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性质会在自身发展过程中发生变化,成为与自身相反的东西。当怒火中烧、热血沸腾之时,人们做出的决定往往是极端而且惨烈的,有的时候就会造成极其之残忍的后果。而在人的所有的感情都都消耗殆尽之时,这种沸腾状态就会转变为阴冷。这个时候的决定是比较冷静的,但是,也就更加令人无从下手,没有办法反驳。
那徐虞从一开始制定出要和那聍昶族长与毕罗族长两败俱伤的计划的,但是,最终那风辛的出现,还是让那徐虞放弃了最终的计划,他只是将自己的那个世界恢复到了原点,原本他的心中的恨意,在此刻,也全部都成为了成全的好意。
华胥夏兮心中酸涩,但是又不知道要说一些什么,看过了徐虞的记忆之后,华胥夏兮才知道自己之前对于那风辛的妒忌错得有多么的离谱,那风辛和徐虞之间的感情,确实不会是她能够比得上的,那风辛曾经为徐虞付出了自己的所有,而且,从来都不求徐虞的回报,她的胸襟,确实不是自己能够比拟的,之前为了徐虞而重回家族的囚笼,她虽然并不后悔,但是,在隐隐之中,她还是渴望着那徐虞能够来找她的。
华胥夏兮感觉到自己的世界之中,好像已经不再像之前的那样黑暗了,她感觉自己走不断地向前行走,这是她自己的道路。
华胥夏兮能够感觉得到,这路上没有行人,也没有洞开的门招摇着诱惑着。云层厚厚地铺开,炎炎夏日中,人心更觉郁闷。前方吹来的风不可谓不大,它们奔袭于天与地之间,经历过时间,也跨越了空间,现在又缠绵在我身边,它的存在,华胥夏兮能感受到,但它从来不在她自己的生命中。它的生命与华胥夏兮的生命不在同一个维度,就像水里的倒影,向内的微观,向外的浩浩宇宙。风拥我迎我,风阻我绊我,纵然愿意逐风而去,却又到哪里去寻踪迹。
人生无根蒂,飘如陌上尘。华胥夏兮感觉自己将要登上东边的山,即使已经知道不会见到太阳的踪迹,甚至要接受暴雨狂风的洗礼,乃至有雷劈的危险。没有人会在大雨的时候登山,但华胥夏兮的肉体屈从她自己的心意,她的心意告诉她自己,它等不及要上到那山上。只要华胥夏兮足够的快,她可以在雨水来临之前找到一个庇护的场所。人们常常为将来的危机惊吓而裹足不前,除了缺了那勇往直前的胆气,还有对眼前的贪恋,但人本没有根基,如浮萍漂浮沉载,就算自己不想动,可冥冥之中总有那么一些力量会推着你离开你的安乐窝,与其到时突变不及反应,还不如自己主动出击。总有地方给你遮风避雨。未来的危险不是危险,只要战胜自己心中的恐惧。
此刻天光已然乍现,豁然开朗。
而她再一路往回走,路边的风景都已经变成了大片相连的田地农舍了,屋舍没有那么拥挤,是松散的但又摇摇呼应。那时候是夏天,土地被炽热的阳光烤的冒热气。华胥夏兮路过一个四四方方的,有像一张床那么大的池子,里面的水清清亮亮,特别干净,我跑到边上,一眼竟望不到底,幽深幽深的,没有鱼,只有些微的草屑在水面慢慢地游着,整池水像是大块镜子,令人不由地想要靠近。那池子便又像是一只碗,一只承载她所有生命的碗。
如果把人们的生命比作一只空碗,从人们第一次呼吸起,就是在往这个碗里不断地添加东西,陈旧埋藏在底层的过去,新鲜浓厚的眼下,空虚缥缈的未来。人们要怎样充实自己的生命?
一只空碗,往里放满核桃,还可再放很多大米,当大米不可再放,又加入水,当所有的缝隙都被填满时,看似不可再加,但你再把盐化入其中,也不会溢出。那这只碗,便真的是满满当当了,这告诉我们什么?
时间挤挤终会有的?抓住一切机会?达到最大效率?当然是,但也不全是。如果反过来呢?先放盐,再倒满水,当再往碗里放大米时,水已经开始往外溢了,而当碗里盛满大米时,核桃便再也放不下了。如果我们的生命是一只空碗,那么,当碗里全都是这些大米般的事情时,我们那些核桃般的大事,又往哪儿放呢?
