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那个老家伙在你们的面前,从未提起我吗?”
余宜人暗暗思忖,这药谷的谷主看来是易江天的老朋友了,只不过看似他们的关系不是很好。这可如何是好,他要是反悔了,她好像也留不住他。听见谷主的问话,余宜人缓过神,说道:“我嫁入易府不久,对此一概不知。”
“既然是新妇,那么的确你是不会知道的。”谷主说着,转头看向了易堔,看着他的每招每式,的确有当年易江天年轻时候的风采。“这个孩子,就是她的孩子吧。”
余宜人见谷主神情恍惚的看着易堔的身影,好像透过易堔他能看见另一个人。抿了抿唇,也不知道该不该出声打扰谷主。
这个时候,易堔已经将这些人解决掉了,见到余宜人和谷主都安好如初,迈开长腿走了过来。“宜人,谷主,你们还好吗?”
“我们很好,多亏了谷主。”余宜人脸上的笑容是略微僵硬的,她担心谷主这一想起前尘往事来,真的就会反悔去帮助他们救女儿了。
易堔点头笑了笑,“那我们继续赶路吧。”
余宜人暗暗留心了谷主的脸色,见谷主只是追忆了一下往事,接着就上马扬长而去。易堔也没觉得什么,抱起余宜人就上了马。
见到谷主真的恍若无事的模样,余宜人这心里相反更加不安了。她将此事小声的告诉了易堔,易堔一听见是易江天的故人,再看看谷主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安慰了余宜人几句,也开始慢慢留心谷主起来。
还好不是什么仇家,否则的话,他们还真的是引狼入室了。
易堔和余宜人将此事暂且放了放,眼下最重要的是赶紧回去。
返回的路程比起来的时候,整整多出了大半天,在这多出的半天内又遭遇了一次追杀,看来这人是真的不希望他们回到皇城。好在有谷主的帮忙,夫妻两才能平安无事。
谷主的出手,也让余宜人彻底放心了下来,至少那是他们之间的恩怨,谷主并没有因此迁怒到了他们的身上。
眼看着就要回到皇城了,易堔和余宜人先乔装打扮了一下。经过三番两次的凶险,谷主这一次并不认为他们这是多此一举。连现在的易家都敢下手,这人想必一定是位高权重,或者说是高高在上。
谷主抬头看着皇城的城门,忽然涌起一阵感慨,时隔十几年,他终于回来了。只不过现在伊人已逝,已经是物是人非了。谷主眼前晃过一个女人的笑脸,然后很快就转移开了视线。
“谷主,该走了。”余宜人见谷主停了下来,回头提醒道。
谷主回过神,淡淡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罢了,还是不要去想了,想再多,那个女人也不可能回来。
皇城的守卫见到余宜人三人快要走进皇城了,急忙将人给喊住了,“等一下,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易堔的手搭在余宜人的肩上,示意让她不要紧张,转过身看着这个守卫,“我们是从南城逃难来的,这是我的媳妇儿,这是我的老丈人。”
他们身上穿着简陋的粗衣,头发蓬乱,脸上也是脏脏的。说是南城来的,并不会让人感觉到奇怪。
“南城?等等,老林,这里有南城来的老乡,你问问。”守卫回头,冲着另一个守卫叫喊着。
那守卫走了过来,“南城的啊,你们是南城哪儿的?”
“这位兄弟,也是南城的?”易堔脸上的笑容不改,这皇城的戒备如此森严,是冲着他们三人来的吧。现在连身份都要一一核对,果然是慕容且容不下他啊。
那守卫不耐烦的叫道:“少说废话,你们到底是南城哪里来的?!”
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却让他们无话可说了。
“怎么,这个问题很难吗?”他们迟迟没有回答,这引起了守卫们的怀疑。要是易堔说错了一个字,他们就会将人拿下!
衣袖中,余宜人握紧了易堔的手掌,他们从未去过南城,又怎么会知道南城什么地方呢?
只见易堔淡笑着,“津亦庄。这几个月总是在下大雨,把村子都冲垮了。我们这实在是走投无路了,这才来皇城投靠亲戚来了。”津亦庄地势凹陷,一旦下了大雨就能积水,所以在津亦庄的百姓是苦不堪言。易堔在上朝的时候就听见了关于津亦庄洪涝的事情,这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但是要继续追问下去,是津亦庄哪个村子的,这易堔可就真的答不上来了。
“是啊,这都快到了冬天了,还下了这么多的雨,这可让人怎么活啊。”守卫听了,也是深有感触,他的老家就是这么被冲垮了,家中还有前来投奔的亲戚。只不过,那守卫又问了一句:“你们是津亦庄哪里的?”
