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在曹操的地盘搞阴谋,自然是心下惴惴。
忽一日,曹操来请他赴宴。刘备不敢推辞,只好硬起头皮前往。席间,曹操看似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却把刘备惊的一身凉汗。
酒过三巡,曹操从容谓先主曰:“今天下英雄惟君与操耳,本初之徒不足数也。”——(《三国志-先主传》)
刘备表面上正在吃东西,其实是在侧起大耳朵在仔细倾听曹操说的每一句话。刘备自己做贼心虚,所以曹操的每一句话在他耳中听来都大有深意。当他听到曹操这句话之时,无异是耳中雷鸣。听曹操话中之意,似乎意有所指,在旁敲侧击地告诉他“不要寄希望于袁绍,袁绍不过是个传说而已!”
刘备只道是图谋败露,吃惊之余,将手中匕箸也跌落在地。(按字面理解,曹操是请刘备吃烧烤)
恰在此时,天际一道耀眼的闪电过后,一声沉闷的雷声訇然炸响。刘备一面弯腰去拾落在地上的匕箸,一面趁机掩饰心底的不安道:“圣人云迅雷风烈必有变,良有以也。一震之威,乃可至于此也。”——(《华阳国志》)
曹操说完那番言语,也在心底后悔自己言多语失,并没有注意到刘备因惶恐而额间渗出的冷汗。眼见的阴云四合,一场大雨就要来临,宴席业已杯盘狼藉,如坐针毡的刘备急忙起身告辞。
曹操与刘备二人都是各怀鬼胎,事后,曹操担心刘备起疑,数次派人暗中窥视刘备动向。
刘备回到家中,回想起曹操狐疑的眼神,也不禁心头打鼓。他担心暴露心迹,干脆将自己软禁在府上闭门不出,在后院中开辟了块菜地,重抄旧业。
可惜的是,刘备的私家菜园四周虽然有无数双偷窥的眼睛,但却没有一人敢闯入园中偷菜。刘备韬光养晦,每天不问收获的辛苦耕耘,因为入戏太深,没有骗过曹操,却首先把关羽和张飞二人忽悠的一头雾水:来了许昌之后,大哥怎么换了个人似的,变得如此低调?
刘备自然不能吐露心曲“其实你不懂我的心”,直到离开许都之后,才长舒一口胸中积压已久的郁结之气:“靠!吾岂种菜者乎?”(刘备种菜,虽同是迫于‘生’计,但他确实不是农民的儿子。这个靠,是我靠的靠!史料中未有明确记载。)
刘备因为在许都种菜的经历,不但为他博得了亲民的美誉,而且成了汉末菜农的代言人。历史告诉我们,一分耕耘,不见得只是一份收获。
播的是什么种并不重要,收获如何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什么人去种!
就在刘备千方百计想要离开许都之际,幸运之神很快垂青了这个有准备的农夫。眼见得与袁绍的最后摊牌已经不可避免,曹操决定先解决掉淮南的袁术。免得两线作战,顾此失彼。无巧不成书,这时候的袁术已经是穷途末路。情急之下他决定北上投奔袁绍,毕竟一笔写不出两个袁字来,他决定将帝位让贤。
建安二年(197年)春,袁术冒天下之大不韪悍然称帝。从前他阴谋称帝就无人支持,现在僭逆仍然无人喝彩。很快他就成了众矢之的。在经历了吕布、曹操的连番打击之后,袁术将死兵散,众叛亲离。
建安四年(199年)夏,袁术坐吃山空,终于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他一把火将修建的宫室烧为白地,然后前去潜山(今安徽霍山)投奔手下雷薄、陈兰二人。哪知道人还在茶就凉,遭到二人无情拒绝。雪上加霜的袁术陷入绝境,终于明白皇帝不是随便哪个人都可以做的。但他又不甘心将帝位拱手让人,在他心底仍认为自己做皇帝是天降大任于袁家。袁家人作天子是顺天应人之举,既然天意不眷顾自己,那么就应该将帝位让给兄长袁绍。(肉烂了也是在锅里,对于兄长的野心做弟弟的当然明白的紧)
袁术派人归帝号于袁绍,这只跳死猢狲公然叫嚣——
禄去汉室久矣,天下提挈,政在家门。豪雄角逐,分割疆宇。此与周末七国无异,唯强者兼之耳。袁氏受命当王,符瑞炳然。今君拥有四州,人户百万,以强则莫与争大,以位则无所比高。曹操虽欲扶衰奖微,安能续绝运、起已灭乎?谨归大命,君其兴之。(曹操的奉天子以讨不臣初见成效,就连袁术也认为曹操是兴汉的孤臣。)——(《三国专-袁术传》裴松之注引《魏书》)
袁绍所以最后拒绝了迎奉献帝,也是缘于他自己也在向着帝座努力经营的原因。接到这个不成器的弟弟来信之后,“阴然其计”。
老刘家人在帝位上坐的屁股也生痔疮了,确实需要换个新面孔作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