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舒离俊眉轻蹙,声音冷凝“芊语,你又偷酒喝了?”
“没,没有,师父,绝对没有……”唐芊语小眉儿蹙着,小嘴角厥起,肉乎乎的小手习惯性的在小身子前摆动,以示自己清白。
她悄眼打量歌舒离,心里虚虚的想着,师父真是狗鼻子特灵。
“哦,那你道是说说厨房胖婶做菜的果子酒哪去了?”歌舒离掀了掀眉,将她那小小的局促不安看在眼里,不着声色。
每次她对自己撒谎的时候都有个习惯性的话语错误,就是重复加肯定!
他嘴角微微上扬,两个小家伙从醒来的那一天就是对‘欢喜冤家’。
外敌在前,一至襄外,没有外敌时,自相敌对。
“啊……师父,你不知道。我昨天看见厨房里有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小猫呢,肯定被那只偷吃的小猫喝了。”唐芊语揪着粉嫩的小嘴儿,充分利用着小孩子天真的表向,耍赖的天性,死不承认是自己喝的。
而此时的她,在心里狠狠地鄙视了把自己。想自己两世加起来已经三十好几的人了,居然用这么幼稚的借口。
“嗯,肯定是。”她又补充到,做出个英勇就义的表情,暗自思忖,要是你再问,我还就这么回答,死也不改。
一个谎言是撒,两个也是说。还有句话怎么来着,说了一个谎后,就得用无数个谎来圆。
这近似自言又似给自己下强心剂的一句话配上她那幅可爱的娇憨表情煞是惹人怜爱,公孙玥在一旁看得直想笑,却又强自忍着。
“嗯,那你身上的酒味是哪里来的?”歌舒离仍就不痛不痒。
“哦,啊……”唐芊语哭丧着整张小脸儿,看来这招似乎不怎么好用,怎么她一个现代人跑到这里来就玩不转了呢?!
悲催!师父你老人家可不可以不要那么聪明啊……
浅紫色水眸四下一瞄,落在了侧次于主位的某月白色身影上,心底闪过一计。"没,师父,那酒味不是芊语带进来的呢。"说着,她意有所指地将眼睛锁定在某个与她一起进门,位居次座的俊逸少年身上。
一身裁剪合身的月白色锦袍让他看起来气宇轩昂,俊气逼人。
只是,他脸上那一团红红的,泛着浅紫,类似唇形的‘痕迹’尤为明显。
歌舒离无奈地摇摇头,在心里好笑地直叹气。
他这两个小徒弟,惹人怜,惹人爱,却是一个比一个死鸭子嘴硬。
她的言外之意,他如何能听不懂呢?
略掀眼皮,公孙玥侧脸上虽然做过处理痕迹依然明显而清晰落入他眼帘,又一桩罪恶……
他知道,只要唐芊语打定主意的事,死的也能被说成活的,要想让她承认那酒是她偷喝的简直比登天还难。
只是,不知道她这从小就千杯不醉的酒量与那天花乱缀的那套说辞是从哪里学来的,他自持没教她那套本领。
“既然这样,那就算了吧"歌舒离轻呷了口茶,正色道,算是放过她一回。
“安语,你呢?”歌舒离将茶杯搁在茶几上,侧脸看上跪在地上的小小金色身影,一手支在几案抚着额不自觉地叹气。
如果说芊语昨晚的第N次偷酒行为是让胖婶下定决心要去掉心字头上的那把刀,那么安语昨晚的牧蛇行为则是达到了神共愤的地步。
“师父,安安没有错哦。”安语小嘴一撇,坚决不认为自己有错。
她做错什么了?不就是将师父关在暗室里睡觉的金陵蛇唤了出来了么?然后偷偷放进了他的被窝嘛。
“哼!”歌舒离没好气地冷哼一声,饶是他脾气再好,也差点被她气歪了鼻子。
金陵蛇,毒物中的圣品级的金陵蛇,她居然就放进了他的被窝。
歌舒离千想万想也没想通的是,自那次中毒后,这两丫头似乎就能与金陵蛇心灵相通,而且还能召唤沉睡中的金灵蛇了。
“那么冷然房里的老鼠夹,厨房水缸里的巴豆粉,马房里的小金乌……那些事情是谁做的?”歌舒离头痛万分,一个不是省油的灯,两个就是一对不省油的灯。
而这一对灯,几乎是天天弄得离谷鸡飞狗跳,从未安宁过。
“师兄,人家没有嘛。人家很乖的,只是在房中睡觉嘛。楚念可以做证的哦,人家没有出过房门的……”小安语眨巴着清澈明亮的金色瞳眸,小小脸蛋上尽是委屈。
人家不知道您老人家这么早会回来的啊!
