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屯驻新野见曹操并没有追杀,却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他明白,迟早有一天曹操会打上门来的。想要改变被动挨打的落后局面,就只有抓紧难得的喘息良机谋求发展。
刘备在新野求贤若渴,与刘表的行政不作为形成鲜明的对比。许多流亡于荆州的有志之士,一直以来无法融入当地的主流社会。见刘备为他们晋身提供了可能,纷纷主动登门毛遂自荐。短时间内,“荆州豪杰归先主者益多。”——(同上)
这些豪杰之士中最为后人所熟知的无过于徐庶、徐元直了。徐庶、本名福(与为秦始皇寻不死药的徐福同名同姓),字元直,颖川人。徐庶也是江湖儿女,以游侠自居。一次打抱不平之后“白垩突面,被发而走”。
徐庶摊上官司,畏罪潜逃。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没有走多远,徐庶便“为吏所得,问其姓名,闭口不言”。——(《三国志-诸葛亮传》注引《魏略》)
徐庶自以为有权利保持沉默,哪知道负责办案的吏却不懂“米兰达法则”。如果不是同党救援及时,徐庶险些因此而丧命。
侥幸从鬼门头拣回一条性命的徐庶,省悟了匹夫之勇不足凭借的道理。他从此脱胎换骨,“弃其刀戟,更疏巾单衣,折节学问”。无奈觉今是而昨非的徐庶来到学堂,却不被同学接纳。“诸生闻其前作贼,不肯与共止。”——(同上)
徐庶知耻而奋发,每天“卑躬早起,常独扫除,动静先意,听习经业,义理精熟”,学问大进的徐庶和同郡石韬(石广元)结为好友。——(同上)
初平年间,关东义军结成讨董联盟。一时间中原大地遍地烟尘,徐庶与石广元南下至荆州避难。在荆州地方,徐庶和石广元结识了旷世奇才诸葛亮!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因为刘表的不思进取,荆州也成了一块士人避难的世外桃源。
其中徐庶与石广元、博陵崔州平(前文所述花钱买三公位的冀州崔烈之子)、汝南孟建(字公威)尽是其中杰出之士,这些士人并不是隐士(真正的隐士不可能留名于后世),而是些待机而动的人物。崔州平、石广元、孟公威等人既无法融入荆州主流社会,亦不看好新人刘备。
徐庶前往新野投奔刘备,在一些投机客之中无异是鹤立鸡群。很快就引起了刘备的注意,史载,“先主器之”。——(《三国志-诸葛亮传》)
见刘备待自己如国士,徐庶也心下欣慰不已。感激之下,徐庶主动为刘备荐贤——谓先主曰:“诸葛孔明者,卧龙也。将军岂愿见之乎?”
刘备没有丝毫犹豫,脱口而出:“君与俱来!”
哪知徐庶摇头道:“此人可就见,不可屈致也。将军宜枉驾顾之。”(所谓徐庶走马荐诸葛之事,也是小说家言。徐庶离开刘备,是在诸葛亮出山之后的事情)
史载,“先主遂诣亮,凡三往,乃见。”——(《三国志-诸葛亮传》)
刘备三顾茅庐的传奇绝不是只因徐庶的推荐如此简单,刘备到了荆州之后,一如既往的施展了他挖墙脚的功夫。对荆州地方“伏龙、凤雏、水镜”三位名士心仪已久,他早想收在帐下为我所用。
到新野驻防不久,刘备就曾访世事于水镜先生司马德操。
司马徽、字德操,颖川人,“清雅有知人鉴”。——(《三国志-庞统传》注引《襄阳记》)对刘备的到访,司马徽十分谦逊。他自称为“儒生俗士”,不敢与伏龙、凤雏比肩。他婉转地拒绝了刘备:“儒生俗士岂识时务?识时务者在乎俊杰。此间自有伏龙、凤雏。”——(同上)
刘备强自压抑心底的失落,问伏龙、凤雏何许人也。司马德操告诉他:“诸葛孔明、庞士元也。”
失之东隅、收之桑隅——刘备主动上门拜访水镜先生虽无功而返,却有徐庶毛遂自荐。
刘备身边虽有简雍、孙乾、麋竺等文士相助,但这几人做些文字工作、充任使者尚可,并不能襄助刘备大展宏图。颇有谋略的徐庶的到来,在他辅佐之下,刘备事业发展立即有了起色,开始步入正轨。刘备如获至宝,对他言听计从。
现在徐庶说诸葛亮自比管仲、乐毅,更将自己与诸葛亮交往时的旧事重提——
亮在荆州以建安初与颖川石广元、徐元直、汝南孟公威等俱游学。三人务于精熟,而亮独观其大略。每晨夜从容,尝抱膝长啸而谓三人曰:“卿三人仕进可至刺史、郡守也。”——(《三国志-诸葛亮传》注引《魏略》)
三人问其所志,亮但笑而不语。(史料记载可知,诸葛亮好读书、不求甚解,不是那种寻章摘句的冬烘先生)
公威思乡里,欲北归。亮谓之曰:“中国饶士大夫,遨游何必故乡焉?”(这正是诸葛亮为什么会选择追随刘备的重要原因之一)——(同上)
刘备听了关于诸葛亮的“故事”不禁怦然心动。人生已过不惑之年,却仍然是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
未来人生将去往何方?刘备在心中也是一片茫然!
葛大叔曾在《天下无贼》中语重心长的告诉我们:二十一世纪什么最重要?——人才!
同理,在东汉末年,人才也属于稀缺资源。
袁绍在官渡之战遭遇滑铁卢的前车之鉴不远,残酷的事实告诉刘备——最终决定战争走向的是人才!
刘备在新野地方急着延揽人才,正是基于此认识。他对人才的评判标准有了新的认识,决定趁着现在曹操忙于统一北方战争之时,坚决摒弃从前只知论资排辈,唯文凭、唯职称等陈旧观念,“只选对的、不选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