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老头细心解释了下,原来这种一对的玉佩不能单独埋,要埋就得两块放一起埋了,不然不知道以后会出什么幺蛾子。
罗胖子问:“和我爹埋一齐?”
高老头摇摇头。
这东西肯定不能和他爹一起埋,因为阴气太重。要和他爹埋一起,他爹指不定三天两头托梦诉苦。
罗胖子一头汗。
罗妈问:“那玉佩埋下去之后就这样不管了?”
高老头说不是,要有心的话,这玩意埋两年然后挖出来,放佛堂里边供一段时间就可以再佩戴了。现在主要是在果园里发现的那块玉佩太邪乎,寻常陪葬品都没这么古怪,不埋下去的话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儿。
胖子听完,连连表示他是不敢再挖出来了……
但我总觉得有点儿不对劲。疑惑问:“那一开始把他重新埋到果园子里不就完了,隔着这么远,应该不会再有影响吧?我们跑这么大老远的费什么劲啊。”
高老头嘿嘿笑:“那你们说,是你把玉佩带到果园子去埋呢?还是你同学进去埋呢?”
我一头汗:“只能麻烦您了啊。”
高老头一脸你当我****啊的表情:“反正鹅不想进去。”
我们:“……”
罗妈问:“那现在怎么办?”
高老头拍了拍屁股:“去找人呗。”
这时候罗胖子的爷爷奶奶还没有回家,老两口闲不住,在学校附近支了个摊位卖小东西。罗妈带我们过去说明来意,那婆婆听完,捂着胸口直踹粗气,差点儿晕过去。
胖子他奶奶也是今天才彻底知道玉佩的事儿的,之前他老伴儿一直瞒着她。
“不行不行,不能这样做。”她缓了半天气。
罗胖子他爷爷也愁眉苦脸的:“还是算了吧。”
我见到胖子奶奶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不管这玉佩会怎么样?”
高老头支支吾吾说他也不清楚,不过就目前的情况来看,玉佩是缠上胖子了。
胖子的奶奶听闻,抱着胖子的头痛哭:“我这苦命的娃儿……”
高老头没说啥,只是看样子,心里也不舒服。要有其他两全其美的解决方法,他也不用像这样。
胖子的奶奶一辈子都把这玉佩当做精神寄托,时常看着这玉佩,就跟看到了失踪的儿子。前几年警察忽然送回他儿子的骸骨,这已经够伤人心了,结果现在高老头还要把玉佩给拿去,换谁都舍不得。
胖子他奶奶不肯给玉佩,我们也没辙。
用死人土埋玉佩只是缓兵之计,顶不了多长时间。
高老头明白胖子奶奶的心情,所以也没催,这几天就拉着我在县城里四处乱晃。
我问他干啥,他只让我跟着,我俩就大街小巷的乱窜。期间高老头还会问我些话,都是些家里长短的闲话。然后和我讨论下当地的风土人情。
在那儿待了两天,胖子的奶奶始终不肯松口,甚至托人四处问了玉佩的事情,还找了几个人过来看情况。不过最后得到的结论大多不容乐观,就算不是建议埋了这玉佩,也是建议把东西毁了。
胖子他奶奶那几天哭的昏天暗地。
高老头说:“要不咱试试别的方法?”
胖子一家心情都很沉重,日子本来过得好好的,大家也走出了他爹这件事的阴影,结果又出这么档子事。
罗胖子也很自责,他觉得这事儿是因他而起。
我也不知道说啥,高老头说:“福祸无门,惟人自召。”
我有些无语:“说点好话啊……”
高老头哎哟了一声:“用错词儿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胖子沮丧问别的解决办法是什么。
高老头说把玉佩摔了。
胖子吓的一抖:“不会出事吧?”
高老头说:“最多不过是你做几年噩梦,总比你奶奶总这样伤心强吧。”
胖子哭丧着脸:“我们把它埋远点不行吗?”
这事儿我都知道没用。要埋远点有用,我们当初在学校把玉佩埋到郊区的时候就应该有用了。结果是那时候根本没用,不然还得多远?半个地球那么远么?
