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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开年的第一出大戏以林氏自个作死了为结局落幕,等周遭人都散去了,薛宝霖一把抱住了薛宝珠,噙着泪眼凝着薛宝珠不动的胳膊,“姐,你手咋了?”

薛宝珠看了一眼关上的门,抬起胳膊晃了晃,“没事啊。”

“……”薛宝霖抽搭一止,顿住。

莫大娘回头瞧见,直摇头,“鬼灵精的,刚才就要骗得林氏说了,叫你给打断了。”

“这么说我还来早了。”莫青彦被莫大娘瞟了一眼,故作委屈道。

薛宝珠与莫大娘几个对着噗嗤笑了出来,才把刚才那氛围驱散了。

不同于小院里的和乐,林氏那边可是翻了天了,要说进了牢子的前面有个疯了的聂氏,林氏这回去,那免得不吃苦头,她那胖儿子抱着她大腿哭得尽是你走了谁给我做饭做吃的,爹打我了咋办云云,这一哭喊又叫林氏哭断了肠,怪只怪自个有眼不识,那丧门星厉害找着靠山,害她得了这么个下场。

林氏觉得薛宝珠狠,自然还有人觉得薛宝珠为人处事不留半分余地,那人正是孙大娘同她那媳妇小孙氏。要说这两人先前跟薛宝珠关系也好得很,人散那会却是扭头走了,连着上前来说几句话的意思都没有。就算是的先前说的那话,也是偏帮了林氏的。

莫大娘回头想起这桩,问薛宝珠道:“这孙家是咋回事啊,孙喜和她那媳妇说的话咋听着那么不对劲呐?”

薛宝珠摇了摇头,孙长明先前已经叫她难受过一回,自个这颗心也不是什么百毒不侵,只得怜惜点多撇除点不干系的人才能好过些,即便有那什么误会她也不想巴巴跑上门去说。

莫大娘看她一副没心思进了厨房,她可不能当没事,便将小宝琴甩给了自个孙子,打算自个走一趟孙家。

正是过年里头,莫氏叩开了孙家的门看见来应门的是孙长明,过了一年又长一岁,连个子也长了不少,像个男人模样了,就是这脸色瞧着有些不对,“长明,可是镇上那家做活太辛苦了,这怎么瘦成这个样子了?”

孙长明看是莫大娘,还往她身后看了看,干巴巴问,“宝珠,宝珠她没跟你来啊?”

“她在家做饭,我来瞧瞧你奶奶。”莫大娘应道,一眼瞧出了孙长明的心思,纳闷了起来,原先她是以为孙长明喜欢宝珠,可后头见他身后一直跟着胖妮儿,以为是两家把事儿定了,那长明现在问这个是还惦记着宝珠?

“长明,你跟谁说话呢?”小孙氏听着声响从里屋出来,看到莫氏拢了下眉头,甚是来说有几分冷漠了。“你要胆敢多问一句薛宝珠的,你这年就给我安生待在家里哪里也不许去。”说着捡了背开晒干的鱼鲞拿去厨房烤肉。

莫大娘诧异张了嘴,小孙氏这话是几个意思,便看到孙长明黯然的神色,“娘放心,宝珠跟了别人了,我不会再想了。”

“啥跟了别人?”莫大娘追了一句,她家宝珠清清白白的怎么就跟人了?会不会说话!

“宝珠不是跟她表哥……”孙长明呐呐张口。

“你可别瞎胡说,俩人清清白白,我都看顾着的,你咋能胡说!”莫大娘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心里想的则是以前就是有什么那也没了,她可得为宝珠的清誉着想,将来还得寻个好人家呢。

孙长明怔住,眉眼间浮现一丝挣扎。

“清白的你也别想!”小孙氏听到莫氏那话站住脚,回头瞟向莫氏,似笑非笑地冲着她又道,“她现今不一样了,人在镇上当大掌柜的,也不知什么手段勾的王大虎,这都把喜乐酒楼给并了本事可别提多大,咱家要不起这样的媳妇。我看,胖妮儿就挺好,门当户对,我前些时候就送了庚帖去……”

“小孙氏你放的什么囫囵屁!”莫大娘没等她说完话就气得喝断了,叫她话里的恶意给生生寒着,瞪着眼看她,什么勾搭王大虎,一个是她干儿子,一个是她干孙女儿,她这阴阳怪气的话简直烧了她的好脾气了。“你敢拿那肮脏话诋毁宝珠,我……我可跟你不客气!”

