咋教训你!”
胭脂嘿嘿嘿笑,“我不想打你,真的!我就试试手有没有劲儿,刚才做饭太多,有点抽筋儿。”冯仁才不信,看她笑眯眯的,却一副很想打他的样子,心里指不定又想揍他一顿,忙喝完消食茶,“我先走了!明儿个多准备些早饭!那些人就不用了!”
看着他的马车踏着暮色走远,胭脂哼了一声,“算你走的快!”
吴大郎笑着摇头。
那边冯仁一走,子胭和王迎春就过来了,打听四辆大马车都拉了什么东西。
“拉了些明年要用的货物。”吴大郎淡声道。
“是不是又准备挣钱了?”子胭忙问,“还以为你们拉的家具呢!”
吴大郎没有多说。
王迎春想到镇上点心铺子送的年礼,笑着道,“那些人也是来给大哥大嫂送年礼的吧?”
胭脂拎着个小布袋出来,招呼两人,“府城过来的瓜子,你们尝尝。”
那就是送年礼的了,王迎春笑着伸手抓了一大把,嗑了一个,竟然比她之前吃过的瓜子都要好,“不愧是府城送过来的,这瓜子真是好吃呢!”
子胭一听好吃,不客气的把两个都兜装满了,又抓一大把,“有钱当然吃好的,我们连镇上的瓜子都不舍得买!”
胭脂翻了翻眼,冯仁送的都是从京城过来的炒货,她只说了府城,就狠下劲儿的装。看王迎春把手里的瓜子也装进了兜里,示意她还要不要。
王迎春有些不好意思的上来又抓了两把,装在兜里。
“就只送了瓜子吗?”子胭磕着瓜子问,噗的把瓜子皮吐在地上。
胭脂最不喜欢的就是有人磕着瓜子面色不善的跟她说话。这磕的瓜子还是她的!转身拎着小布袋送进屋里。
子胭想跟着去。花厅旁边的屋子,不会都装满了年礼吧!?
胭脂把瓜子放了,出来关上门,拿着笤帚就扫地,“有垃圾筐,别往地上吐。”
王迎春脸色尴尬,都是吐在地上,也只她弄个垃圾筐。
吴里正过来了,他是聂大郎叫来盘账的。作坊小年之前歇业,账目胭脂早已经算好了,但要给村里各家分红,所以还要请吴里正过来一块再盘一下账,也算作个证,也还有他们家的一份。
吴大郎拿了账本,算盘和笔墨过来。
子胭一看,就凑过来,“要算账发分红的银子了吧?一家该多少啊?”
吴里正看着就皱起了眉。
看吴大郎脸色也不好,王迎春虽然想知道,但也知道这会不合适,拉了拉子胭,“大嫂有事儿忙,我们就先走了!”
子胭不想走,她想知道会分多少银子,作坊一年挣了多少?还想要一块衣裳料子做新衣裳呢!
吴大郎目光冷沉,“十二了吧?还不懂事?!”
子胭被他看的突然脊背一寒,“…我…我就是想问问,咱家发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