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好像不愿意?”杜成胜冷笑着,手指夹着的雪茄闪着微弱的光,“慕柔,我现在跟你好好说话,是把你当自己人。当然,如果你觉得很为难,我会让你更为难。”
我震惊地看着杜成胜,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不要以为你不愿意,我就奈何不了你。”杜成胜的脸色突然冷漠起来,灰黑的眼眸里散发着阴鸷。“要挟你这样的小角色,方法有千万种,你如果想一一尝试,我可以给你机会。”
这一刻,我是真的有被杜成胜的狠绝给吓着了。
想我梁慕柔,没有背景,没有依靠的努力地在这个社会上打拼生存着。如果真要有人针对我,想要置我于死地,我真的是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杜成胜说的那些威胁我的话,完全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
“这次,我能不能扳倒盛瑾源,就看你的了。”杜成胜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起身走到我的身边。
他拍了拍我的肩头,“好好做,我不会亏待你的。”
在一种无形的压迫下,我木讷地点了点。
“有什么新的进展,记得第一时间通知我。我先走了,今晚的晚餐已经记在我的账单上了。”
杜成胜离开,而我还一直在餐厅愣坐着。
海上夜空闪烁着璀璨的烟花,将漆黑的夜照得透亮,而我的心,却是无比的晦暗。
随着一声烟花炸开的声音,包里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我接听了电话,“喂?”
“在哪儿呢?”盛瑾源在电话里问道。
我还沉浸在杜成胜跟我说的事情中,沉默着没回他的话。
“怎么了?有事情?”盛瑾源又继续问着,“告诉你在哪儿,我来接你。”
“我在滨江广场。”
十分钟后,盛瑾源赶到了滨江广场,而我和杜成胜见面的餐厅在就距离滨江广场几百米之远。
“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了?”盛瑾源可能是来得有些急,神色都有些慌。
而我,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慌过。
我从包里拿了纸巾出来替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一个人无聊,就过来随便逛逛。”
“无聊,可以找我啊,有我陪着,至少就不会让人担心了!”
原来是盛瑾源担心我。
原来这种被人担心的感觉真好。
我上前一步,抱着盛瑾源的腰,靠着他的胸膛,就这样静静的,只想安静的待着。
盛瑾源抚着我的头发,在我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我们过去走走吧。”
“好。”
清凉的海风迎面吹来,沙滩上有很多行人,但大多都是情侣,夫妻。
我和盛瑾源夹杂在人群里,不知道别人看我们像什么。
“看你的样子,好像还在为德州鼎豪的事烦心。”我抚着盛瑾源紧锁着眉头,“是不是那些股东又给你压力了?”
“唉。”盛瑾源叹了口气,“那些股东,眼睛里就只有利益。无论你之前帮他们赚了多少钱,一旦有一丁点的损失,他们就一副不可原谅的样子。”
“是不是人只要犯一点点错,就要永远的被人记着?”我试探着盛瑾源对人犯错的看法和态度,我想知道,如果我犯错了,他会不会也要永远的记着。
“也不一定,那要看具体是什么错。”盛瑾源淡笑着,“如果只是钱财利益而已,其实这都不算什么。”
“那要什么才算?”我紧跟着问道。
盛瑾源揉着我的头发,幽暗的眼眸在黑夜下像两颗黑曜石,“不用太担心。无所谓的,大不了解雇我这个总裁了。”
“鼎豪不能没有你这个总裁主持大局的。”这是我的真心话。
经历了这么多事之后,谁好谁坏,谁的能力强,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
“那你呢?”盛瑾源话里有话。
我别过头不敢看他,眺望黑夜下无边又宁静的大海,“你就像是海上月,我只能远远的看着,看着就好。”
“如果你可以拥有呢?”
我摇头,“我怎么拥有得起。”
“好吧。”遇到我这样一根筋的人,盛瑾源也是颇感无奈。
这晚,我们在海边走了很久,我们像别的情侣一样拥吻,在沙滩上说说笑笑,好像这一刻全世界就只有我和他俩个人。
我们没有烦恼,没有身份差距,没有任何阻碍地,只是两个相爱的心融合在了一起。
……
杜成胜期待的董事会在下午两点召开,盛瑾源因为一些工作上的事牵绊着,快两点半了才走进会议室。
因为久等,大家都板着一张冷脸,只有杜成胜一个人在窃笑着。
“话说,我们的总裁怎么还没有来呀?”杜成胜假装看着手表,“是不是因为没有了两个助理,工作能力也降低了呢?”
