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姑姑,我该怎么办呀,根本套不出来话,女皇陛下聪明着呢!”
京城一家客栈里,栾翘翘拧着八字眉哭诉道,面前的这位似二八佳人的美妇人,青衫翠裙,妆容淡雅,朴素大气,一双美眸与当今女皇如同一个模子刻下来的。
没错!就是先皇后喻孝和,“翘翘,有些事情就如同大禹治水,要疏导开才解决问题!”
“请姑姑明示”,翘翘脖子伸的老长等着喻夫人指点,这一物降一物,女皇陛下再聪明,也是架不住有个诡计多端的老妈。
“珍珍啊,你的计策可不要太厉害了,不然爱颐生气,我可不要夹在你们娘俩中间受气!”看着自己夫人出计坑自己宝贝闺女,风凌尘表示无奈,坐在摇椅里只能喝茶,毕竟他老婆他是一贯宠着的,这回只能委屈闺女了。
“我这是为她好!”喻孝和说道,“翘翘,我说的你都记住了,保准这次马到成功你们的女皇陛下会主动的为自己谋划亲事!”
栾翘翘听得直点头,“姜还是老的辣,我这就去办,让姑父大人把怀梦草给我准备好,事成了我可是要来拿的!”
孝和掩嘴一笑,看着风凌尘指了指她,他又要开始心疼自己不舍得给出去的怀梦草了。
……栾翘翘一早就被宣去出云宫,看着初二一路上给自己使眼色,似乎有点不大对劲儿,“初二,怎么回事?女皇陛下召我前去作甚咩?”
栾女官还有心情打趣,出云宫现在就是缺把柴,不然早就烧了皇宫内院了,女皇陛下火气很大,“女官大人,您就自求多福吧!”
难道皇后姑姑的计策这么好用?栾翘翘双眼放光,却还是连忙敛了笑意,故意摆出一副“我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来。
“陛下万岁!”翘翘作了个万福礼,大表姐今日一身常服素衣负手立在窗前,这姿势真是跟先帝一模一样,不愧是先帝亲自带大的。
“栾翘翘,朕问你,朕疑有孕这样的流言是谁传出去的?”女皇陛下一转身质问道。
“臣女不知,是不是太医院弄错了,误导了外人?比如说给女皇陛下开了安胎养性的药?”
“你少顾左右而言其他,太医院不可能出这样的纰漏,朕用的方子,外人半点都不可能知道,倒是你整日调配一些方子给朕调理身体,朕现在怀疑就是你造谣生事!”
“我没有!”栾翘翘顶嘴,看着女皇陛下将药瓶子放在桌上。
“好,朕现在就让太医院的人来,看看你瓶子里的药到底有什么古怪!”
初二引着太医院的院长华太医近来,翘翘连忙整理了自己一番仪容,华太医可是太医院最帅的太医,翘翘每每见他便是两眼冒心心,也是她三天两头往太医院跑的缘由。
华太医看了眼跪在地上的栾翘翘,拿起药瓶闻了闻,说道:“陛下,的确只是普通安神的药,有助失眠,缓解多梦。”
难道真得不是栾翘翘搞的鬼?还以为她假借为自己献药之名,有意用了安胎助孕的药物,所以才会闹得沸沸扬扬,看她一抽一涕的样子,难道真的是委屈她了?
罢了,爱颐一摆手,吩咐华长龄道:“你们两个下去吧,药留下!”
华长龄身子一顿,盯着那放在桌上的药看了眼,说道:“陛下,那药虽然是无害,可是不宜多吃。”
“朕知道了!”她近来失眠多梦,身体疲乏,所以用些翘翘的药调理身子。
……从出云宫出来的栾翘翘立刻没了委屈样,娇羞的朝着华太医抛了个媚眼儿,“长龄哥哥,你怎么会帮人家?”
皇后姑姑说了,要撩男人的时候,要多眨几下无辜的大眼睛,栾翘翘深谙其道!
华长龄清了清嗓子,说道:“栾姑娘,在下见过了皇后娘娘,是娘娘叮嘱小臣务必协姑娘一臂之力!”
“原来你不是要帮人家”,栾翘翘流露出一丝的失落,“唉,我以为你是不忍心我被陛下斥责,才会尽心帮我,看来我自作多情了。”
“我……在下也是不愿看到姑娘被斥责的”,像华长龄这样自幼熟读圣贤书的正人君子,让他奔放起来,比拿到皇帝姑父的怀梦草还难。
可听他能说出这样的几句话来,就算是难得了,所以栾翘翘问道:“华太医,你下午有没有空啊,我想去城郊南坡采些草药,可是一个人怕怕的,你要不要陪我一起去?”
“城郊颇为僻静,在下就陪姑娘去吧”,华太医腼腆一笑作揖道。
“那说好了,我们一会儿宫外见!”栾翘翘心里仰天大笑三声,她特地问过了,钦天监说今天有雨,还是太阳雨,如果他们孤男寡女城郊遇雨,好浪漫的有没有!
