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蒙听着夏乐彤说的话,面上仍旧掩饰不住的凝重,看着夏乐彤的目光满是复杂,“太太,一旦傅少真的会……,醒不过来,那你一定要照顾好肚子里的孩子啊。”
傅奕明现在的情况太过于危急了,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意外,就一定要保住夏乐彤肚子里的孩子,那是傅家唯一的血脉了。
夏乐彤听着雷蒙说的话,顿时红了眼眶,脑海中回想起傅奕明的面容,垂下了头颅,颤抖着手指抚摸在微微隆起的肚子上。
此刻她心中竟然升腾起来一种想法,只要傅奕明能够平安的清醒过来,什么原谅还是不原谅都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只要他能够平安就好。
想到了这里,夏乐彤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浑身酸软的厉害,险些站不稳身形了,轻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轻柔的话语中满是坚定的意味,“这是我和他的孩子,我会照顾好,另外,薛医生那边,一定要封锁好一切的消息,不要在这个时候把奕明的事情公布出去,最起码也要在专家赶过来之后。”
不是夏乐彤不肯相信薛冰晨,只不过现在薛冰晨的身份很尴尬,薛家是一定不会站在傅奕明这边的,那么薛冰晨知道的越多,对傅奕明就越加的不利,现在既然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夏乐彤能够做的,就是尽量的去挽回一切的损失了。
雷蒙听着夏乐彤说的话,面上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是僵硬的,扯了扯唇角,沉声开口说着,“太太,薛医生是大夫,现在傅少的情况他是最清楚的,不可能会……”
“那就封锁他和外界一切可能的联系,不用太久,明天下午之前就好。这个时候单凭薛冰晨一个人的诊断,不知道奕明的情况究竟糟糕到什么程度了,一定要等到专家过来之后再做决定。”夏乐彤抿着唇角,沉声开口说着。
从雷蒙和薛冰晨的口中,她已经知道了傅家现在是怎么样危险的一个情况,傅老爷子年事已高,经不得折腾,要是这个时候傅奕明出车祸的病危的情况,他在病倒,整个傅氏集团就真的要掌握在陈记康的手中了。
所以现在主要的任务就是要拖住傅奕明的情况,起码要在接受治疗之前不被暴露,这样至少可以给他们一些准备应对的时间。
雷蒙沉重的点了点头,看着夏乐彤的目光满是担忧,压低了嗓音开口说着,“太太,我会打点好这些,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不要累坏了身子。”
夏乐彤的情况才刚刚好转一些,转眼间傅奕明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来,夏乐彤头上的伤还很严重,一边还要分心的去处理着傅家的这一堆烂摊子。
雷蒙心中很是心疼,夏乐彤这具瘦小的身体里蕴含着巨大的能量,似乎是没有任何的事情能够压垮她,让他很是佩服。
夏乐彤点了点头,拖着沉重的脚步回了病房,躺在病床上,双眼空洞的盯着天花板,脑海中回想着和傅奕明之间的种种,胸口莫名的疼痛和不舒服。
这一晚,夏乐彤在床上辗转反侧仍旧是没有任何的睡意,这一晚,对夏乐彤来说,注定是煎熬的,黎明似乎也来的格外的迟。
天刚刚蒙蒙亮,夏乐彤就从床上爬了起来,脸色苍白的没有任何的血色,黑眼圈格外的明显,似乎是一晚没有睡的样子。
推开病房的门没有看到守在外面的雷蒙,夏乐彤心中有些疑惑,急忙赶去了楼上,整个一层楼都被封锁住了,雷蒙坐在长椅上,一脸的颓废,猩红了眼睛,整个人看起来竟然有些狼狈不堪。
“雷助理。”夏乐彤看着雷蒙这副状态,心中有些不解,快步走了过去,轻声开口说着。
雷蒙缓慢的抬起头颅,眼睛通红一片,一整晚都没有睡,心里想着要将夏乐彤嘱咐好的事情都办好,可还是……
“太太。”雷蒙攥紧了拳头,面上满是歉疚,嗓音有些哽咽的开口说着,“是我对不起傅少,我什么都没有做好。”
夏乐彤听着雷蒙这样一说,瞳孔不由得放大,怔怔的看着雷蒙,一时之间,心中划过了无数种的想法。
“太太,傅少出车祸昏迷不醒的事情已经被媒体记者知道了,现在医院的楼下堵着不少的记者,傅老爷子心脏病发,昨天晚上就被送到了医院里急救。”雷蒙额头的青筋凸起,停顿了下,继续开口说着,“飞机延误了,专家可能要明天才会赶过来了。”
夏乐彤脸色顿时惨白,她总算是知道了什么才叫做祸不单行了,最担心发生的两件事情竟然在同一时间都发生了。
她的道行太浅,资历也浅,根本就斗不过陈记康,陈记康知道傅奕明出车祸的事情,那么她所有能够想到的事情,陈记康也都会想到。
“薛医生过来给奕明检查了吗?奕明的情况怎么样了!”夏乐彤浑身僵硬的厉害,突然从心底的寒冷,让她的牙关都在不住的打颤着,颤抖着嗓音开口询问着。
雷蒙站起身,面上的表情很是复杂,沉声开口说着,“薛医生说,最迟要在下午四点钟做决定,傅少的情况不乐观,如果不进行手术的话,就要选择保守治疗,但就算是保守治疗的话,情况也不太乐观。”
夏乐彤呼吸变得急促起来,面上的表情越发的复杂,攥紧了手指,沉默了片刻,沙哑着嗓音开口询问,“薛医生现在在哪儿?”
