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家后,三家的猪是放在一起养的。
每隔三日就换一房侍弄,同吃同喝同睡,按理说不会差别这么大。尤其之前分家那会儿看起来可没什么区别,怎么这会儿就差别如此大。
大家都不是傻子,自然明白个中蹊跷,三房两口子是个懒的,平日里喂猪这事都是卢娇杏姐妹俩人干,二房跟这边分了开,梅氏和上房这边有隔阂,所以每到了侍弄猪的时候,都是卢明海亲自来的。
其实冬天里这猪也好养,只用每早晚各喂一顿猪食,隔三天打扫一次猪圈就好了。卢明海一般都是在自家拌了猪食,提过来,倒进猪槽里,之后自然是任它们吃,人并不守着。如今看来,其中一头猪明显就比另外两头吃的多。这三头猪在一个猪圈里呆久了,也算是彼此都熟识,不可能抢食抢得如此厉害,那么就只有一个解释,其中一头猪吃了‘夜草’。
不是有句俗话说嘛,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这猪啊也是这个样子。
若是没有之前胡氏的掩耳盗铃,大家也不会想太多,可先是大房事先挑了猪,又是胡氏前来‘打招呼’,谁在中间动了手脚,还用说么。
卢明海一阵恶心,到底是男人,也不好去和一个妇道人家计较,尤其又没凭没据的。
他没有说话,只是沉着脸,让卢广义捆上一头便走。
可乔氏没打算放过,她早先就看出不对,若不然也不会留二房父子俩在这里给猪洗澡,如今抓了个这么好的把柄在手里,怎么轻饶胡氏。
卢明海父子俩刚踏出院门,她就在院子里嚷了起来。
“我如今算是发现了,有的那些人就是一张脸皮,自己将脸皮看得比性命还重要,可竟干些不要脸皮的事儿。明明三头猪混在一起养,哪家也没苛责它们吃喝,怎么到出圈的时候,那其中一头就是比另外两头肥!”
胡氏唰的一下将自家门口棉帘子掀开,站在门口就道:“我就知道你是个不消停的,不过是一头猪,咱家也没刻意去挑,怎么在你嘴里就成别有居心了?算了,我不跟你计较,咱家的那头让给你们三房,我们大房要你家那头,免得你说我欺负你。”
乔氏就乐了,这可真叫倒打一耙。
“嘿,大嫂,我可没要你家猪啊,不过是一头猪,你真以为咱眼皮子就那么浅?不过也是,有些人自己眼皮子浅,就把人想得都跟她自己一样。我说这些可不是想要你家那头猪,就是不服气,不服气那有些人表面一副和善样,实则那小心思比谁都多,好人都让她做完了,坏人都让别人做了,凭什么啊……”
上房那边的门帘子突然被掀了开,露出崔氏的脸。
“吵什么吵,你们爹还睡着呢,都消停些。”
乔氏哼了一声,扭身就回了屋,留下胡氏站在那里,脸黑如墨。
崔氏看了她一眼,叹气摇了摇头,也没说什么,就回屋了。
看到这眼神,胡氏的脸火辣辣的疼,她粗喘了一口气,胸脯上下起伏着。
这究竟是怎么了,怎么事事都跟她作对!
“娘……”一直缩在一旁没敢吭气的小胡氏,小声地叫了一声。
“叫魂啊!”胡氏扭头就骂道。
把小胡氏吓得一跳,心里也愤慨起来。
个老虔婆,就会拿她撒气!