……果不其然,好端端的七月天,突然午后便开始落雨了,正在看书的爱颐撂了书吩咐初二伺候自己中午小憩。
看着放在桌上的那瓶药,爱颐没有任何戒备之心的倒出来两粒服了下去,她忘了华长龄的叮嘱——不要服用的太多。
雨天更容易困倦,躺在床上阖目的爱颐,褪了常服,一身月白色的寝衣,墨发倾散,碧桃姑姑都感慨,女皇陛下和当年的喻后容貌有六七分相似。
“不用了,觉得有点热”,爱颐踢了被子,翻个身说道。
初二伺候陛下躺下没一会儿,似乎听见外面有声音,连忙出去,还想教训初五不懂规矩,扰了陛下睡觉,没想到原来是初五拦了周将军。
就算是穿着一身常服也能看出是个将军,挺直的背,健壮的身体,不似寻常纨绔少爷的白净,丰神俊朗,眉目清澈,凌厉的眉眼,禁闭的唇,背上还有未干的雨滴。
“给周将军请安!”似乎除了初二,没人知道周南浔将军和女皇的关系。
“是陛下召我入宫的,这是手令!”
的确是调派武将速入宫的手令,难道是陛下忘了召见将军,还是另有心思?初二脸上带了一丝莫名的笑意。
看了眼委屈的初五,她刚才可是都说了女皇陛下就寝了,初二连忙圆话道:“陛下睡前正准备召见将军呢,趁着陛下未睡,将军请进吧!”
初五一脸发懵,看着周将军进去了,初二嘱咐道:“就在这里守着,谁都不许进去,知道了吗?”
“好渴,初二,水!”躺在床上的爱颐翻了个身说道,服了那药似乎燥热难以入睡。
她素容淡衣没有平日在朝堂上那般盛气凌人,周南浔本来是带着一肚子气入宫质问的,听说他准备与鄯善的王子成亲!他要问问是不是真的。
为她马踏山河,刀尖舔血镇守南境,她却安心的跟西北的男子私情,他周南浔已经放下所有骄傲愿做她身后的男人,可不代表同意做她身后的男人之一!
可见将入睡的人却又气消了一半,毕竟她这样放松且温柔的时刻很少很少。
一杯清茶端过去,将她扶起来喂给她,爱颐没睁开眼睛就知道是他来了,一阵艾草的味道,营中夏日为了防蚊虫都习惯用艾草熏染衣物,他的身上总是有着淡淡的艾草味道。
一直闭着眼,其实是等他吻过来,可似乎没有动静,爱颐睁开眼睛,看着他冷着脸,一副“快来哄我”的样子。
爱颐平素里是矜持的,白日里从来不会与周南浔私会,可今日她心底有压抑不住的感觉,如同万蚁噬咬,她想念周南浔给她的吻和拥抱,似乎此刻没有,下一刻就会死去。
爱颐起身从身后抱住了背对着自己的人,“是不是我梦里想你了你便来了!”
这样温柔的话她说的也很少很少,都是在看不清脸的深夜里才会在他耳边赏赐般地说过几次,白天从未有过,他也从不敢僭越,生怕失去她。
爱颐将手伸进了他的衣襟,抚摸着隔着一层内衣的胸膛,经过刀剑的胸膛如此的宽阔和有安全感。
周南浔很没骨气的将迷醉的爱颐抱了起来,给了她一个深吻,“爱颐,你可还只爱我一个人?”
“我只爱你一个人,也只要你一个人!”
……“娘娘您不能进去!娘娘!”初二和初五跪在门前,可是喻后执意要进去,周将军进去已经快两个时辰了,天都要黑了,想必里面似乎不太适合再有外人入内。
“都让开,你们以为本宫不知道里面有谁?你们以为那手令是谁给他的?”孝和一甩裙摆,绕过初二,径直推开了出云宫的门。
殿内一片漆黑,孝和迅速的掀开了蒙住的夜明珠,果然里面有两个衣衫不整,正在穿衣服的男女,一个是周南浔,一个就是自己的宝贝女儿。
天底下“捉奸”的老妈能如此开心的大概就喻孝和一个人了吧!她心里都要乐开花了,面上却冷淡的示意周南浔穿上衣服离开。
“女皇陛下,谈谈吧,你居然搞地下情!”
“我!”爱颐驳斥群臣时口齿伶俐,可是他老妈,算了吧,自己说不过,何况她是有备而来。
“既然被我抓住了,你就乖乖的应之前的话去做,被发现就纳后宫,金口玉言不得反悔!”
爱颐穿好衣服,一脸的不愿意,“我不过是想和南浔更像寻常夫妻一点,就像你和父皇,可是您非要我把他纳入后宫,自此以后规矩一箩筐!”
“你是帝王,跟我和你父皇不一样,等你们也等到有小公主小皇子接班,你们再神仙眷侣也不迟,现在你得纳后宫,立他为亲王衔,也让天下臣民安心,不然总以为女皇不正常!”
爱颐吃了哑巴亏,白了下眼睛,“就知道是您和翘翘搞的鬼,看我不收拾她!”
“翘翘啊,你不提我都忘了,看来我又有事情做了,先为你筹备婚礼,再把翘翘嫁出去,我最喜欢布置喜宴了!”
看着自己娘亲,爱颐拄着头坐下叹了口气,也不知道父皇是怎么忍受母后这么闹的,她的性格喜静就是像父皇,可能爱到深处自然看什么都喜欢吧。
不过大婚之后虽麻烦,可她就能够日日与南浔厮守了,这大概是最好的一件事情,她突然理解了母后,为什么那么爱自由却愿意与父皇在宫中厮守数十年。
爱一个人与他尝尽人间辛酸也是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