“我有说错半点了,方才大家伙也在说的,咋的,说中了叫难堪了是不?晓得难堪就让那丫头好好做人呗!”

“你——你!”莫大娘本来就争不过人,可到底没给气晕过去,扶着门把手好不容易缓和了心绪,寒下脸索性不看小孙氏那气人的,对着孙长明道,“你可也这样想的?”

“……”孙长明因为前阵家里的事沉默不语。

“好,好得很,一个个白眼狼!”莫大娘狠狠啐了一口,连门儿都迈了出去就站在门口冲里头道,“亏得宝珠自掏腰包每月多给书院银钱来贴补你家鱼货生意,不然你当真以为小小一座书院需求有酒楼大,不过是宝珠因为之前没顾上孙喜觉得愧疚,讨了宋小姐一个人情安排了去处,结果倒好,一个两个竟还那般想她!”

“啥?”小孙氏呐呐,“可书院不是长明……”

孙长明还算是反应快的,“我后来一直没去过书院,我还以为爹是……”

莫氏瞅着冷笑,“合着这好事是天上掉的,孙长明,之前我还同宝珠提起过让你来酒楼做管账先生减轻负担,就这样,看着都堵心,白瞎了我!”

莫大娘着实是气狠了,话一落,就将那木门砰的一记甩了回去,压根不想听里头的人还要说什么屁话。打定主意同这一户绝了往来,想起来就窝火,得亏没叫上宝珠一块来。

她走得快,又不想让孙长明追上,直接拐了小弄堂里七弯八拐就甩掉了人,反正话是说痛快了,要他们真因为这事怨的宝珠,捅开了说清楚,以后难受的也只会是他们孙家,反正她是打定了主意不告诉宝珠这茬。

要说莫大娘走得也是巧,走着就听见几道声音围着议论,议论的角儿正好是她的孙儿,且看到她来还没有半点要停下来的意思,正是之前青彦回来和董氏堵门口的那几人,方才倒不瞧见面儿,估摸是住得远没看着,此刻正就着这事叨叨。

“听说是叫薛宝珠和莫青彦坐的马车给撞了,血肉模糊的没法看了,估摸送镇上看大夫去了。”

“噫,噶倒霉的!”其中一名圆脸妇人咋舌,“不过那俩有王大虎靠,如今又靠八宝楼赚了钱,恐怕是赔钱了事了。”

“莫大娘好福气啊,没了儿子倒是认了个好干儿子。”赵氏朝莫大娘古怪笑道。“可不让人羡慕么!”

莫大娘闻言点了点头,这话没歧义,她受下了。宝珠说过这些人的心态就是如此,无需计较,反而耿直些能噎死她们。

“……”果然,那妇人顿住了,脸色亦是古怪,不大舒坦道,“就是孙儿不争气,要是能挣上个一官半职也就算了,自己没个前程还惦记着那书院里头的小姐,哼,也不瞧瞧如今哪个肯嫁啊!”

不等莫大娘说话,圆脸妇人附和笑了起来,“请媒婆可要不小一笔,嗐,人干儿子有钱着,不过这干儿子还没成亲呢,也不怕让他给拐了哈哈哈。”

董氏正巧这时候过来,看到莫大娘淡然站着,不知在跟她的姐妹们说什么,想到她孙儿如今的身份便带了几分讨好地走上前,“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妹儿来得正好,属你消息灵的,上回你跟我们说有人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妄图书院千金小姐,这都有一阵儿了,你快给说说有后续没?”圆脸妇人坏笑着挑眉向莫大娘,就是不乐意见她这般没波澜的,说得都不得劲儿。

董氏一听脸都吓白了,“我……我什么时候有说过,你们可别胡说了。”

“怎么没有,就是你说的那宋玉致小姐如何……”

正争执间,有一名仆从打扮的上前,“几位,劳烦问个路,请问莫大人家如何去?”