回去后,卢明海就将这事跟梅氏说了。
其实他也不想说,不过他也知道瞒不住,三弟妹那嘴太快了,指不定晚上媳妇就知道这件事。媳妇本就对他之前帮大房说话心中不满,即使自己现在不帮大房说话了,她也时不时就迁怒。为了不影响夫妻感情,还是早点打招呼的好,免得媳妇从三弟妹嘴里知道后,又埋怨他。
果然梅氏听完后,顿时就怒了。
“那胡桂花简直是个臭不要脸的,也是咱们瞎了眼,以前还觉得她是个好的。”
卢明海表情讪讪的,不说话。
一旁炕上的卢娇月,也是十分无语。
你说这叫什么事啊,倒没人在乎那几斤猪肉,而是这事怎么想怎么让人恶心,幸好自家分家出来了,卢娇月再一次庆幸当初砌这围墙砌得够果断,以后不跟那边沾上就好了。
“娘,你也别生气了,左不过这是最后一次,以后咱家离他们远点就好了。”卢娇月劝道。
梅氏能怎么样,也只能如此,遂又对男人道:“以后你离你大哥家远点,有胡桂花那个搅屎棍子在,你以为你还能和你大哥像以前一样?”
“好了,这事我知道了,咱家以后少跟那边来往就是。”
按下不提,次日一大早,梅大虎就带着小儿子梅宏志来了。
自家就是做屠户的,可万万没有还让妹子请别人杀猪的道理。
两人进屋和梅氏等人叙话,外面卢明海父子俩则是和闻风过来吃杀猪饭的村民忙着做事先准备。
一般乡下人杀猪,都会请亲近的人家过来吃杀猪饭,这次二房准备多请些人来。上次裴家来闹事,那么多村民来给自家帮忙,卢明海心里一直惦着,想要感谢感谢大家。所以今天这猪卢明海也没打算能留下多少,留够自家过年吃的,其他的今天都做了。
乡下人办事大多都是有来有往,这样以后你家出了事,才会有人来给帮忙。卢家二房在大溪村之所以名声好,人厚道是其一,另外也是因为办事妥帖。
此时,二房院门前十分热闹,围了许多人,大多都是些汉子们。大家一面说话,一面嘻嘻哈哈地就将猪捆了起来,吊在一棵树上。有些凑不上手的,或是站或是蹲,和身边的人聊天,边看那边杀猪。
猪捆好后,先要褪毛,不过这事可不是外行人能办的,还是得内行人来。
梅大虎将小儿子使了出去,梅宏志掂着一把尖利的杀猪刀,就去了院子外面。卢广智拉着五郎出去看杀猪了,卢娇月胆子小,没敢去,躲在自己屋里。
等外面有人叫道猪杀好了,她才出去。
此时院子中已经摆起两口偌大的铁锅,铁锅架在临时用泥巴砌好的土灶上,下面烧着柴火。锅里的水已经烧滚了,梅氏带着几个前来帮忙的妇人,正在收拾猪肉。还有几个妇人则是拿着土豆、白崧、酸菜、豆腐等,洗的洗,切片的切片。
一般哪家请吃杀猪饭,都会有邻里来帮忙的,大家也不是白吃。
见桂丫也在那里帮忙,卢娇月走了过去,也拿起一颗白崧掰起来,好等会儿洗了下锅。
“怎么不见桃丫和小丫过来?”卢娇月四处望了望,问道。
桂丫娘倒是来了,在妇人那一堆中帮忙。
“两个小的又帮不上什么忙,来做什么。”桂丫嘴里说着,手下的动作也没停。
卢娇月望了好友一眼,将她手里的白崧夺走,“快回去,把两个妹妹带过来。”
桂丫蹲着没动。
卢娇月无奈地低声道:“桂丫,你这么见外做什么,没见着今天我家来这么多人,不多那两个小的一口,我爹今天本来就是要请村里人来吃杀猪饭的。”
“你爹请村里人吃杀猪饭,那是因为那天有许多人来帮忙了,咱家当时离得远,可没有过来。”
“那咱俩关系好,我请两个妹妹来,行不?”见桂丫还是不动,她佯装板着脸道:“你若是再这么见外,我就不跟你好了。”
桂丫拗不过卢娇月,只能回家。
不多时,就带着桃丫和小丫来了。
小丫还小,就让她去和那群小娃娃们玩,桃丫则懂事的和姐姐一起帮着做活儿。
卢娇月这才露出一抹笑容。