这还真是担心什么,就来了什么。
谷主微微皱眉,问道:“怎么,进城也需要这么详细的盘问吗?我们都是南城的,也就不能行个方便?”
“这可不是我不给你们行方便,而实在是无能为力。你知道这是陛下亲自下旨的,说是要严查。”
不出所料,果然是慕容且,这慕容且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他就这么有把握,能在易堔夫妻两进城之前,将他们二人给解决掉吗?如果没有一定的把握,就不担心易堔知道慕容且这么做后,联合慕容珏起来造反吗?还是说,这也是他所希望看见的,这样就能名正言顺的给易家安上罪名,再然后就是出兵讨伐吧。
易堔想到这里,就忍不住的笑了笑,这个皇帝的决心来的还真快。
“严查?可是皇城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知道我们家的舅舅还好不好啊。”余宜人一脸担忧,好像是在担心皇城的亲戚有什么不测。“这可怎么办,还以为逃到了这里,苦日子就没了。怎知道,这皇城也不太平啊。”
“瞎说什么呢,别到处乱说话。这个事情我也不能告诉你们,还是老老实实的交代一下,你们到底是津亦庄哪里的?”扯了几句,这守卫还是不忘问个清楚。
易堔张了张口,这时候,城门口缓缓驶来一辆马车,马车在他们的面前停了下来。见一个妇人推开车上的小窗,打量了余宜人一眼,“不用查了,这些是我府上管家的亲戚,你就放他们进来吧。”
说完,车夫下马,给这个守卫塞了点什么东西。不用想也知道,无非就是些银子珠宝之类的钱财。那守卫环顾左右,然后偷偷的将东西给藏了起来。“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们走吧。”
这马车上的妇人他也认得,是皇城的官夫人,他也不想为此惹上这么一个大麻烦,所以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那妇人说道:“你们都上来吧。”
易堔没有多想,扶着余宜人上了马车。这余宜人一进去,才发现张氏也在其中,原来刚才是张氏叫人帮忙解围的。“娘,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倒是要问问你,你和易堔怎么会弄成这样?”张氏的语气有着责怪,还有心疼。
这时候谷主也上来了,好在这马车足够宽敞,容得下这么多人。余宜人挨着张氏坐了下来,看了一眼易堔,然后张氏说道:“娘你就放心吧,我们现在不是挺好的吗?”
“你们啊,这到底是在做什么呢!”张氏摸了摸余宜人脸上的脏东西,这还真是哭笑不得。说放心,可叫张氏怎么放心呢。
一旁的妇人见张氏这么紧张,展露笑颜,说道:“张姐姐,他们既然这么做,那当然有他们的道理。我们这些人啊,老了,他们说什么都听不明白了。你难道真的这么不放心他们吗?他们可是聪明着呢。”
“是啊,我们老了,子女是越发的管不住了。”张氏说到这里,还瞥了余宜人一眼。“雨儿还没好,你们身为父母,怎么能到处乱跑呢?”
易堔不紧不慢的说道:“娘你误会了,我们这就是去沛城找到了谷主来帮忙医治雨儿。”
张氏眼前一亮,“找到神医来医治雨儿了?”说完,目光看向了谷主,“这位就是神医吧。”
他们去沛城,原本是想要找到姜惊风的,现在把谷主给找了过来,余宜人怕谷主会因此多想,于是不等谷主回复,忙说道:“娘,这位就是药谷的谷主,也就是阿柯的师父。”
“原来是药谷的谷主,请你一定要救救我的外孙女。”张氏正要起身对谷主施礼,但是马车还在不停地晃动着,只能就此作罢。
谷主风轻云淡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他这都答应了余宜人和易堔了,自然不会言而无信。
张氏顿时眉开眼笑,“太好了,雨儿有救了。这实在是老天保佑,助我雨儿脱离难关。”
“所以,娘这是去云迹寺祈福了吗?”余宜人可不是在询问张氏,而是确定的在陈述。张氏信佛,遇上了这类事情,少不得去云迹寺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