“莫大人?”

“什么莫大人,咱们村没有叫这个的,走错了的罢。”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就说了,莫氏却是诧异地问了一句,“你们是……”

“紫徽书院宋家的家丁,奉我们老爷的命,来给莫大人添置些东西。”那仆从不卑不亢答道,随即惊喜道,“您是……莫老夫人!”

莫大娘还从没听过这称呼,不禁抖了一下,再看原先议论的几人惊掉下巴的模样心里腾起一股异样愉悦,嗳的就应了一声。

圆脸妇人张了半天嘴巴,看着一行人或捧着匣子,或扛着箱子的,下意识吐出了一句,“夭寿,那宋小姐是要下嫁个穷酸秀才,还倒贴那么多……”

董氏也叫那些露在明面的精贵东西晃眼,冷不防听到圆脸妇人说的话忙是变了下脸色,便看见那先前来问话的仆从正了神色,朝她们道,“我家小姐嫁的是翰林院修撰,与莫大人两情相悦乃是天作之合,尔等休要妄言!”

那人话落甩了那几名长舌妇人一脸高冷,后恭敬请了莫大娘在前面带路,浩荡去了。

“翰林院修……修撰……”圆脸妇人惊得磕绊说着。

董氏目送一行人往莫家去,眼神幽幽,“就是你们想的那个莫青彦,他翻身了。”眸中透出切切实实的艳羡与惶恐来。

再说金陵城中的裴府书楼前,年轻的婢女捧着木托叫立在门口的两仆役拦了去处,不能近前。只是她到底遵了裴夫人的话来,务必要将进补汤水送进去亲眼见大少爷用了方才能复命,这会连连求着通融。

可这些都是裴劭身边的人,各个都只听从主子的吩咐,生冷不近,即便是现在这俏生生的姑娘快急得掉眼泪也丝毫不心软的。“主子吩咐了,继而有要紧事处理,旁都不许进去。”

“我这也是遵了夫人的意思,是为了大少爷身子着想的。”这婢女好说歹说都不见成效,正一筹莫展的时候听见身后又传来一人脚步,转过去一看当即大喜。她对着那人道:“尹大哥,这两人拦着我不让进去,都要叫夫人特意准备了让送来给大少爷的汤水都要晾凉了。”

尹奉倒也认得此人,朝着那立在楼前把守的两人问:“主子吩咐的?”

那两人纷纷应了是。

尹奉点头,便也就知道了这事情绝没有转圜的余地,回了那婢女道:“你也瞧见了,并不会我们几个诚心为难,而是主上的吩咐就是如此。”

婢女不死心,想着这般回去还是的交不了差事。她咬着下唇僵持了一阵,想了个折中的法子道:“我这会回去只怕要被怪罪,尹大哥全当是帮帮我,进去之后在大少爷面前提上一句。倘若大少爷不传唤我进去,我这就回去跟夫人回禀。”

尹奉心想也罢,主上这两日通宵达旦的处理事,也真是要歇一歇才好,这样下去任凭铁打的身子也吃不消的。“那你在此等着。”尹奉说了这话便进了里头,他手中的还握着才从飞鸽上取下的信笺,正等着送过去给裴劭开启过目。

二楼临窗的书案前,裴劭正同一个年头发已经花白的老者说话,见尹奉来便同那人道:“今儿就到这边,管老的话我都记下了。只是这事我还要再斟酌斟酌,等拿了主意自然会遣人通知您。”

既话都说到了这边,那管掌柜也只得站起了身,可模样却是十分的不情愿。等那人离去了,裴劭才将目光落在尹奉的身上。

尹奉亦是从后头收回了视线,皱眉问:“他还拿捏不放?”