“在办公室里。”雷蒙额头的青筋凸起,看着夏乐彤的目光多了一份的复杂,“太太,想要和薛医生谈什么,手术还是保守治疗?”
“你相信薛冰晨吗?”夏乐彤停住脚步,清澈的眼眸炯炯盯着雷蒙,一字一顿的开口说着,“薛冰晨说傅奕明的情况很危急,手术的话很可能会下不来手术台,不手术的话也不会活着,这么大的手术,你能够相信让薛冰晨过来动手术吗?”
雷蒙听着夏乐彤说的话,面上的表情顿时变得复杂起来,的确,这个手术很大,脑中的血块已经压迫神经了,一旦在手术过程中有了任何的疏忽,那傅奕明可能就会一辈子都清醒不过来了。
薛冰晨虽然是这方面的专家,但薛冰晨和傅奕明之间的种种,难以保证薛冰晨会不会全身心的救治傅奕明,万一他心中存了私心,傅奕明可就真的是……
想到了这里,雷蒙浑身一僵,面上的表情顿时变得复杂起来,攥紧了手臂,额头的青筋凸起,半晌也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夏乐彤深深的看了一眼雷蒙,什么话都没有说,快步走向了薛冰晨的办公室,说实话,她的确是担心薛冰晨会对傅奕明留有私心,但在决定做手术之前,她想要更加仔细的咨询薛冰晨,这样她才能够放下心来。
推开办公室的门,薛冰晨依靠在椅子上,面无表情的转着钢笔,听到门口有声音,缓慢的抬起了头颅,看着夏乐彤的目光没有任何的温度,扯了扯唇角,嗓音有些沙哑,“现在你满意了吗?”
低沉的话语中掩饰不住的讥讽和凉薄,夏乐彤全然当做没有听出来薛冰晨话语中的讥讽一样,在薛冰晨的对面坐下,轻声开口说着,“奕明出车祸的事情已经被人公布出来了。”
薛冰晨眉宇微蹙,面上一闪即逝的复杂,手上的动作顿时停止,目光炯炯的盯着夏乐彤,嗓音越发的阴沉,“你在怀疑我?”
夏乐彤轻笑了一声,并没有正面回应薛冰晨的问题,皎洁的小脸上满是淡然的神色,清澈的眼眸看着他,一字一顿开口询问着,“如果傅奕明动手术的话,成功率会达到多少,我要的是你真实的话,不是官方的回应。”
薛冰晨眉宇微蹙,面上的表情顿时变得复杂起来,白皙的手指握紧了钢笔,手臂上的青筋凸起,沉默了片刻,沙哑着嗓音开口说着,“不到三成,血块压迫了神经,这个手术并不好做,之前也没有发生过相似的病例,即便是选择动手术的话,也只是选择冒险的方式来挽救傅奕明的生命。”
夏乐彤倒吸了一口凉气,看着薛冰晨的目光满是复杂,沉默了片刻,缓慢的站起身,低声开口说着,“我知道了,下午之前我会给你一个答案。”
说完了这句话,夏乐彤就想要走出办公室,薛冰晨有些慌乱的从椅子上站起身,急忙叫住了夏乐彤,沉声开口询问着,“彤彤,你对傅奕明不是没有感情吗,你现在这么卖力的为他,他什么时候对你领情过?”
