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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母等子归

易堔黑着脸说道:“我说过,这里是军队。我们是来打仗的,不是来探亲的!你们这个样子,还以为是来游山玩水的吗?还怎么把西凉人赶走?”之前军队的气氛是其乐隆隆,大家都把袁老将军当成亲人,但是现在摆在面前的不同,他要的是无坚不摧的军队。

光凭着这么一支军队,怎么能击退西凉人?

“是。”安大夫听着易堔都这么说了,又能在说些什么。他们说的的确没有错,军队到达便城不是来游山玩水,也不是来探亲的。他们浴血奋战,是在保家卫国,身在军队中,就不能随心所欲。

可是,安大夫一想到袁漫漫那失落的眼神,在便城中又是形影见只,不免让他涌起怜惜之情。

“你刚刚接管军队,可能是太过于严苛了吧。今天胡忠他们在操练的时候,还是无精打采的模样呢。”看样子昨天晚上,是真的没有好好休息了。一口气吃不成胖子,此事还是得慢慢来。

愈听见余宜人的声音,好像在轻柔的安抚着他的神经。易堔的脸色慢慢缓和,抿了一下唇瓣,说道:“可能是我太着急了吧。”

他拿着以前的架势训练着他们,却忘记了现在不是从前。他只不过是刚刚接手的一个年轻的将军,突然变本加厉,他们就一下子适应不了吧。没关系,这种事情多了几次,不久习以为常了?

余宜人笑道:“你怎么跑来这里,难不成是闲的没事做了吗?”

放眼望去,也只有余宜人敢这么跟易堔说话了吧。

“是是是,我这就出去。你好好的呆在这里,有什么事情就跟安大夫说,安大夫是个可靠的人。”易堔交代了几句,然后出去了。方才商议的时候实在是要过于压抑了,让易堔眉头紧锁,见到余宜人方才舒展开来。

他的余宜人,他们会很快回家的。

这一句可靠的人让安大夫是羞愧难当,他刚才还想怀疑余宜人的用意,认为余宜人是为了挤兑袁漫漫才这么说的。现如今在余宜人的心中,他哪里还算得上是可靠的人呢。

“安大夫,这里说的我不怎么明白,麻烦你来讲解一下吧。”余宜人拿着书凑到了安大夫的跟前,或许真是为了化解两人之间的尴尬。

“嗯,好。”

军营外,不少的士兵还在训练,其声势浩大,铿锵有力,时时刻刻都在牵动着男儿隐藏在深处的一腔热血。两国大军对峙不动,都在想着对付敌人的好办法。对于士兵们的训练,也是更加严峻了起来。加上易堔是个不近人情的将军,如今他来统帅,自然比起以往更加严厉,这可让大耀的将士们吃了不少的苦头。

胡忠累得趴在地上,浑身上下已经没了半分力气,只能拼命的大口喘气。缓了好一会儿,终于有了一点力气。“你说,他这是怎么回事啊?”

以前多么好的一个小伙子,这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啊?

“他本来就是这个样子,我们还是起来吧。等会要是被易将军发现了,我们又得停不下来了。”说这话的人明明想着要起来,但是身体就是不听使了。瘫在地上就像是一滩烂泥,连抬一抬手都觉得大费力气。

“你们这就不知道了,之前商议的时候,你们的耳朵在哪里了?”边上又躺下了一个将军。

胡忠笑了笑,“我们昨天练了一晚上,实在是太累了,忍不住小眯了一下。你倒是快说说,这到底是什么了?”

“西凉的大军停驻在洗凉墩,按兵不动了这么多天,却还是没个反应。那是因为领兵的西凉王爷死了,据说还是死在女人的床上。西凉皇帝当即就派人过来了,此人正是传闻中百战不败的彪悍将军齐中天。你说说看我们的易将军,虽说年轻有为,但是战场上的经历还是比那个齐中天少吧。所以他就严加训练我们,让我们不要给大耀国丢人!”