裴劭倒并不是很在意这事的模样,“做了一辈子的裴家西南大掌柜,总归是布了不少自己人,他不肯将西南商队交给旁人去管也早在我意料当中……罢了,先不说这些,可是永安镇来了消息?”

“主子说的不错,正是永安镇来了信。”尹奉恭恭敬敬的将那小信轴递了过去,想了想又道:“夫人叫人送了汤水给主上,人如今正站在外头,要不然……”要说他也实在是挑了时候才说的这话,多数时候主上收了线人来信时心情总是愉悦的。

裴劭没做声,像是瞧这小小纸笺的时候全部心思都沉在了里头,指尖轻轻摩挲而过,似乎透过这纸上的寥寥数字能感受道那人如今的情况。她换了新房子……得空便帮莫青彦筹备亲事……裴劭轻轻一笑,似乎很能想到她前后忙碌而充实的模样。他抬起头,对这尹奉道:“我这两日便能将手中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你先去准备马匹……”

尹奉这才恍然,原来这些日子来主上连日连夜的处理裴氏商号的事是为了能早些回永安镇见薛宝珠。正当他准备应声的时候,外头一人忽然截断了这话。“马匹?阿劭,你都知道了?”

来的不是旁人,正是裴家的二老爷裴明远。

裴劭早已在听见他声响的时候将那纸笺不动声色的收了起来,“二叔说的是什么事?”

裴明远脸色铁青,来的时候脚步也急促得很,一开口带了怒气,“北边出事了。”

“北边?”裴劭跟着喃喃了一句,并不能立即想到南边的商号能有什么坏事的地方。紧接着又听他道:“两个月前,皇帝亲封的巡抚吴善谦往北巡查考核沿途官员政绩的这事你知不知道?”

裴劭点头。他虽然是出身商贾混迹的是商海,可生意做到裴家这样大总也跟朝廷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朝廷动向也留了心去关心的。“难道跟他有关?”

“那吴善谦是皇帝心腹,这遭往北边去表面说是考察官员,可背地里竟是查军械走私案。有人竟吃了熊心豹子胆,私自在蜀中开了铁矿,那些铁全都被造了兵刃卖去了鞑鞑部。吴善谦耐心候了一个多月,倒是让他逮了几人。你猜如何,当中就有咱们商号的人!”裴明远越说越是气愤,握了拳头狠狠捶在桌面上,咬牙切齿的恨道:“那小畜生干的好事!裴家商铺让他怎么折腾都算了,这是要将整个裴府的性命都送了才满意!谁给他的胆子,竟敢冒着株连九族的大罪碰这门生意!”

裴劭也未意料道竟是为了这事,随即脸色也跟着沉了下来,思虑了片刻低声道:“二叔先不急,这事可准?咱们的那人当真同军械案有关?”

“确定无疑。”裴明远面色霜寒凝重,“起先我听见也是又惊又怒,立即找了人绑了裴昭去问。这小畜生怕也是收到了消息,叫我一逼问就一五一十全都说了出来。这私运军火的案子跟咱们家脱不开关系了!好在那被抓的不知多少底细,可吴善谦是什么人,恐怕迟早要疑心到咱们家来。这事非同小可,阿劭,你同我亲自去北边一趟。”

裴劭沉眸不语,此事关乎整个裴家,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

再说裴明远早已经是心急得不可开交,“你还在犹豫什么!再迟些可就没回环余地了!”

片刻,裴劭也下定了决心,抬起头朝着尹奉道:“去准备准备。”

尹奉分明也知道轻重缓急裴劭这会让他准备必然是往北边去的,可不知为何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没当即就出去办此事,而是愣在原地看了主上一眼。

“你还不快去!”裴明远急不可地,催促尹奉出去,“不必套马车了,只选几匹快马,等到沿途裴氏上商号自然不会短了吃穿。”他复又对着裴劭道:“那小畜生我也要一块绑了过去!”