看似玩笑的话,其实也有煽动其他股东对盛瑾源有偏见的气势。
“梁经理,要不你去看看我们的总裁大人还要让我们等多久?”杜成胜突然冲我说着。
我愣了一下,起身往会议室外面走去,其实我也想知道盛瑾源现在在做什么。
可我刚把会议室的门拉开,盛瑾源就来了。
“不好意思,有点事耽误来晚了。”盛瑾源进门就跟大家道歉。
邢文冲盛瑾源翻了个白眼,“是不是因为收拾东西,才来迟到呀。”
收拾东西?邢文的意思是盛瑾源在收拾离职的东西?他也未免太武断了,这会议还没开,他就在说结果了。
“我还以为你心虚不敢来呢。”邢业也学着弟弟,尖酸地攻击盛瑾源。
穿着深灰色西装的盛瑾源气宇轩昂,神色沉稳,完全没有受大家尖酸言语的影响。
而这样大气沉稳的人,这些人非得要拿来当自己的敌人。
我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盛瑾源,我想你也知道今天我们为什么要开这个会议了,既然如此,我想你也没必要在浪费大家的时间了。”看得出刑茂也是想借此机会把盛瑾源赶出鼎豪。
我垂在桌下的手攥了一把冷汗,不敢看盛瑾源,也不敢看杜成胜。
盛瑾源表情自然,淡泊如水,他环顾四周在做的十来个股东,嘴角扬起一抹淡然的笑容,“其实说了这么多,大家最想知道的,应该就是我在处理德州鼎豪经营权续约这件事情里用的什么态度。我明白,失去了经营权,我要负责,关于这一点,我无法可说……”
盛瑾源诚恳的态度让大家都很满意,刑家三兄弟在窃喜,就好像他们已经看到盛瑾源端着纸箱离开了鼎豪一样。
而存着同样幻想的杜成胜也是脸上有着抑制不住的笑容。
“但是,我问心无愧。”盛瑾源继续说道,“我这么努力地想要拿下经营权,连生病都不敢休息,可就在我这么努力坚持之下,有人出卖了鼎豪,泄漏了我们的续约金额,这才给了别的财团与我们竞争的底气……”
“那个泄露续约金额,出卖鼎豪的人,不就是你的人吗?”有股东质疑盛瑾源说的话。
“郑宇的确是我的人,但是郑宇被人收买,却是我没办法控制的事。”盛瑾源解释。
“反正说来说,你还是在推卸责任。”邢文指责盛瑾源,“明明你就是那个出卖鼎豪的人,却让别人来替你背过!”
“呵呵。”杜成胜在一旁冷笑了着,“人在做,天在看,想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盛瑾源,你做过的事,是掩盖不了事实的。”
看他们说着说,好像就要进入证据阶段了,我的心紧张得都要跳出喉咙口了。
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眼角的余光偷瞄着杜成胜奸佞的笑脸,真的好想拿刀捅他两下。
“杜先生这么说是什么意思?”盛瑾源侧首,淡然地看着杜成胜。
杜成胜也是很有自信地看着盛瑾源,两人的眼神都散发着犀利的光芒。
“大家可能有所不知,我们的总裁,其实早就和黑道的王先生商量好了,德州鼎豪经营权的争夺,不过是他们为了掩盖他们丑陋勾结的假象而已。”杜成胜绘声绘色地说着,就好像所有的事他都亲眼看到的一样。“其实,真正的内奸,就是我们的总裁。”
语毕,大家都惊愕地看着盛瑾源,对杜成胜的话是半信半不信。
“杜先生,这种话可不能乱说的。你说内奸是盛先生,你得有证据啊。我们很希望能找出是谁出卖了鼎豪,但也不能随便乱冤枉人。”有股东说道。
“对啊,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其他股东也表示要证据。
可能杜成胜等的就是这个时刻吧,只要在这个时候当着大家的面把盛瑾源和黑道勾结的证据拿出来,那盛瑾源就真的只能被赶出鼎豪了。
“想要证据,那还不简单。”杜成胜转动椅子看向盛瑾源,“就是不知道我们的总裁大人是否愿意接受我们的调查。”
盛瑾源摊开手,“我无所谓。如果大家一定要调查我,我愿意接受。”
“盛瑾源,死到临头,你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刑茂借着顺势举手提议,“我提议,撤销盛瑾源在鼎豪集团的所有职务,如果赞成的话,请举手。”
这么好的机会,那些想要盛瑾源走的人当然是不会错过,一个,两个,三个的,都把手给举了起来。
这样的局面让我更加明白,盛瑾源是怎样在孤军奋战了。
同时,我的心也跟着疼了起来。
盛瑾源有什么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