听见齐中天这个名头,胡忠还是禁不住胆寒了起来。“难怪了,不行,我得起来。对方那么强悍,我们也不能认输。”

将军们败不起,他们败了,身后的城池和百姓都完了。

不求建功立业,只求国泰民安。

西凉王之死,还得说到四天前,也就是大耀的军队刚刚出发的时候。

“不好了,王妃,小王爷失足落水了!”侍女跌跌撞撞的走来,所说的话像是晴天霹雳,抽走了王妃的理智。

王妃一路狂奔而来,到了池塘边,看着岸上已经被捞起来的小王爷,他浑身湿漉漉的,脸色惨白,不见丝毫血色。

她听见旁人说道:“王妃,小王爷没气了。”

顿时间,哀哭声响起。

王妃对眼前的一幕难以置信,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走至小王爷的身边。小心翼翼的将小王爷抱在怀里,素手不停的安抚着:“儿子,别跟娘玩了,快点醒过来吧。儿子,别跟我玩了,我好怕。”

说着,两行热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触摸到小王爷的鼻息,王妃两眼一黑,还是倒了下去。

此后,王妃时常会守在池塘边,似乎是在等着儿子回来。她相信,小王爷只是贪玩,他很快就会回来的。

王府的人都以为王妃疯了,所以都离她远远的,生怕伤害到了自己。一夕之间,有恩于王府所有人的王妃,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瘟神。或许,王妃也从未想到,自己会有这样的下场吧。

人人常说她是好人,但是这个好人,貌似没有好报。

余雪霏惬意的朝着王妃的方向走来,见王妃独坐在池塘边双目失神的模样,她就知道王妃现在一定很想念自己的儿子。她笑了,就像是淬过毒的牡丹花。“王妃,你在做什么呢?”

“等我的儿子,他很快就会回来了。”

余雪霏笑道:“是吗?但是他不会回来了。”

王妃沉默了。

“我真的应该感谢你,在我最黑暗的时候,是你给了我希望。但是你呢,毕竟挡了我的道,所以你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只要你自尽,我就是这个王府的女主人了。王妃,你应该会成全我吧。”她现在这个样子还能做什么?儿子已经死了,报仇吗?只要余雪霏不说,她可能都不会知道杀子仇人是谁。与其这么可笑的活着,不如燃烧自己,点亮她的人生好了。

王妃微微一动,“早有人提醒我,说你不是好人,但是我没有在意,只是简单的以为你就是有那么一点贪心。我不想害人,所以我没有去害你。可是你,怎么连害人都如此理直气壮呢!”

“我不想杀你的,但是我得报仇。我能活到现在,就是报仇的信念在支撑着我。所以,谁挡了我的道路,我都会清除干净。王妃,你不能怨我,也不能怪我。你要是怨恨,就去怨恨余宜人吧。要不是她,我也不至于变成这个模样。”我害死的人,做错的事情,都是被余宜人逼的!其实,她才是罪魁祸首!我也是别无选择啊!

听见这个名字,王妃只觉得有些耳熟。好像,好像自己应该见过这个余宜人。细细想了一下,忽然想起了皇城外的云迹山上的云迹寺。是了,就是在那个地方,那是她第一次见到余宜人。“你跟她是什么关系?!”

“我还有一个名字,叫做余雪霏。”

王妃震惊回头,原来她是余雪霏!那个臭名昭著的女人!

看着王妃的反应,余雪霏知道她一定是在皇城的时候听说了自己,但是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儿。一想起皇城的种种,余雪霏就莫名的烦躁起来。猛地抬起手将王妃推到了池塘中,看着王妃在水中扑腾的滑稽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王妃,你现在是不是知道你儿子是怎么死的了?你放心,你现在离他很近了。最好不要挣扎了,这样很快就能见到小王爷了。记得,要怪就怪余宜人”

意识渐渐溃散,王妃含恨的望着余雪霏,然后沉入水底。

过了好一会儿,确定王妃必死无疑之后,余雪霏才大哭大叫道:“来人啊,王妃跳水自尽了。”

听见余雪霏的求救声,众人这才急忙赶来。

西凉王一回府,就听闻噩耗,虎躯一震,不忍看王妃的尸首一眼。这么多年来相融以沫,王妃的脾气又甚好,这感情自然是有的。到底是他太冷漠了,明知小王爷死后,王妃的精神就有些失常了,可是迟迟没能去看望。他本来是想去看望的,但是余雪霏又在这个时候病倒了。故而他一直照顾着余雪霏,没能抽身去看望王妃。现在只能是悔不当初,早知如此,他定然要好好陪着王妃。

“王爷,王妃她。”余雪霏神色痛苦,俨然哭成了一个泪人儿。“自从小王爷死后,王妃就一直想着小王爷。每天都在池塘边上守着,说要等小王爷回来的。可是今天,今天她太过于思念小王爷了,竟然跳水自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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