裴劭先前打算皆被这横生的祸事大乱,念及同她已有数月不见,相思入骨。若是在金陵再耽误些时日倒也无碍,只是这一去北面边城,不知道多少时日。相去几千里只怕消息传递不易,若是她那边稍有事端,自己必来不及护她。裴劭越想越是拧紧了眉头,心下繁杂一片。宝珠儿……他心头念着这三字,苦涩和无奈弥漫其中。

裴明远本就心思细腻敏觉,见裴劭此时这模样再联想他先前吩咐尹奉准备马车,忽然想到什么,旋即变了脸儿。“你前头是想去汴城找苏温去的?裴劭!你知不知这事为何吴善谦能抓到人?说不定就是苏牧山递了消息过去的!”

“苏牧山……”裴劭前后一想,既是裴昭办的这事,辗转之间让苏牧山知道也不是不可能。“二叔放心,这事我有数了。”

这话噎得裴明远再不能说旁的,半晌点头道:“你知道就好。”他也不信自己的这个侄子在这时候会分不清事态严重还去想着儿女私情。

不多时,裴府内的十几骑便扬尘出了金陵城。

八宝楼里,薛宝珠才从外头置办了东西回来,才刚歇下脚喝了一口茶就见王大虎满头大汗的疾步进来。她是晓得虎子叔今儿休息,托了人带了消息喊他过来,然而也不是什么紧要事情,哪里用得着这样着急。薛宝珠便顺势问道:“虎子叔,怎么这急冲冲的来?”

王大虎是有苦说不出,抬头看了薛宝珠一眼又倏然叹了口气,他接过宝珠递来的水杯,喝得有些急,呛着咳嗽了几声。“这都还不是因为你!”王大虎没头没脑的抱怨了一句,薛宝珠只以为他是来得心急才如此,便就此打住也没往下继续,转而道:“我今天带着宝琴又去街上买了些东西,虎子叔你过会都带回去给大娘。”

王大虎看着桌上堆得如同小山似的叫红纸包住的各种大小不一的物件,“这东西要给干娘的?”难怪这丫头要喊他来拿了。

薛宝珠点了点头,“暂且只想到了这些,还要几日的功夫,等我想到缺的什么再添了给大娘送过去。”

“哈哈哈哈哈,昨儿在干娘那,干娘还说你心思细,补了好些她没想起的东西送过去。”王大虎一面说着,一面从怀里头掏了银子出来。他也是遵了莫大娘嘱咐的,总不能叫宝珠白贴了银子置办这些东西,“这是干娘叫我给你的。”

薛宝珠垂眸朝着那荷包扫了一眼,并没有去接,莫大娘的脾气如何她再清楚不过,可是如今青彦哥成亲,正是用钱的时候,她不能收,“先前大娘在我这一直帮着看顾宝霖和宝琴,这些全当是我的酬礼了。虎子叔将那还是带回去,要是不娘不肯收回可说我要生气了。”

此话一出,王大虎倒也不能硬逼着薛宝珠了,转念笑了道:“宝珠这遭便将成亲的东西都想得这么周全细致,想等一****要是成亲总也没个机会让旁人给你补漏。”

薛宝珠先前嘴角还带着笑意,听见成亲二字脸上神情当即一僵,只得稍稍低下头假装自己喝了一口茶稳了心神,这才复又抬起了头,笑着道:“要成亲也应当是虎子叔先成亲。我可听说了,现在好些媒婆往虎子说那去,都抢着给你做媒呢。”

这正是叫王大虎苦不堪言的事儿,他原哪入得了那些媒婆的眼,不过是外头传着八宝楼幕后老板是他,这才将名声传了出去。这般为了银子家当上赶着来的他也不稀罕,说到底还因着他并不是传闻中说的那样,而媒婆们那舌头只消动了都不能停的,王大虎碰见了自然要仓皇跑开。他先前为何这般神色匆忙的过来,还不是因为一下走在前头两条街上不小心碰见了一个时常缠着他要给他介绍姑娘的媒婆。