本以为他是要晚两天回为的,弄条小蛇进师父房间只是想吓吓二师兄而已,谁知道……
歌舒离看着安语那尽显无辜的小脸蛋,一双水汪汪的清流金眸眨巴眨巴的好像随时都通溢出水来,好不惹人怜爱。
哎,他在心底叹气。
人小鬼大,两丫都不省油!
芊语隐言公孙玥,安语暗指芊语,绕来绕去,绕到最后一定又是所有的过错都是那些蛇呀物呀,什么的。
总之,错的绝不会是她们!
而经昨晚一夜的鸡飞狗跳后,离谷众人第一次全体站出来抗义——这日子再也没法过了!
歌舒离轻蹙浓眉,俊逸如嫡仙的俊颜露出了几许挣扎之色,满目痛惜地看着安语缓缓道“起来吧。”
他还是舍不得罚的,不只因为安语是她的托付。
更因她是自己一手带大,调皮,可爱,聪颖又惹人怜爱,与芊语的小老成,狡诈一样,让他又怜又爱。
两个他疼进心底去的小家伙去是调皮得过头,用他教她们那点小皮毛功夫在离谷发挥得淋漓尽致,惹得众人头痛不已。
“谢谢师父。”安语奶声奶气地甜甜出声。
她就知道,师父不会舍得罚她。
静静起身,与唐芊语并排而立,一金一紫,所有的光点似乎都集中到了她们身上。
瞬间厅堂里众美男俊女均在这对小人儿面前淡然无色。
“过几天,我让安若护送你们上断峰峡。”歌舒离思索良久后终于将自己的决定当众宣布。
或许,只有他那个脾气怪异得令人爱不了的师叔才能治得了她们。
也好,让她们去那里受受苦对她们总是好的。
“师父是不要我们了么?”唐芊语莹光楚楚的紫眸一眨不眨地盯着歌舒离那一张一翕的薄凉的唇,棱角分明,三分坚挺,七分柔和,当真是个美美的美男子。
即便只是看他的唇,也是完美无缺的。
她红扑扑的小脸蛋上是尽是委屈,心里直乐道:终于忍受不了……
安语小小的眉头几不可见的一蹙,随即松开,小小的嘴角装似委屈地扁了扁,向左边一撇,心里回道:算你狠,不过我绝不承认我输了。
唐芊语柳叶眉儿一挑,嘴角轻挑,似笑,似哭,心里乐得抽蓄:愿睹服输。
歌舒离见俩人小脸上都写满了委屈,心里也是一阵不舍,直想上前去将她俩揽进怀里好好疼惜一番。
“师叔他老人家说想见见你们,以后去了断峰峡就不可以这么调皮了知道么?”他敛了敛心神,强压下自己想上前去的冲动,暗道:绝不能被两丫头看出自己的不舍,否则指不定又被她俩搞出什么乱来。
唐芊语与安语两人正在心里斗得翻天喜地,谁还有心情去注意歌舒离的话语呢?
歌舒离掩饰性地呷了口茶,思索着怎样才能让这两丫头不闹腾地乖乖上断峰峡。抛出一句话后,却半天也没听见俩人不满的动静,直觉地认为这绝对不正常。
抬起头来,却见两人正全神惯注地沉浸在两人的暗斗里。
芊语似笑,却强自忍着,安语似恼,却极力地在克制着。
但,两人脸上还有一种共同的表情,那就是——绝对的兴奋!小脸蛋儿不正常地泛着红,除了兴奋,他还真想不出有什么能令这两个四面八刀也移不动的绝世小魔女有这么奇怪的表情。
歌舒离嘴角抽了抽,在座所有人,又被她俩甩出她们的世界了!
原来,两人在心里通过两人特有的心灵感应在心里争论着这个睹注。
那天因抢公孙玥的事件被罚后,两人又睹了一场:继续再如此下去会不会不出几天,歌舒离就把她俩给赶出去呢?
唐芊语睹的是对她们在离谷的人气与事件分析结果,当然是会;而安语睹的便是歌舒离对她俩的宠爱,自然是不会。
结果,答案显而易见。
唐芊语赢了,安语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