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云四卷天无河,清风吹空月舒波。
——韩愈《八月十五夜赠张功曹》
却说燕凌天戏弄诺儿将其玉簪摘下置于独木桥中央,诺儿去捡终因胆怯跌入水中,情急之中燕凌天跳水援救却恍然大悟自己不会游泳不懂水性,危急关头体内强大的力量瞬间爆发湍急河水也不能左右分毫毫不费力举起诺儿走上岸。
如水蛇般的诺儿侧躺于地丹唇紧闭全身湿透,微卷的发丝掩盖不住眉清目秀,装饰如图如画的脸颊,亦或是搁浅河岸的美人鱼。
燕凌天自顾欣赏昏厥的睡美人竟忘了把她弄醒,不知心里咋想的?被水浸糊涂还是脑瓜缺氧抽筋了。突然想起医者曾说过溺水者若不及时呼吸将有生命之危,这才反应过来,不由分说他深吸一口气轻轻呼入她胸腔,良久诺儿咳嗽着呛出几口水和两条小鲤鱼,当时便一狠拳正中门面:“你这坏家伙害得奴家险些死掉!”
“若不是我及时相救你现在正和阎王聊天吃酒猜拳,说不定正和他妻子争风吃醋。”诺儿那点微薄力量堪比挠痒。
“你赔我衣服,人家今天才换的新衣服。”诺儿伤心地满脸泪水。
“别哭别哭,我赔你就是。”看她哭得稀里哗啦的样子燕凌天手忙脚乱帮她拧水。
“别碰我,奴家不要你管!”诺儿小脾气犯了,湿润的脸蛋不知是水还是泪。
“我送你回去何如,告诉我你在何处住宿?”
“与你无关。”
燕凌天不由分说抱起她,任凭其使劲挣扎不放手,最终她像只小绵羊臣服了。
在他们消失于小径尽头时河边出现一个人影,正是夜素馨,她亲眼目睹刚才的一幕却一言不发,独自一人静静走上那架独木桥晶莹剔透的眼神里平添了几分忧郁,没有谁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原本只是想告诉燕凌天在这里如果不太习惯可以找她聊天,现在看来不必了。
完整目睹整个过程的还有桥对面房间里的毅野,他虽功夫过人却不善言语,虽对诺儿有些好感却不敢表达,只是每次诺儿经过他房间时透过窗看上一眼也便心满意足,但诺儿一直无视他的存在不喜欢他的深沉与呆板。
尽管毅野好些次用肢体语言暗示他的在乎诺儿却不以为然甚至认为他有些鄙贱。暗恋本痛苦尤其当看到自己喜欢的人遭初来乍到的混小伙戏弄仍心花怒放,他心里早已经碎的七零八落!折扇被折为两段颤抖着双手捂住脸不让发出哭声,不争气的泪水已经决堤,他爱得懦弱、爱得不能自拔、爱得撕心裂肺,很清楚自己没那个资本,空有一身好功夫却无一副英俊躯壳,诺儿如此注意表面自己终究空唱独角戏。
夜素馨清晰地感觉到毅野伤感的情怀,看着他所在的房间眼神暗语已然传到他心里:“莫伤心,他用情不专只爱花言巧语罢了,何必因此感怀。”
“不用安慰我,我知道自己配不上她,倘若和他一起她觉得快乐我甘愿一直沉默。”高手间的对话不需语言,一个眼神足矣。
躺在他怀里诺儿慵懒地把全身的力量压着他,经历刚才一遭惊魂未定的她恨不得把这坏家伙压成肉酱,但燕凌天耐得住打、诺儿力量又小尽管她使出全力他也没喊疼,燕凌天送诺儿到房间。
“本姑娘要换掉湿衣服,你且一边去。”
他恭恭敬敬地退在门外静候,低矮的雕花木门为这幽静之地平添些许古风古韵,门框上参差不齐的网格独具匠心,粉妆玉砌的屋檐更是别具一格。他惊叹于几乎与世隔绝的大山深处装饰也如此惊艳。
“好了,让你久等了。”诺儿歉意着踱步而来,此时的打扮又非比平时,粉色轻纱点缀着洁白如玉的后背,双臂玉镯分外耀眼,发丝低垂没有刻意地挽结,看上去仍是个弱不禁风却漂亮娇小的姑娘。
燕凌天直看得大眼瞪小眼双目吱溜圆,下巴快掉了,唏嘘着若是能娶到这样的姑娘做老婆也不枉来世走一遭。
“这么狠毒地盯着人家干嘛?心术不正、图谋不轨。”
燕凌天这才觉察到失礼忙打圆场:“姑娘这等漂亮害得在下走了神。”
“哼,就知道拍马屁。”虽这样说心里还是像蜂蜜一般甜。
“你还没安排我在哪个房间入住。”这一提醒诺儿方才想起来,她打点周遭空房间丹唇轻含食指若有所思:“这样吧你住我隔壁便可。”
“敢问姑娘此为何意?”燕凌天心里早乐开了花还故作深沉抑制得意,“在下愚以为不可,胭脂水粉浓厚易招蜜蜂我可不想被叮。”
“爱住不住,此处风景别样好,白日风轻听鸟啼,晴天夜里数星星,闲暇时分放风筝。”
“那在下恭敬不如从命了,姑娘且记住不是我主动住这里的。”他继续装纯继续掩饰。
“哼,还死要面子,算我求你了好吧?”
“嗯嗯。”见目的已达到燕凌天心花怒放,琢磨着这个姑娘这等好欺负。其实她希望关心,希望有人疼,希望能与其他人一样没有身份之分地聊天切磋棋艺,但贵为盟主干女儿别人多敬而远之,燕凌天初来乍到什么规矩也不懂看到漂亮姑娘随便戏弄,他不知道夜素馨对他有些在乎,甚至他也不确定自己是否真心喜欢诺儿或逗她玩只为自己高兴。从小到大一直在父亲的庇护下,关于自己身世父亲亦不多提,父亲不希望儿子将来收复国土为亲娘报仇,倘若人民依旧安居乐业夺取大汗之位有何意义?
“奴家以为你应了解天象,夜观天象知天下大事与仕途运势,若深刻研究或许能一赏众星拱月的难得天象。”
燕凌天琢磨着“天象”一词:晴朗的夜空,空旷的高山,颦蹙的皎月,闪烁的星星,独捋花白胡须一把挥毫泼墨潇洒记下星象一番顿时两眼无光。
“惊讶着干啥?今晚奴家在屋顶等你一起数星辰!”温文尔雅的诺儿突然提高嗓门咆哮如母夜叉发号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