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盆兰节每千年一届,每届历时十年。以往这十年的世间,若不出意外——比如众人刚进伽蓝塔就被送了出来——大半的时间都是耗在伽蓝塔中,剩余的就在坊市中度过。
可今年的“意外”太过意外,众人被迫出塔时,也不过才过了半年。也就是说,如果门中长辈无意提前回去,他们就还有九年时间来玩儿。
而诸派长老当然不会就这么回去了!
——伽蓝塔已毁,日后还有没有盂盆兰节都是两说,他们当然不忍心剥夺弟子们最后的乐趣!就当是弥补弟子们寻求机缘被迫中断的心灵损伤了。
至于他们有没有留下来看热闹的心思,众德高望重的长老们表示:那绝对……不能告诉你们!
当然,伽蓝塔被伽蓝寺“长辈”暴力损毁的事,他们是已经传讯回去了,各派自会商议应对之法。他们这几个出外差的,多玩几年也没什么!
过了几天,等伤势完全恢复了,高舒夜和白玄便收拾好了东西,要到坊市里去摆摊卖玄光镜。石璿向师父请示了一下,得了同意便高兴地和两人一起去了。
见到她,白玄端着一张风姿俊逸的脸打了个招呼,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高舒夜。高舒夜被他看得不自在,咳了一声,解释道:“师妹有些东西想要出售,但又不懂行情……”
白玄点了点,打断他:“我懂!”
高舒夜张了张嘴,可白玄已转过头去和石璿说话了。他郁闷地蹙了蹙眉:话说,你懂什么了?
白玄矜持一笑,掏出他的土豪金:“师妹,互相关注一下吧。”
“好啊!”石璿点点头,同样掏出一个金灿灿来。
白玄眸光一亮,对她好感骤增:“原来师妹也喜欢这个款式?”
“啊?呃,是啊,挺喜欢的!”她其实想说,这是师父给她选的。但莫名又觉得这个时候这样说不大好,神情就有些尴尬。
好在白玄忙着搜索关注她,并未注意她的神情。等两厢关注好了,白玄晃了晃手中的玄光镜,笑道:“以后,师妹没事可要常联系我啊!”
这个没问题!石璿欢快地应了:“好啊!”
“对了,”白玄道,“不知师妹要出售什么?若有师兄感兴趣的东西,便劳烦师妹割爱让与师兄。放心,不会让你亏了的。”
石璿蹙眉回想道:“就是一些功法啊!法宝、材料什么的。还有些药性霸道的丹药和一些药材。”
白玄点头表示知道:“那等会儿师妹摆出来我看看吧。”
“好啊。”她也知道白玄是想照顾她,自然不会拒绝。
石璿应了一声,脚步慢了些,和跟在后面的高舒夜平齐。白玄只做不知,自顾走在前面。
高舒夜见她放慢了脚步等自己,连忙疾走两步赶上她,询问道:“师妹有事?”
石璿点点头,从腕上脱下一只钴蓝色的须弥镯递给他:“这里面都是些炼器的材料,我也用不着,便给师兄吧。”又从自己的镯子里拿出一枚玉简,“这个不知是哪个散修收集的一门功法,我觉得它和师兄有缘,师兄不妨看看。”
看到那玉简的一瞬间,高舒夜便生出了一股渴望来,当即便信了“有缘”一说。他接过来,也不顾是在人来人往的路上,便迫不及待地将神识探了进去。
神识接触到功法的一瞬间,他只觉“轰——”地一声,似有无尽浩淼无涯的宇宙展现在眼前,无数星辰极速地由远及近、由小变大,各色各样,使他几乎迷失在这瑰丽的星空里。那些星辰聚散无定,最终聚合成了五个上古神文——《紫薇星辰诀》。
梦耶?真耶?
他深吸了一口气,用尽最后一丝理智将神识收回,郑重地对石璿道谢:“多谢妙弋!此物,的确是我的缘法。”只怕,他二人黑吃黑所得的所有东西加起来,其价值也不能和这部功法相比。
他深深地凝视了石璿一眼,暗道:师妹如此盛情,他日定当厚报!
石璿高兴地摆摆手:“谢什么?这本来就是我们一起得的。我已有了《九转玄功》用不上了,正好就给师兄啦!”
你也可以不给!谁又会知道?
——可这句话高舒夜只是藏在心里,并未宣之于口。师妹心思豁达疏阔,并不图他的回报,他只记在心里便罢!
这次的坊市设立在一处沙漠中的海市蜃楼里。这处也不知是哪个城池投映过来的倒影,被大法力凝结至此。城中宫殿巍峨壮丽,宅邸鳞次节比,民居错落有致,布局甚是井然。
来得早的那些人大都占了城中东市的店铺,兴致勃勃地扮作商贾,将自己带来的最得意的东西一一摆开,希图换取自己想要的东西,或是干脆换成灵石。
高舒夜三人要卖的玄光镜是个新鲜事物,通过城东门的阵法进了城后,自然是往人最多稀奇东西也最全的的西市而去,并商量好了卖完了东西再往上档次的东市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