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份心底对他的特殊,不止是安凌救过她,还有一份,从小被她欺负时都忍让着的宠溺。
众在人千机老人这间小小的竹屋客厅里坐下,楚念梵愿等人将茶点一一上齐便退至一旁。
“上邪呢?!”
公孙玥到来到这里好一会了,都没见到上邪出来,心里忍不往疑惑,上邪怎么不出来见他呢?!
司辉嘴角抽动了两下,最终还是没能忍往不说“上邪正在后山受罚呢。”
刮了千机老人用药材喂了十多年的血蛇,千机老人没要他的命,已经是特别厚爱了。
“受罚?”
公孙玥两好条好的浓眉微微拧起,上邪做错什么事了吗?!
何止是做错,而且是大错特错,司辉在心里想。面上却是以拳遮嘴,假咳一声。
“咳,他杀了千机老人的血蛇。”
公孙玥喝茶的动作因司辉的话停歇了下来,“为什么?”
他不相信上邪会做这么没分寸的事。
上邪长他几岁,跟他从小一起长大。
从宫廷到民间,一直都跟在他身边。
直到十年前,他遇到唐芊语,命上邪留在唐芊语的身边。
“呃……”
司辉犹豫了,因为唐芊语那看不出任何意思的眼神正有意无意地往他身上瞟,真怕一个不小心又惹到这位小姑奶奶了。
昨天那蛇肉的滋味,的确不错……
再者就是,那蛇肉的后遗症是:他与公孙珢两人身上的奇痒且骚热的什么鬼毒。
“哼!”
千机老人极不满地冷哼了声。
他可怜的小青!
“罚他老夫已经算是饶过他了,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账。”
千机老人心里愤怒,一群混账,他造了什么孽啊。
“糟老头儿,你以为你是什么好货啊?”
唐芊语心里暗骂,骂上邪不就等于间接地骂她混账吗?
“你这个不懂尊卑的色丫头,要不是你,他能那么大胆?”
唐芊语不说话还好,一话说千机老人就更郁闷。
“糟老头儿你厚颜无耻,是我又怎么了,那蛇肉你又不是没吃。不知道是谁说的‘很鲜美,还加了药材,一闻就知道,大补!’”
唐芊语将千机老人那回味的声调学了个十足十。
千机老人气得胡子一跳一跳,从还没热的圈椅上又一跳而起,大吼道“我要杀了你个色丫头。”
公孙珢公孙玥两人见千机老人如此失控暴跳如雷的情形也骇了一跳。
两人同时起身,想要阻止千机老人那蓄满力量的一掌,却都晚了一步。
千机老人蹦至唐芊语面前,扬起蓄满内力手掌,刚想擗下,谁知肚子不合适宜地发出了“咕……咕噜噜……”的声音。
千机老人脸色一变,收回内力,马上捂着肚子窜了出去。
众人都被眼前的这一模弄得莫明其妙,眼光都疑惑地看向唐芊语。
当事者像是没事人一样,端起清茶,一抿三品优闲地品着茶。
“师父他老人家怎么了?”
公孙玥摸不着头脑地问。
“噗……哈哈哈……”
安语一口茶喷了出来,捂着肚子大笑起来。
“为什么师父叫你色丫头?”
公孙珢相对于公孙玥算是相当镇定了,抓住了别人都没注意到千机老人的叫法。
他想,他大概是知道为什么了。
幸亏他早上没吃什么蛇肉羹,不然……
唐芊语慢悠悠地放下茶,嘴角边浮上抹似有似无的笑意。
安语一口茶还未喝下,再次成功喷了一地“哈哈哈……”。
不是她想笑,而是真的……
“你又怎么了?”
公孙玥实在不明白,他与二皇兄的话就这么可笑?!
冷然的嘴角也控制不往地抽了抽,他以拳掩嘴,轻咳了声“千机老人他……”
他声音低了下去,嘴角又可疑地抖了抖“拉肚子……”
“拉肚子?!”
公孙玥又惊叫一声。
他的师父,千机老人……
“为什么?!”
他不相信。
冷然的脸,此时更冷了,面部肌肉可疑地抽搐着。
“因为公子神机妙算啊,早就知道老前辈会发愤发狂。所以为了生命安全着想,早就想好了化解的办法。她把蛇肉泡在适量的巴豆水里面,加了点‘特殊’的佐料。只要千机老人不发怒,基本是不会催发体内的巴豆效果的……”梵愿替公孙玥做了解答。
司辉的心一抖,早上的蛇肉羹他和公子也吃了,不会……
“二王子与司护卫只要记得不要发怒,过两天自然就会没事的,连带你们身上那奇痒骚热的症状会一起消失。”
像是看出司辉的疑虑,楚念亦接口道。
安凌莞尔,端起茶,若无其事地喝着。
这样的事,也只有唐芊语与安语才做得出来。
也只有她俩,才有这个胆量!