待猪肉都切好,梅氏换了一身旧衣裳穿着围裙站在大铁锅前,另外一口锅前也有个身板壮实的妇人,拿着一个大铁铲站着。这种铁铲可不是寻常家里做饭的铁铲,其实就是铁锹洗干净拿来用,能管这么多人吃一顿杀猪饭,锅得大,做饭的家伙什也不能小。
等锅烧辣,两人就把切好的猪肉倒进锅里,只听得噗呲一声响,便有一阵猪肉的香气扑鼻而来。
猪肉要先炼过了,烧杀猪菜才好吃,所以两人不停地用大铁铲翻着锅里的猪肉。待猪肉炼得微黄,便丢下大把的葱姜蒜干辣椒等佐料呛锅,又是一阵让人垂涎三尺的香味儿飘散开来,原本正在说话的人们也不禁都往这处望了望。
卢娇月并不是一个太重口腹之欲的人,此时也不禁有些馋了。
翻炒片刻后,放酱油,又加上将肉块刚刚淹住的水,任其烧。过一会儿,将已经冻住的猪血切片丢进去,豆腐切块儿也丢进去。这两样东西都耐炖,炖得越久越好吃。然后便是加上大半锅水,撒几把粗盐,炖上一刻钟的样子,将土豆片、白崧、酸菜以及收拾好的猪腰子猪心猪肺等,都丢进去慢慢炖。
随着时间的过去,一股肉的香气夹杂着酸菜的酸味儿飘散开来,大家都不禁咽了一口口水。院子外的小娃娃们也不玩了,纷纷围了过来。
“真香,看来我赶得是时候。”
院门外有人说话,随着说话声,走进来两个人,正是梅庄毅和韩进。
“我就知道大姐家今天要杀猪,所以卡着点儿来了。”
梅氏嗔他一眼,“说得跟没吃过这杀猪菜似的。”她一面说,一面就解下围裙,剩下也没什么活儿干了,就等菜炖好就能吃。
“大姐难道不知道我就好这一口吗?”梅庄毅笑嘻嘻的。
梅氏迎了过来,和韩进打着招呼,“进兄弟来家了,快进去坐,我再去炒几个菜,待会儿给你们下酒。你们若是饿了,就让月儿先帮你们盛了吃。”
此时院子里热闹嘈杂,又是到了自己姐姐家,梅庄毅也没什么好拘束的,让梅氏自己去忙,他就和韩进找了地方站定,也不进屋。
杀猪菜很快就炖好了。
因为人多,也没桌椅供大家坐着吃,大家都是各自从家里带来碗筷,去铁锅那里舀一勺子杀猪菜,就开吃起来。或站或蹲,形态各异,有的连连叫好,有的被烫得鼻涕直流,还一个劲儿往嘴里塞。还有的妇道人家不好意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大快朵颐,都是打一碗便端回家了。
更有不少小娃娃,人小碗也小,大人们怕他们烫着,都是只给装半碗的。一会儿吃完了,便端着碗又去大锅那里要。他们的娘有些不好意思,怕人家说自家小崽子贪嘴,都会骂上几句。当然并不是真骂,不过是做个样子罢了,而小娃娃们也心满意足地端着又装满的碗,跑到一旁吃了起来。
五郎也在这帮小孩子中,吃得腮帮子都鼓起来了。
卢娇月笑眯眯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上一世的阴影似乎早已离她远去。真好,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小月儿,帮舅舅盛一碗来。”屋檐下,梅庄毅叫道。
卢娇月正在用勺子给桃丫打菜,知道她们平时吃饭没什么油水,特意捡了肉多的地方舀。听到这话,她忙哎了一声,将碗递给桃丫,就扭身去灶房里拿碗去了。
其实卢娇月早就看到韩进了,碍于羞涩,都没敢多看他一眼。虽说小舅舅只说盛一碗去,但怎么可能只盛一碗呢。
梅氏正在灶房里忙着,卢娇月跟她打了一声招呼,便拿着两个碗出去了。
打了两碗菜,正想着怎么给小舅舅他们端过去,梅庄毅走过来将碗接了过去,又从卢娇月手里拿过一双筷子,站在那里就开吃起来。
见韩进没跟过来,想着他大抵是不习惯这种场景的,卢娇月犹豫了一下,端着另一碗走到他身边。
“进子叔,你吃。”她将碗连同筷子递了过去。
“你怎么不吃?”
