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睿将这其中的利弊一一说出来，那老国王和李将军，却是听得十分认真。
这是他们从未听过的东西，往日他们只知道要如何保住自己的国家，却不知道，却不知道往另外一条路走。
他们曾想过反抗玄国，心有不甘，但却因为很多原因，却是不知道怎么做。
若百里睿能出现早一点，也许玄国也不是今日的这副模样了。
此时此刻，老国王看着这个年轻的男子，内心是十分佩服的，他坐这个位置，也有几十年的时间，却没有这个人一半的聪明才智。
不过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男子，为何有这样的想法？
这是他最不能理解的地方，若是他坐上了玄国的皇位，也许自己都不会有这攻打玄国的想法，甚至是抵抗。
因为百里睿在思想上，就已经让这老国王折服了。
这宴席，也终究是落下了帷幕。
因是顾念和百里睿住的屋子是极近的，所以百里睿屋子有什么动静，她也是十分清楚的。
而该来的，也终究是要来的。
长石国的冬天，似乎来得比玄国更早一些。
百里睿站在屋门口，看着远方，他身后的那群人还在等着自己，而他此刻在这宫中，过得也是锦衣玉食的日子，他们还要漫长的等待。
正当他要走进屋子的时候，却感觉有人跟了进来。
只见，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长石国的公主。
“百里睿，不知在哪里见过你，总是有种似曾相似的感觉。”公主笑着说，即便她的脸上涂抹了许多胭脂水粉，却也遮挡不住她那双因为哭泣而有些浮肿的眼睛。
而这一切，也是因为这个叫做百里睿的男子。
虽然公主不知道这个人就是慕念，但隐约还是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方才宴席之上，公主身体有些不适，不知现在好点没？”百里睿淡淡的说道，却不为所动。
公主前来，不过是为了再一次求证，这个人到底是不是百里睿。
这个人的面容，分明和那个人十分相似，甚至举手投足之间，都是那个人的影子。
可他的眼神，却是异常的冷漠。
这分明不是她所认识的慕念，她所认识的那个人，有这温暖的目光，还有温暖人心的笑容，可这个人什么都没有，只是样貌有些相像罢了。
“公主，找我有什么事情吗？”百里睿继而问道。
这一句话，似乎是吧公主拉回现实，这只是一个和慕念长得有些相像的男子，不是她要找的慕念。
而公主心中的那个慕念，怕是早就“死”了。
她听到百里睿这样称呼自己，心中却是有一些恍惚，好似在做梦。
“怎么？”百里睿看到她这副样子，亦是有些奇怪。
“没····没什么，只是你叫我的时候，我有点不自在，你不是他，是我弄错了。”公主笑着说。
两人站了许久，却是没说什么。
“公主，不知你找我所为何事？”百里睿继续问道。
“倒也没什么事情，你是父皇的客人，我只是觉得你像极了一个人，想约你在宫中走走。”公主淡淡的说着，眼神里是说不出的落寞。
前几日，这个女子本是大婚之日，也是女子一生中最为开心的日子，可自己的心上之人，非但要离开自己，甚至是要杀了自己的父皇。
等今日见到百里睿的时候，她甚至错认为这就是慕念，而之前发生的事情，也是假的。
只要慕念回到自己身边，似乎一切都不再是那么重要了。
“多谢公主好意，只是我身子虚弱，不能到处走动。”百里睿直接回绝道。
单单是从他的面色来看，确实是十分苍白，需要静养。
只是，从公主来到这儿，直到现在，百里睿那冷冷的态度，都让她感到十分陌生。
“既然如此，便休息吧。”
说罢，公主便转身离去，但她并非是离开了这里，而是去了百里睿隔壁的房间，那是顾念的住处。
只见，顾念一人坐在桌旁，蒙着布袋，却是十分平静。
“我知道你不能说话，但只要听我讲就好了。”公主笑着说。
这是唯一和慕念有牵连的人了······
她不奢求知道什么，她也不想知道玄国的皇子，或是其他的什么人，只是想说说慕念的消息。
“慕念现在也不知道在哪里，其实我一点都不恨他，他没做出什么伤害父皇的事情，若不是他，父皇恐怕还会被顽疾缠身。”
一瞬间，她似乎想起什么，那些关于美好的记忆。
