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在园长办公室内看着靳寒声和瓶瓶互动的人都有些瞪目结舌。
第一次发现,自家总裁也有这么亲民的时候。
这位是总裁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可是长得又不大像,可是又似乎有些像。
身后的人上前推动了靳寒声的轮椅。
瓶瓶转过头来看向园长,很有礼貌地对园长道:“园长伯伯再见!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园长看着靳寒声这是一副要带着高匀之离开的样子,一脸的焦急,他起初开始,只是觉得让他们见见面没什么问题,靳寒声名声在京城这么响亮,肯定不会做这样光明正大地绑架这样的事情的。
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作为一名幼稚园的院长,他的工作就是为孩子们在幼稚园的时候的安全和学习还有生活日常负责,他是断不可能让靳寒声就这样将瓶瓶带走的。
想到这里,他便开口喊了一声,“靳先生!”
靳寒声怔了一下,转过头来看向园长。
园长很有职业道德地上前,将瓶瓶从靳寒声的膝盖上抱了下来,“对不起,靳先生,就算您马上就让我们离开,我也没有办法在没有得到孩子的家长的同意前,看着瓶瓶让您就这样带走,孩子的安全对我来说,高于一切!”
园长说着说着,便觉得有些慷慨激昂得扬起了下巴,挺直了背脊。
靳寒声听着园长的前半段话,脸一点点地沉了下来,可是听到后面,他的脸色又缓和了下来。
“我跟瓶瓶认识,我说了,我是要带他去找他的母亲!”说着,靳寒声看向瓶瓶,对瓶瓶做了一个眼神。
瓶瓶马上激灵地点头,“园长伯伯,宝宝跟小声声是认识的,我们见过三次了!”
靳寒声嘴角狠狠抽了抽。
园长摸了摸瓶瓶的脑袋,“伯伯知道了,但是园长伯伯得告诉小瓶瓶,见过三次的人,其实算不上熟人,仅仅知道对方的名字的,也不算熟人!园长伯伯记得,老师昨天才告诉你们,不要轻易跟陌生人说话,也不要随便跟陌生走!你怎么这么快就忘记了?”
“小声声不是陌生人,小声声请宝宝吃过东西了!”
园长觉得一时半会跟这个固执的瓶瓶说不清,转过头对靳寒声道:“这仅仅是您的一面之词!小瓶瓶年纪还小,辨别是非的能力还没有成熟!”园长有些抱歉地对靳寒声躬了躬身,“请您谅解,我必须为每一个孩子的生命安全负责!”
靳寒声点了点头,皮笑肉不笑,“需要跟孩子家长确认?”
园长没有屈服在靳寒声的淫威之下,郑重地点了点头,“按照程序,应该是这样的!”
靳寒声深吸了一口气,将手机拿了出来,正准备给高匀之去电话,便看到了一个来电,他拧着眉将电话接起。
“总裁,总裁夫人请您接电话!”
靳寒声提走了挑眉,今天积郁在心口的郁结之气一下子烟消云散,“电话给她!”心里却在嘀咕着,想要跟他说什么,为什么不用她自己的电话给她打电话?矫情?他倒是忘了,高匀之是个矫情的女人。
靳寒声眼神有些飘。
电话那端的靳寒声将手机接过,直接对靳寒声一声吼,“你不是说要让温舒今天来见我的吗,人呢?”
靳寒声感觉自己的耳朵一阵刺痛,脸色当即就沉了下来,拧眉:“没去?”
“来个鬼!我当你的面子有多大呢,原来不过如此!”
靳寒声的脸色黑了又黑,“我会弄清楚是怎么回事,现在有件事你先点个头!”
高匀之怔了一下,“什么事?”
“我要将瓶瓶从幼稚园这里接回家!”靳寒声缓缓眯起了双眸,“我现在,听不得一个不字!”他知道高匀之会拒绝,所以直接先高匀之一步将警告的话给隐晦地丢下了。
电话那端的高匀之脸色一点点地变得苍白。
电话两端的两人沉默了下来。
两人周围的人也感觉到了正在通话的两个人之间剑拔弩张的关系,都跟着绷紧了神经,屏住了呼吸。
靳寒声的表情也变得僵硬,他几乎快要松口了。
高匀之无力地开口:“随你!”
靳寒声没有一点高兴的情绪,只是面无表情的将手机从自己的耳边拿下,递到园长的面前,“接电话!”
“您好,我是育新幼稚园的院长,请问您是……”
“我是瓶瓶的母亲,高匀之!我跟靳先生是认识的,您可以放心将瓶瓶交给他!”
“好的,好的!那我就不打扰您和靳先生之间的通话了!祝您生活愉快!”
“谢谢!”