王大虎无奈苦笑,望着薛宝珠那笑吟吟又娇俏可人的脸儿也不忍心为了这苛责了她,只叹着气儿道:“总归还是你的缘故,要是换做了旁人我才……”

薛宝珠笑着道:“虎子叔,我也是没办法的事儿,真要叫……”她左右看了下,确定了近旁没人才低声道:“真要叫外人知道了八宝楼是我的,还不知要发生什么呢。”

王大虎想想也是,宝珠有能耐是不错,可到底只是个小姑娘,家里头也没人,难保没人为了图些什么而算计。如此一想,王大虎更加认下了这事,对着薛宝珠道:“你放心,虎子叔都给你兜着呢。”

“谢谢虎子叔。”薛宝珠声音清脆的回道,她又看了一眼桌上:“虎子叔也早些回长渚村吧,莫大娘那肯定忙的不行。”这满桌子的东西委实看着有些多,薛宝珠道:“要不然给虎子叔喊辆马车吧?”

王大虎连忙摇头拒绝,“这么点东西难道我还拿不回去,喊什么马车!”说着便将东西稍稍整了下,再一一拿在了手中。”正当他要出去的时候,只觉得衣裳被什么东西给拉住了,回头一看,竟是小宝琴眼巴巴的憋着嘴儿仰头看着他。

“宝琴?怎么了?”王大虎问。

方才薛宝珠带着她上了一趟街,这小丫头直喊脚疼,宝珠就带了她去后院歇着,哪知道这会居然跑了出来。

“要……大娘,要去找大娘!”小宝琴眨着眼睛,一派天真可爱。

薛宝珠可不能叫她胡闹,忙道:“你这会脚又不疼了?虎子叔可匀不出手来抱你。”

小宝琴目光可怜兮兮的盯在王大虎的手上,看见果然是跟自己姐姐说的那样。她噘着嘴儿,很不高的模样。

薛宝珠见王大虎一幅心疼的模样,只怕这小鬼灵精再央求央求,他就一定要想法子依了她的主意。“虎子叔,你别由着她胡闹。莫大娘那正忙着呢,哪好带了她过去!”她索性开口断了王大虎的犹豫,又转过身对着宝琴道:“姐不是同你说过了吗,再过两日,姐就带着你和宝霖一块回长渚村。那日有马车,宝琴想不想做马车?”

小宝琴的心思果然一下子就被吸引了开来,她最喜欢做马车了,听了薛宝珠的话当即展了笑颜拍手起来。

王大虎道:“难怪干娘也整日嘴里头念着宝琴的名字,这丫头也有良心。”

这边送了王大虎出去,薛宝珠便带来小宝琴回屋去了,顺道取了账本打算点一点这些日子的进货账目。时间转瞬而过,到了莫青彦成亲的正日,天还未亮薛宝珠就带了宝霖和宝琴两个上了早雇好的马车出门了。宝琴这阵子爱赖床,可知道今日要去乡下,早早的就醒了。宝霖也是掩不住的兴奋。为了今日,薛宝珠特地给两个做了新衣裳,看着既精神又喜气。

忽然,车子发出了“咯噔”一声,紧接着那声音便接连不断了起来。前头驾车的车夫慌忙停了车子,隔着帘子道:“薛姑娘,这……这车轴怕是要断了,马车再不能往前走了。你们还是先快些下来吧。”

此时天还未亮,街道冷冷清清见不到半个行人,薛宝珠下了马车四处张望,问:“这附近可有能雇到马车的地儿?”

那马车熟悉各处的路,即便是光线不亮也知道这是在哪儿,当即道:“这条巷子都是司家的宅子,并没有能雇马车的地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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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玉奇缘

    玄天大陆一个武者纵横的世界,相传得紫玉者的天下,得紫玉者同时历经磨难,不善而终。欧阳欢欢出生在玄天大陆的一个名为紫梦谷的小山村,天生貌美如花,偶遇张无涯,紫玉缘牵绊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