“色丫头,你个挨千刀的!”
一声中气十足的咆哮从屋外传来,接着,一阵狂风刮过。
千机老人以讯雷不及掩耳之势闪到唐芊语面前,揪起唐芊语的衣领,刚想将她提起,肚子又不挣气地“咕噜噜……”
地响起来,转瞬间,千机老人又以同样的速度离去。
众人抬眼看去,唐芊语静静地坐在那里品着茶,一幅享受样,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噗……”
梵愿实在忍不住了,喷笑出声。
千机老人气急败坏的模样,实在太好笑了。
“哈哈哈……”
梵愿起头,众人似再也受不住,同样大笑起来。
晚风送凉,树叶沙沙。
唐芊语悠哉游哉地闲目仰躺在树枝上,晃着两条细嫩的小白腿。
树下,安凌不知道何时到来,又立了多久。
“我来接你们回谷。”
安凌双抱抱胸倚靠在树下,也不管唐芊语是否能“听”到他说的话。
树上的人儿似若未觉,依旧闲目,养神。
林中,唯闻树叶欢快的沙沙轻吟与白日阳光带起的浅淡青草味。
唐芊语久久的沉默着,安凌静静地靠在树下耐心地等待着。
“你说过过两个月就来接我们的。”
唐芊语慢慢地睁开眼,望着零星闪烁着几粒星光的空中,幽幽道。
她不关心安凌这次来是为了什么,也不关心当年,她们离开时离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只记得,在她离开前的那个晚上,安凌在她的芊思院外踌躇到半夜才偷偷地潜入她房里,在她手心写下:两月后,必来接卿。
可她等了一个两月又一个两月,最终还是未能等到他来接她们。
安凌的心不知为何紧了紧,唐芊语这幽幽的语气,像极被抛弃的小猫。
这让他又想起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他在雾林里的相思树下,发现了身中雪凌宵之毒的小芊语。
满头满脸都脏兮兮,衣服亦是脏乱得让人唾弃。
可是鬼使神差地,他就是走上前去仔细地打量了她。
极长极细的眉眼,在满脸的灰尘中几乎看不出来。小巧如莹玉的琼鼻,乌紫得发黑的小嘴角却是那么地漂亮。
即使是在昏迷中,依旧微微上扬着,像是摆脱了什么苦恼。
那个时候,安凌使知长大后的她是如何地妖娆明艳。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没看到她混身的脏污,而是像透过那层脏污看到了长大后的她,楚楚动人,婀娜多姿。
“芊,对不起。”
安凌烦躁地一跃,落在唐芊语旁边坐下,将她整个人从树上捞起带进怀里。
她比自己预想中的还要美,还要妖娆。
妖娆明艳中,又有着少许的慵懒;绞洁陪慧时又表现出调皮娇俏的一面。
唐芊语被安凌捂在怀里,即不出声,也不应喝。
自己这是怎么了?!
在没见到安凌的时候,什么想法也没有,见到了,却又感到委屈。
“你们走后的第二天,离谷印就丢了。师父派我出谷却离谷印的下落,一查就是两年。本想早些来接你和安语回谷的,但江湖和各国都因离谷印的丢失而混乱动荡,怕接你们回去会更危险。”
虽然知道唐芊语听不见,但安凌还是解释了。
唐芊语听不见安凌在说些什么,但靠在他胸前的脸颊却能感觉到他的胸腔一直在嗡嗡作响。
强烈的心跳咚咚咚地撞击着胸腔,连带她的脸颊好似也属于他胸腔内的一部份。
这种感觉,很奇妙!
虽然很安静,可心也很宁静。
“糟老头儿休整好了一定会收拾我的。”
唐芊语抬起头来,紫眸楚楚泛光,可怜惜惜地盯着安凌。
安凌苦笑,伸手俏皮地刮了下她那小七的琼鼻。
“知道他会收拾你,你还要这么整他?”
千机老人的脾气向来古怪。
却不想,当年唐芊语与安语出逃,机缘这下与他老人家相遇,却又对了他老人家的脾气。
所以才有她俩被带上断峰峡,而他与她们整整十年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