“我待会儿吧,现在这么多人。”
韩进点点头,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当即就开吃起来。卢娇月本是打算离开,见他不动筷子,不禁问道:“你咋不吃呢,是不是不合口味?”又想他是不是和她一样,不习惯在大庭广众之下吃饭,又道:“若不然你去屋里吃吧,这里人多嘈杂,先吃了垫垫,待会儿菜就炒好了。”
“不用。”
韩进摇了摇头,便挑了一筷子喂进嘴里。
一口进肚,那久违的味道似乎再度回到脑海中,他已经许多年没吃过这杀猪菜了。按理说,乡下人家家户户都养猪,应该不缺这杀猪菜吃的,只可惜他在韩家庄那些年里,却从未能吃过一次。
想到这里,韩进嘲讽的勾了下唇,抬起眼看着站在他眼前的少女,黑眸中闪过一丝不显的暖意。
他不禁又大口吃了两口,几口下去,身上便起了一层薄汗,热腾腾的。
“好吃吗?若是不够,我再帮你去盛。”
韩进很快便吃完了一碗,卢娇月又去给他盛了一碗端过来。这时,梅庄毅端着碗晃了过来,道:“好你个韩进,瞧把我家月儿来回支使的。”
韩进无奈地笑了笑,卢娇月则是脸一红,匆忙说了一句你们吃,人便走开了。
梅庄毅瞄了外甥女背影一眼,又冲韩进显摆:“有没有觉得小月儿很贴心,就像一个小棉袄?”
若是以前,好友问这种蠢问题,他大抵是不会理会的。可今儿也不知怎么了,鬼使神差的,他竟点了点头。
梅庄毅眯起眼睛来。
不知在想什么,睃了好友一眼,才又埋头去吃碗里的菜。
等锅里的菜吃得差不多的时候,一帮村民们都散了,只留了几家关系不错的人家帮忙收场。一通忙完后,梅氏将剩下的杀猪菜一家给装了一碗,才将大家送走。之后才大声招呼一直站在外面的男人们进屋吃饭。
一大盆子杀猪菜,配几个下酒菜,男人们坐在一起喝酒吃菜,不喝酒的则是配着菜吃饭。毕竟是主人家,方才二房几个人大多都没有怎么吃,也就五郎嘴馋,吃了一碗。
用罢饭,梅大虎父子俩还有事便先走了,梅庄毅和韩进也准备告辞。
临走前,韩进去了一趟茅房,出的时候看见卢广智了。
卢广智笑得捉狭,冲他道:“进子叔,我姐给你做了身新衣裳,我放在你车上了,你快去藏好,可别让我小舅舅看见。”
韩进不禁心中一喜,点了点头。他努力装得很淡然的模样,可光看他那急促的脚步,就能看出他此时的心情。
韩进往前面去后,也没进堂屋,就先去了停放马车的地方。
东西放好后,他正想去叫梅庄毅,就见梅庄毅提着一个包袱走出来。和二房两口子道别之后,两人才上了马车。马车驶出二房家,韩进状似不经意地问道:“提的什么东西?”
“月儿给我做的衣裳。”梅庄毅一脸得意样。
韩进突然就觉得好友的脸看起来碍眼极了,好想给他一拳。
路上,梅庄毅问道:“对了,杨青山那边你查得怎么样了?”
韩进面色一凝,皱起浓眉。
“暂时没什么可疑的地方。”
杨青山就是万年县的人,韩进若想在万年县查什么东西,几乎没他查不到的,会不是杨青山并没有什么问题?