现在的我们青春正好,脚下是前进的道路,心中是浩瀚的星光。
有人迷失在仇恨的森林里,日渐消耗自己的青春、生命。总会有人抱怨纷杂琐碎的事物占据了时间,但一闲下来又无所事事,便让那些闲尘末事填满了碗。这就很有必要想想,怎样区别米与核桃,又怎样才能将核桃装进碗里,如果每个人都清楚自己的核桃是什么,生活就简单轻松了,我们要把核桃先放进生命的碗里,否则一辈子就会在大米水、盐这些细小的事情当中,核桃就放不进去了。我们的青春鲜明独特,不应沉没于死水中,我们的生命只有一次,应以有限争无限。
当我们懂得选择时,我们才能真正的义无反顾,潇洒恣意。做想做的事,做要做的事,把握自己的命运。骄傲就是任何时候都不用说抱歉,在这样生机盎然的时候,就是要有冲破一切的勇气,有征服一切的魄力。
华胥夏兮的世界已然是豁然开朗之境。
华胥夏兮的眼前一花,再出现时,自己眼前的,却早就已经不是那徐虞的记忆,而是自己的记忆,那是她童年的时候,少有的闲暇的时光,也是她唯一的,像是一个普通的孩子那样的时光。
那是她八岁的时候,在她的表姐家中玩耍的时候的事情。
从春天一直到秋天,那地里都种植着作物,但冬天的时候它是光秃秃的,一些枯败的枝叶覆盖在地上,虚虚地架着,给劳累的土地张开一片黑色的幕布,让它得以安眠。她就是在这样的英特冬天到达的。
在一片山坡之上,她看见一只狗在急急地追逐着一只兔子。华胥夏兮那个时候,对于兔子这样的小动物,那还是很有一些兴趣的。看见这一场追逐,那她肯定是要跟上去看看的。
而待到华胥夏兮急急忙忙地赶出去之后,哪里还有什么身影。表姐站在旁边,她告诉华胥夏兮,那黄狗追着一只兔子,跑到后面的地里去了,于是华胥夏兮便又跑到那块地里寻找,那些枯枝败叶遮掩了一些坑洞,这些地方就变成了天然的陷阱。
在一个坑洞里,华胥夏兮发现了那只可怜的兔子的尸体,小小的身体,雪白雪白的毛上沾满了杂草,脖子周围是斑斑的血迹,那是它死亡的原因,看得出来,在死之前,它经历过一番生死挣扎,但显然,一只年幼的兔子是敌不过一只凶狠的看家狗的。
这只兔子跑得很快,华胥夏兮是知道的,如果它不是跑到这么一片满是陷阱的地方,它也许是可以逃得过这次灾祸的。但华胥夏兮继而猜想,春天,夏天或是秋天的时候,它来过这个地方,那时,密集的作物是对它有利的伙伴,是阻碍追兵最好的屏障,主人家是不会准许狗之类的大型动物进去伤害庄稼的,但现在,也就是它原来的那些伙伴留下来的坑洞,成了它逃生路上的致命陷阱。错不在黄狗,他不过是履行自己的职责。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今日所依仗的,明日就可能让你失去所有。无论在怎样的情况下,不要盲目地相信,事物瞬息万变,人们都应该要选择最适合的那一种。
在华胥夏兮的意识里,小兔子应该是要抱在怀里,好好疼爱的,却到这时候才知道,无论是谁,都逃不开,为了生存而展开的博弈,总有一个时候,人们要独自面对一切,在没有任何帮助的情况下。
华胥夏兮似乎有一些懂得了。
“有一个地方,在那里,所谓的囚徒受到骇人听闻的责罚。我们听说那里经常发生某些极其可耻的罪恶,有的甚至是在看守者的眼前公开发生的。这些罪恶按照你的礼仪规范,那是无法说出口的。我们听说那里有许多拥有恶气的无耻囚徒。当他们离开这个他们和同伙任意放荡的阴暗密窟时,他们已变得完全不知羞耻了,随时准备犯下各种罪行。
它是使人的灵魂出壳,而进入一个虚幻的情感世界,情感越不真实就越强烈,也越不受温和的,众人的普遍认同的法则的控制的地方,你知道吗?”
那个声音还在不断地说着。
“什么地方?”那好消息不知道这个声音的意思,但是,她隐隐地知道,这一次的奇遇,肯定并不仅仅只是为了开导自己,解救自己,肯定是还有别的目的的。
“现在,所谓徐虞的事情,你都已经知道了,但是,他不仅仅只是徐虞,他的命运开始在更加早的地方,他将会遭遇到更加可怕的困难,他将会需要你,你愿意成为想风辛那样的人,你愿意为他付出吗?”那个声音继续问道。
“你到底是谁呢?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我原以为徐虞付出,我的爱,并不比那风辛少!”那华胥夏兮脸上终于恢复了她从前的骄傲,她在心底,那也是一个骄傲而且不屈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