胖子也知道自己的提议不行,干脆闭了嘴。
这玩意不能随便埋,又不能随便毁了;你说找人超度吧,玉佩上边又没鬼,超度个啥;你说找人做下驱邪的法事,贴点儿符什么的,这小县城,胖子家又没什么人脉,一时半会找不到有那个本事的人,等你找到都不知道过几年了,那还不如当初就让高老头把事儿给办了;道观、寺庙倒是可以去,不过那香火钱不知道胖子家捐不捐的起。就算捐得起,胖子他奶奶也不会愿意的。
她一个老人家,活了大半辈子。好容易攒了些钱,准备留个唯一的孙子。结果这么一弄,就要浪费一大笔,不如死了算了。
退一万步说,就算他奶奶同意了,别人道观就一定能办成么?世界上有本事的人还是少啊,谁知道道观、寺庙里有没有有真本事的人。
我们在这待了几天,胖子他奶奶每天愁眉苦脸,最后终于同意了。
她含着泪把玉佩交到高老头手上,高老头叹天下父母心。
然后开始做埋玉佩的准备。这玉佩不能就这样胡乱找个山头埋了,但也不能埋在罗胖子老爹的坟附近,得不远不近。
我问怎么有这么多讲究。
高老头说:“你要有办法,你来。”
我被噎的还不了口……
然后的事情就很简单了,因为只是葬两块玉佩,所以也不用搞特别大的阵仗,胖子家一家人来帮忙就成了。
高老头找来木材,自个做了一个非常小的棺材把两块玉佩一齐放在里头,然后一个人抬着。我在山间敲着锣,胖子跟在我后头挤眉弄眼的打鼓。罗妈和爷爷奶奶走在最前头。
我们到了山上,这地方是高老头特地找到的一块地儿,在深山里头,风水比较好。那里有一块早已挖好的坑,我们按照一般程序,把棺材埋了,这事儿就算完了。
碑都不用立的。
回到胖子家,胖子他奶奶还有点恍惚:“这就没事儿了?”
说实话,我也有点觉事情太简单了。
高老头白我一眼:“想感冒简单不?大冬天淋一桶冰水就成;治感冒简单不?去医院打个针就行。但是生病的时候难受不?难受!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不敲打敲打你,你还以为鹅没有功劳啊?”
胖子一惊一乍,连说感谢。
罗妈也感谢万分,胖子他奶奶痛哭流涕。
办完这些事儿,罗妈做了好大一桌菜,酒过三巡,胖子他奶奶问:“师傅,那玉佩什么时候能拿上来?”
高老头说过个一两年,他自会过来帮他们取出玉佩。
胖子他奶奶哦了一声,嘴里嘀咕着:“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
吃过饭,高老头想回去,胖子一家极力挽留,不过高老头表示家里还有人需要照顾。
我和胖子送高老头来到火车站,高老头悄悄对我说:“其实也不是没有其他方法,不过那太婆心病太重了,就算一直留着玉佩在身边,对身体也不好。”
我有些惊讶。
高老头又说:“还记得孙老爷子吗?鹅担心那太婆执念太重,最后会变成孙老爷子那样,所以才把玉佩埋了。”
原来高老头是刻意这样做的,两块玉佩一起埋下去本来是没什么的,但是其中一块太邪乎了,两块一起埋了也会出事,不过高老头在那个小棺材里做了些手脚。
其实这事儿最简单的解决方法是单独选木材打两个特别点的首饰盒,然后把两块玉佩分别放好,在佛堂里边供一段时间就成。只是高老头在乡下听说过胖子他奶奶的情况之后,害怕这太婆出事,所以才决定埋了。
这一埋下去,也就相当于把胖子他奶奶的心病埋了,可能会有阵痛期,但是以后总归会好的。
我扭头看了看胖子,他正好买完票准备过来。
高老头连忙住嘴,让我待会给胖子说说多注意下他奶奶的情绪。
我说好,然后一直等到下午,送了高老头上车。我和胖子不能和他一起回去,我们得等明天的火车回学校。
那天,又在胖子家住了一宿。当夜,我把高老头告诉我的事给胖子说了。
胖子沉默半天没说话,我踹他屁股:“有什么感想?”
胖子说没啥。
第二天大早,外面天还没亮,我抬头看到胖子在窗户边抽闷烟。我让他去给他奶奶说声,然后就得去学校了,这都旷课一个礼拜了。
胖子摆摆手,递给我一根烟。
“我妈帮我们请过假了,说我奶奶重病住院,然后他说我俩是亲戚。”
我有些惊讶。
胖子看出我的疑惑,又解释了两句。后来才知道,胖子他妈一早打电话请假的时候,就和我家通过电话了,并且和我妈串通好。我心想,怪不得罗妈一见到我,就找我要了电话号码。
罗妈也忒机智了。
我俩在这里又待了一天,才不慌不忙坐上南下的火车去了学校。
我们一去学校,首先来找我们的倒不是辅导员,而是班长。
“你两干啥去了?”
我们还挺警惕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结果这鳖孙转头从拐角牵出来一个姑娘,指着说:“这我媳妇,介绍你们认识下。”
我和胖子吓出一身冷汗,我们走没几天,班长和上次联谊会的一姑娘好上了。
这厮有了女朋友就到处嘚瑟。
我和胖子随便应付了几句回到宿舍,问了下宿舍还有没有事情发生,其他人摇摇头表示没,然后一窝蜂跑出去打篮球。
我和胖子相视而笑,舒了一口气,说:“这事儿总算解决了啊。”
胖子摸着下巴:“我还是很奇怪,为什么赵鹏杀人劫财,不把我爹的这块玉佩抢过去?公安部门搜查果园子的时候,也没找着这块玉佩?”
我吓一跳,连忙说:“你就别惹事了。”
胖子这才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