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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一生只护一人

从蓟行君教育自己,并第一次落泪开始,沈岚就暗自告诫自己,对这个心地善良的女孩儿,自己该用一生的时间守护她。

可就在一起学习了不到两年的光景。蓟行君家中突遭变故,由于叔父在当地鱼肉乡里,惹怒了江湖上的侠士。全家老少三十九口在一夜之间,人头全部不翼而飞。从此,蓟行君在这世上,再也无可依靠之人。柳城奂也曾多次找她谈过,要认她做义女。可是,都被倔犟的她给一一回绝了。

直到十年前宫廷画院大考,蓟行君与另外两位年纪相仿的小女孩,以并列第一的身份,考进了宫廷画院。

这三人中的另两位分别就是同她一起上蒙学馆的,太师府大小姐柳荁荟,和号称都城第一神童的林依云了。当年的她们,都有着自己的独特本领。大蓟行君一岁的柳荁荟,擅长绘制极致景物;林依云则偏好人物小像;而蓟行君则更擅长着墨速绘,更讲究对大场面。所以在那仅有的两年太平盛世里,三个人可谓出尽风头。被坊间尊称为芙蓉三俊,而名噪一时。但由于撒骂王更为钟爱云龙九现图。所以颇为擅长的林依云便早早地脱颖而出,使得蓟行君就没有那么的惹眼了。

但蓟行君的施展方向在皇宫,她的速绘场景选择,也是最为标准,具有代表性。但就在三年前,滇王世子在一次的皇室邀请上,一眼便相中了气质如兰,才华比仙的蓟行君。那年的蓟行君只有十八岁半,正是夜郎人出嫁的最好年纪。得知消息的蓟行君只得先应承下,然后向撒骂王要了一天的时间,说是准备准备。可真的回到了她当时居住的太师府下院屋中时,先找到了沈岚,并十分郑重地告诉了他整件事情的原委。这一来,将原本就难开口示爱的沈岚,弄得更加犹豫不定,左右为难。

当时的蓟行君就很清楚的问到:只要你不同意,我就不走!可当时的沈岚,并没有勇气,也觉得自己没有能力制止这场国与国之间的姻亲。便狠心的说出了祝福的话,并向撒骂王上本,说要亲自互送和亲的队伍去南疆。这时的蓟行君则是万念俱灰,心中不再有火花,只恨自己这些年看错了人,今生与君再无缘了。

当信件被送到古滇时,滇王世子欣喜异常,休书告知自己静候佳音。与此同时,心里难受至极的沈岚,还是没能挺住真实的情感,一病不起。

说来也巧,就在古滇国世子的回复信件到达夜郎都城后两天,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散满整个南疆。那就是古滇国世子在整日宿醉的情况下,被混进宫的刺客,轻易地摘掉了脑袋,惨死在宫中。没隔多久,古滇王的召会信。别随即而至。心中大致的意思是,世子死因蹊跷,有待查明。蓟行君作为与世子有婚约在身的人,不可另外许配他人,需要为世子守寡一生。如果这中间有任何差错,两国便兵戎相见。

这样一来,蓟行君的身份就变得很尴尬,一天亲没成,就得终身守望门寡。但私下里却不时地有消息称,案是沈岚做的。那一段请假在家,只是他去实施报复的借口。引得古滇国的探子在夜郎都城着着实实调查了沈岚好一阵,但都无果而终。那世子数日飞扬跋扈惯了民间结怨太多,并不能单只算在沈岚一人的头上。如此一过就是三年的光景。如今的蓟行君已经留在画院做了执行女使。而沈岚则依旧在都城做那微末的四品官。

总有人说他一直在觊觎他上司包世俊的位置,可更多的人都忽略了他曾有机会佣兵外放却又亲口拒绝的事。

有的人说他散漫惯了,愿终生守卫都城只是他为自己的那懒散的性格,找出的借口。但只有少数的几个人有不同的意见,便是他要一生守护蓟行君的安危。

向刚才这样偷偷伫立,看了良久后,又走了的情况。这四年里,蓟行君不知道遇见多少次。总之,自己抱定自己的信念,对沈岚的看法也是从未改变。她确信当年那事件就是沈岚所为,如今,不管是当面的嬉笑轻浮调侃,还是背后这种不能释怀的偷偷守候。都令自己暖心不已。

“女使大人,女使大人?”也许是有些事想的出神了,上官爻叫了蓟行君好几次,她才多少缓过点神来。红着脸解释。

“你看看我,一直在为明天的事瞎担心。竟然怠慢了上官将军,真是罪过!”说着便微红着脸,帮上官爻倒茶。

“我刚才看到沈大人了,看来他也是素常喜欢音律之人,不然也不会在您的门守驻足那么久。”上官爻话里已经多了几份调侃的意思。毕竟,在闭塞的地方,也难不知道当年滇王世子被摘头的奇闻。

“是吧…”蓟行君也没有过多的解释什么,只是在一味地照顾着上官爻。

“你…那只伤手,明天…真的没事吧?”蓟行君也怕言多语失,但又不得不问。

“谢谢妹妹关心,这手能治成如今的样子,还真得多多谢过傅神医呢。”说完,便开始自顾自的解那伤手上的布条。

蓟行君见了,赶紧上来帮忙道:“姐姐现在可以活动自如了?”刚刚问完,她便被眼前的这一幕给惊呆了。一只黑铁手指赫然呈现在眼前,上面关节的地方,都用金色的铆钉,区分出边界。而更多的惊讶则来自于一根从指关节处延伸到手背里的黑色钢棍。是它的牵动,这跟铁手指才可以像真的手指一样活动自如,只要在外面扣上护手,整只左手便完好如新,这太令人惊奇了。

“其实这指头活动的还好,只是它毕竟不是自己的指头。动转起来会不是很舒服。”

“请问妹妹你这里有射圃的地方吗?”上官爻费力的给这只伤手的手腕,带好了护手和护腕。

“只有一个很小的,是我平时用来娱乐的。可以么?”蓟行君解释道,“况且现在日薄西山,眼目不得劲。姐姐还要一试么?”

“没事今天如果不试一下的话,我真的不知道明天上了战场,自己是怎样的一个轻重节奏。”

“那姐姐随我到院中来吧。”二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的来到了院中。

“谁!”原本肃静的院落里,被上官爻这一句,惊起了不少飞鸟。她也下意识地向自己刚才待的 房舍一转身,一只离弦箭便随即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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