梅庄毅将这种想法说了一下。
“还是小心为妙,我还在继续查,至于杨青山那里,你最好多和他套套近乎,看能不能看出什么异常。”
梅庄毅点点头。
家里人都在忙着,就显得梅庄毅很闲了。
他素来在家里坐不住,自打回来,在家中呆着的时候少,到处跑的时候却很多。
这日,他来到广济赌坊后门处的那座宅子里。
一见他进来,就有人隔着窗子与他打招呼。
“梅哥你来了,老大这会儿不在,往前面去了。”
梅庄毅点点头,也没走,而是进了那间屋。
屋里正中的位置放了一张大圆桌,此时有七、八汉子围坐在桌前,正在耍牌。屋里一股子脚臭味,不过大家都是男人,也没人计较这些。
在赌坊干活儿的,没有几个是不懂赌的,不过韩进这帮子手下却从不去赌坊赌钱,顶多就是闲得无聊的时候,大家坐在一起耍耍牌。玩得也都小,输赢都在自己人中间,谁赢了谁到点儿了管饭。
梅庄毅站在后面看他们打牌,大家都和他熟,也就任他看,还有人让他出主意看出哪张牌的。他倒也似模似样地指点一番,被他指点的汉子这把赢了,笑得脸上都开了花,连道梅庄毅指点得好。
大家一面说着废话,一面耍着牌,有人叫梅庄毅也上来玩几把,他却是摇了摇头。
梅庄毅这个人什么都懂一些,会玩,也精通玩儿,可惜玩什么都是三分热度,待玩腻了,就再也懒得沾手。
有人又说起上次来看老大的那个姑娘,一提起这事,大家就兴奋起来,纷纷议论着。
“有个姑娘来看你们老大了?”梅庄毅坐在一旁,一面剥着炒蚕豆往嘴里扔,一面问道。
其中一个汉子笑得暧昧:“这事你还不知道吧?我是听老李说的,说老大前些日子生病的时候,有个姑娘特意上门来看他了。咱们一直在猜那人是谁,可惜没有脉络。对了,你跟老大这么好,你知不知道是谁?”
梅庄毅摇了摇头。
另外一个汉子插嘴道:“我听老钱说,那姑娘是卢广智带过来的,现在有人猜是不是卢广智家中的姐妹或者亲戚家的姑娘,我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卢广智啊……”
这时,有人反应过来,伸手就敲了那人一记,“瞎胡叨叨啥呢?”又冲对方直使眼色,紧接着大家都会过来意思了。
卢广智是梅哥的外甥,若是卢广智家中的姐妹或是亲戚家的姑娘,那不就也是梅哥的亲戚!别看他们这群人平日里不着五六,喜欢开些不荤不素的玩笑,但一般不会拿朋友家的女眷开玩笑。
“梅哥你可别见怪,他们都说着玩呢,一群嘴上没把门的家伙!”
梅庄毅唰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人宛若旋风似的就卷出了这间屋子。
留下几个人面面相觑。
“你们说,老钱他们该不会真猜中了吧?”
“该不会是老大这只兔子就喜欢吃窝边草,骗了梅哥家的姑娘啥的?”
“老大哪里是那种人,就算真是,肯定也不会是骗的。咱们老大一表人才的,多的是大姑娘喜欢!”说这话的,一看就是韩进忠诚的‘追随者’。
有人嗤他:“去,喜欢咱们老大的都是花楼里的姑娘,正经的姑娘可没有一个。”
“你们越说越不着边儿了,赶紧打住,传到老大耳朵里,有你们受的!”
韩进刚踏进门,就看见梅庄毅脸色发黑的坐在自己屋里。
“怎么今天来了?有事儿?”
“你给我老实交代,最近有没有做出什么亏心事儿?”
韩进眸光一闪,问道:“什么亏心事?”他还想着他过段时间才能发现,没想到这么快就发现了。
“难道你还真要让我去找智小子问?我早就看出有些不对了!说,你啥时候把咱月儿骗上手的?”梅庄毅越说越气,骂道:“韩进你这个老光棍,竟然敢打我外甥女的主意,我月儿多单纯的姑娘啊,你老实交代你是啥时候动了这心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