在自己最为痛苦的时候，是慕念在自己身边，告诉自己那一切，所有的一切，都是这个男人，无形之中给了自己一种力量，让她感到安心。
而顾念听着公主的感受，却是另外一种想法。
原来，百里睿在别人眼中，也是这么重要。
即使他有杀对方父亲的想法，可仍是可以得到原谅，甚至是眷恋。
若百里睿想杀了顾承言，她又能否做到像公主这般······倘若百里睿最先遇到的是公主，也许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
可老天弄人，让百里睿最先遇到的，却是给他带不了任何利益的顾念。
于顾念而言，这明明是最合适的一对，为何自己要插进来？
忽然间，顾念顺着桌子边缘，抓住了公主的手。
她不能说什么，也什么都说不了。
现如今，公主之所以会这般，也完全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若不是她，也许百里睿就会和她成亲，今后的路也会十分好走。
“你是在安慰我吗？”公主问道，却是一脸笑意。
眼前的人，分明是个哑巴，却在用她认为最简单的方式来安慰自己。
这分明是最简单不过的事情，为什么有些人喜欢用如此复杂的方式呢？
明明爹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表面上是将自己喜欢的一切给了自己，却是另外一种方式。
在大多数情况下，她只是想得到父皇的陪伴罢了。
可老国王，连这些最基本的都满足不了。
顾念只是点了点头，便拿起手边的茶壶，沏了一杯莲子茶。
无论何时何地，这莲子茶于顾念而言，似乎也是一剂最让她感到安慰的药材了。
“医者都喜欢喝莲子茶吗？就像人生一般。”公主问道。
顾念自然是不能回答的，她只是轻轻抚摸着公主的手，表示肯定。
她初次接触到莲子茶的时候，是在赤国见到皇后时，那时的心境和现在完全不一样。
莲子茶，总是苦尽甘来，可总有人熬不到最后，如何能品味其中的甘甜呢？
若提前将这甘甜品尝完，那最后到头的，怕也是无尽的苦涩。
“我怕是早就将自己一生中的甘甜给品尝完了，所以后半生留给我的，也只是苦涩吧，就好比把这莲子茶给反过来喝一般。”公主淡淡的说道，一脸平静，但心有不甘，又能如何呢。
只见，顾念用手指蘸水，在桌上写了这样几个字：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你不仅能医治人身上的疾病，似乎也能医治人的心病呢？有时候，我倒是很羡慕你，慕念的眼里只有你，哪怕你是他的师傅，可他对你的感情，似乎不只是简简单单的师徒之情。”公主神色忧伤的说道。
她的眼里只有这样一个人，而这个人的眼里没有自己，全是自己的师傅，让她无法忍受。
顾念听完，却是心中一震，一个人能看到自己心爱之人，眼中并没有自己，内心该是多么的难过。
可即使是这般，百里睿当着公主的面，却是想杀了她的父皇，而公主还是那般，不想做任何威胁这个男人的事情。
而此刻顾念能做的，除了拉着公主的手，也不知还能做些什么。
明明是一件极简单的事情，却是要以牺牲这么多人的利益为代价。
一瞬间，顾念仿佛下了什么绝心一般，她不能再被其他的事情所干扰，这是关乎百里睿的事情，如何能轻易动摇。
跟何况，这些人已经被伤害过了，自己又为何会这般心软。
不知何时，自己竟变得这么心软？
而顾念认为，自己只需按照多年前顾承言交给自己的那般，变成一把锐利的匕首，不用顾忌其他，超脱于任何事情，变成一个真正的杀手。
公主沉默着，只是看着顾念，异常的平静，她以前不懂，为什么慕念心中会是这样的人，一个不会说话，亦不会讲话的人，如何能走进他的心。
只是，这一刻，她似乎明白了，待在这个女子身边，是莫名的平静，似乎在隐形之中，顾念能带给自己一种力量，又带着一种吸引力。
“有你待在他身边，我也放心了。”公主笑着说，便转身离去。
她口中所说的他，究竟是慕念，还是百里睿呢？一切都那么完美，慕念也不再是之前的那个人。
怎么会有破绽呢？
“该来的，终究是要来的。”百里睿淡淡的说道，却是异常的平静，似乎不是顾念所认识的百里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