园长双手将手机还给了靳寒声,靳寒声刚刚将手机接过来,放到耳边还想对高匀之说他马上就带着瓶瓶回来,结果耳边一个利落的嘟声响起。
高匀之挂了他的电话。
靳寒声心里倏地一紧,感觉有一跟钢丝将他的心从中间缠紧,钢丝被人玩命往两边扯,这种痛,像是自己的心,被人生生割成两半一般的难受。
有谁会不痛恨将本来是一家三口的幸福之家拆散的人?
靳寒声拽紧了手机,伸手拧住瓶瓶的手,“走!”
“宝宝要坐车车!”瓶瓶看着靳寒声这么大的一个人了,还做在车(轮椅)上,他还是个宝宝,却要走路,好累哦,气喘吁吁的。
靳寒声沉默,心里嘀咕着,这是你能坐的地方吗?这是他以后和高匀之的孩子才能坐的地方,以后自己老是用双腿走路,自食其力。
瓶瓶看靳寒声无动于衷,觉得小声声一定是没有听到他刚才说的话,再次开口,“小声声,宝宝累累!”
靳寒声抿唇,不语,“多运动,犹疑身心健康!就当是减肥了!”
瓶瓶最听不得别人说他肥了。
在家里麻麻说他肥就算了,在外面,他以为的好盆友也说他肥,他好委屈,觉得自己真是看错人了,一把甩开了靳寒声牵着他的手,气得脸红脖子粗又委屈得红了眼,瞪靳寒声“宝宝不理小声声了,宝宝以后都不跟小声声交盆友了!宝宝不要跟嫌弃宝宝是胖纸(子)的人交盆友!”
说着,瓶瓶越过靳寒声,迈着小短腿走了出去,走的时候还呜呜地哭,“粑粑,我要粑粑,粑粑最好了,粑粑是世界上最爱宝宝的人!”
靳寒声听着背脊一僵,心里一样不舒服,随后还绷着脸,跟了上去,语重心长,“我没有嫌弃你!”
“骗人!”
靳寒声双手往瓶瓶这边伸去,将瓶瓶给捞了起来放在膝盖上,“满意了?”
瓶瓶怔了一下,别扭地将脑袋扭到了一边。
“我不是嫌弃你胖,我只是想要你健康,光吃不运动对身体没有好处!我都是为了你好!”靳寒声叹了一口气,漫不经心地解释道。
瓶瓶经常听自己麻麻对自己说这样的话,所以,他就勉为其难相信他一起,但是他还是傲气地再次将脑袋一偏,“哼!”
靳寒声,“……”
“你请宝宝吃肯德基的全家桶和鸡腿汉堡,宝宝以后就还是你的盆友!”瓶瓶烧红着脸羞涩地提出了自己的条件,因为太暴露贪吃的本性了,所有有些不好意思。
麻麻说,做人应该要矜持一点。
靳寒声想了想,开口,“你老头带你去吃过吗?”
“老头是什么东西?”瓶瓶怔了一下,疑惑地问道。
靳寒声一怔,哂笑着:“你老头不是个东西!”
随后,挑着眉,“吃肯德基可以,以后想吃什么,不用跟叔叔客气,尽管开口!你爸没带你去干过的,叔叔以后都带你去,以后彻底把你爸是谁忘记,记得我靳寒声的名字!”
瓶瓶听着前半句就飘了,后半句都成了浮云,今后肯定不会饿肚子了,兴奋冲冲地吼了一声:“好!”
靳寒声得意得紧。
只是,得意过后,他又忧患了起来,这胖子这么薄情,为了吃连自己老爹都能忘记,靠不住,将来会不会养不熟,估计养来养去,最后还是人家儿子。
一定要让高匀之也给他生个孩子才行,胖子靠不住。
瓶瓶吃得酒足饭饱了之后,被靳寒声带回了家。
靳寒声觉得自己是很介意瓶瓶是陆臣基的儿子的,心里很排斥这个陆臣基的儿子,可是每每,他跟瓶瓶上前抓他的手,爬上他的膝盖,似乎那种厌恶的情绪总会被忽略掉,总会莫名其妙地心软。
他红着眼睛的样子,跟高匀之红着眼睛的样子一样,都会让他心疼。
就算上一秒他排斥这个小孩的情绪还在发酵,下一秒也没有办法拒绝这个小孩的接近。
就像现在,小胖子就这样在他的膝盖上坐着挨着他的胸口一边呼呼大睡,一边流口水,他竟看着看着,心就软了下来,胸腔中竟然被一种莫名的满足填满。
高匀之早已经也被从医院接了回来,看到瓶瓶坐在靳寒声的膝盖上睡得流口水,靳寒声脸上却没有半分抵触,忽然眼眶一阵温热,她的心里,竟然觉得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