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色红润，手掌脚掌肤色灰败，双眼遍布血丝，头发枯燥，指甲脱落，精神亢奋无法入睡。”霍奇伯爵慢慢说道，“宫庭法师认定不是诅咒。”
“矿物毒。”乔森想了想，说道，“可能是来着炼狱或者其他位面的有毒矿物制成的毒素，生效慢，但难以治愈。”
“你知道？”霍奇伯爵两眼陡然圆睁，失声叫道。
他几乎站了起来，头顶差点撞到车顶。好在塔米克手快一把拉住了这位老者。
“我想看看陛下的情况再说。”乔森摇摇头，“唐妮知道，我看到魔鬼记录者的手抄本，加上记忆力好，所以记得一些……”
“好好好，我本来也打算去见陛下。不过，陛下的行踪是机密……”霍奇伯爵提醒道。
“罗斯福侯爵，斯沃德伯爵——我们两家的立场始终站在皇帝陛下这边。您大可不必担心，而且，我不认为陛下身边会少了足够份量的坐镇者。”乔森答道。
他轻松的斜靠在马车上，微眯着眼。
片刻工夫，他们便来到首都西侧的富人区，转入某间空无一人的院落，下车，进屋。
乔森静静看着霍奇伯爵走在最前头，领着大家走进厨房，在角落柴堆后的某块灰砖上用力一推一转。眼前，整片砖墙悄然后退，露出直通地下的阶梯。
霍奇伯爵随手从柴堆里翻出一根木柴，点燃后交给塔米克。这个健壮的年轻人便拿着它走在最前。
霍奇伯爵，唐妮，乔森鱼贯而下，剩余的骑士们则守在厨房内。眼前是闪烁的火光与跃动的黑影。
几百阶台阶走完，转过两道回廊，眼前便是一间则坚硬如钢的龙鳞石制成的石室。推开厚重的石门，最显眼的便是当面横挡着的那张大床，与其上的男子。
这个金发的男人高大却形销骨立，显然健康很成问题，他那红得异常的脸色与苍白的手掌形成鲜明对比，身体散发着某种难言的异味，显然问题很严重。
在他身边，身披白金色法袍的神官正一遍遍的施展神术，试图拔除毒素，但显然，这样做的结果只能让那个男人暂时延缓死亡。
“看起来，很严重啊。”乔森盯着床上的男人——这大约就是帝国的至尊，皇帝陛下了。
他就像一只苍老的狮王，哪怕随时都要断气的样子，也依然难掩雄霸天下的气质。
在石床的另一侧，颧骨高耸的老者如鹰隼一般的利眼正盯着乔森。
“发质受损，有脱发症状……唔，虹膜出血，气息散乱，这么说有八成可能是……”乔森喃喃自语着，向石床走去。
“站住。”鹰一般的老者忽然开口，他转脸看向霍奇伯爵，阴冷的说道，“霍奇，怎么回事？”
“小乔纳森，斯沃德伯爵的次子。”霍奇答道。
“略有耳闻，但……不过是个武夫而已。你想走上来做什么？”他严厉的问乔森。
“武夫？”乔森歪了歪头，他伸手虚点，火元素在面前凝聚，以极快的速度勾绘出数千个文字。
那是某种矿物的记录。
“《玛纳兰德魔法矿物事典》第二版，第三卷第五十二章第十二条目。”乔森清冷的声音悠悠响起，“你觉得如何？”
“不错的把戏……等等，你说的是？”鹰眼老者忽然醒悟过来，“不错，如果是魔界幽石的话，确实有类似的症状！”
“应该不止如此。”乔森摇摇头道，“单纯一种矿物毒素不可能造成连神术和魔法都无法治愈的程度。”
他走到皇帝身边，问道：“我要检查陛下，可以吗？”
神官与鹰眼老者相视一眼，点点头。他们毕竟还是相信霍奇，以及远在边境的斯沃德伯爵。
乔森将右手四指搭在皇帝的脉门上，真元力轻微而灵敏的触探着皇帝的经脉。他眯着眼，半跪在床前，仿佛石化了一般。
片刻，乔森咦了一声，他指着皇帝的衣着，问道：“两位，我猜，你们一直没有为陛下更换衣物吧。”
“确实如此。”神官点头，“这很重要？”
“不，只是我想到了一个可能性。”乔森摇摇头，他出指如电，指尖真元力形成的无形短剑飞快的撕开那身华贵的丝绸皇袍连同其下的内衣，三下两下将那身衣服撕成碎片。
“年轻人，你这是？”老神官显然被乔森的动作吓了一大跳，他几乎要向乔森动手吟唱攻击性神术了。
“果然如此。”乔森哼道，他从衣服间抽出数根金丝，放到鹰眼老者面前。
“这是……”鹰眼老者神情一肃，他飞快的伸手，连施数种魔法，在那几根金丝上扫过。
“魔界幽石纯化后与精金合炼的丝？”他若有所思，点了点头，“难怪博斯韦尔主祭无法驱除毒素，原来，是这个东西。”
“它有极淡的魔法波动，但隐藏在皇袍本身材料的魔力之下，所以难以检测到。”乔森淡淡的说道，“魔界幽石会散发出某种无形的力量，影响人体的细微结构，引发病变。”
“所以，拔除毒素的神术效果不显，只能延缓，无法治愈？”名为博斯韦尔的大主祭点点头，“年轻人，你确实了不起。”
他看着鹰眼老者，不由笑道：“你可把库珀比下去了。宫庭法师之长，首席炼金术大师，银月法师柯利弗·库珀大人，您有什么想说的吗？”
鹰眼老者哼了一声，转脸不去理会这位童心未泯的大主祭。
既然源头已经找到，那么，两个神术下去，皇帝陛下的症状便有所好转。
“陛下？”库珀大师问道。
“我还好。”一直沉默闭眼的皇帝忽然张开双眼，望着乔森，“你就是斯沃德家的次子？”
“是我。”乔森点头，“陛下应当避免多说话，您还极度虚弱，需要食物补充。唐妮，你想法弄些食物来，清淡点的。”
他又转向眼神犀利的库珀，说道：“大师是首席炼金术士？陛下需要一些有强大能量但释放缓慢的药物，补足身体虚耗。”
他伸指在皇帝经脉结点上虚点了几指，为那位至尊度上少许真元力，吊住他的气息。
“有趣的年轻人。”皇帝陛下低声笑道，“好了，我的计划，可以开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