夏乐彤停住了脚步,攥紧了手指,僵硬着头颅看向薛冰晨,一字一顿沉声开口说着,“薛医生,我不像你,我这个人比较执拗,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只要是我认准的事情和人,那就是一辈子。”
薛冰晨听着夏乐彤说的话,脸色顿时变得苍白起来,怔怔的看着夏乐彤,嘴唇一张一合的,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
夏乐彤深深的看了一眼薛冰晨,放缓了语气继续说着,“薛医生,你和我说过你是一名医生,有你自己的原则,但我倒是觉得,你穿着这身白大褂,太过于碍眼了。”
夏乐彤轻笑了一声,说完了这句话,也不顾及薛冰晨惨白的脸色,推开门快速的离开了办公室,面上的笑意顿时冷凝下来。
薛冰晨怔怔的看着夏乐彤离开的背影,踉跄着脚步跌坐在地上,面上满是颓废的模样,夏乐彤说的对,他的确不配穿上这身白大褂。
雷蒙看着夏乐彤脸色难看,急忙走过去,目光扫了一眼薛冰晨的办公室,压低了嗓音开口询问着,“太太,薛医生怎么说?”
夏乐彤眉宇微蹙,面上的表情越发的阴沉,深深的看了一眼雷蒙,沉声开口说着,“不一定要等着专家过来才能够手术,附近城市里能不能找到这方面的专家,两个小时车程能够赶过来的医生?”
雷蒙愣了一下,看着夏乐彤的目光多了一份的不解,“太太,今天下午就要决定做不做手术了,这个时候重新找医生,是不是太赶了?而且如果医生不清楚傅少的情况,贸然做手术的话,是不是有点太仓促了。”
夏乐彤眉宇紧蹙,她不能相信薛冰晨,尤其是在听到了薛冰晨说过的话以后,她更加不能信任薛冰晨了。先不说傅奕明之前要废了他手的事情,就说傅奕明对薛冰晨使得这些小手段,薛冰晨的心中对傅奕明多少还是会有些恨意的。
这是傅奕明的头等大事,她宁愿麻烦一些,也不敢贸然让薛冰晨来动手术,风险太大了。
“傅奕明是我的丈夫,应该让我来做主。”夏乐彤攥紧了手指,皎洁的小脸上满是坚毅的神色,一字一顿沉声开口说着。
雷蒙听着夏乐彤这样说,下意识的挺直了脊背,急忙拿着手机走到一边去联系相关的医生去了。
夏乐彤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心中慌乱不已,脑中没有任何的头绪,可现在她只能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傅奕明还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傅老爷子心脏病发也在医院里,这个时候,她不能倒下,只能强撑着精神撑起这个家来。
雷蒙联系到了临城的一位专家,沟通了傅奕明的情况,也将相关的资料传真过去了,医生说傅奕明的情况的确很严重,如果不马上进行手术的话,很有可能就会导致成为植物人。
夏乐彤心中越发的慌乱,只好急切的让医生赶过来动手术,沟通了之后,医生坐车赶过来,但要在十点钟才能够赶到。
夏乐彤并没有因此而舒了一口气,反而是越发的提心吊胆,生怕在路上又会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上午都窝在傅奕明的病房中,听着傅奕明虚弱的呼吸声,心中说不出来的不是滋味,抓着傅奕明修长的手指搭在她的肚皮上,放缓了语气开口说着,“奕明,医生说再过一段时间就可以听到孩子的心跳了,你一定要坚持住,看看我们的孩子。”
夏乐彤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眶,可是在想着肚子里的孩子,强撑着精神,伸手擦了擦眼泪。从椅子上站起身,低声开口说着,“很快就会有医生过来给你手术了,我还记得你对我说过的话,只要你醒来,我就答应你,我们重新开始,中止协议,做一对真正的夫妻,不久之后还会有一个可爱的孩子,我们就当做什么都没有过。”
傅奕明躺在病床上,没有任何的波动,夏乐彤擦了擦眼泪,医生很快就要过来了,她急忙离开了病房,等待着医生过来。
“太太,刚刚接到消息。”雷蒙握着手机走过来,面上满是沉重的神色。
夏乐彤看着雷蒙面上的表情,心中越发的慌乱,哆嗦着嘴唇,嗓音有些沙哑,“医生又赶不过来了?”
雷蒙摇头,紧咬着牙关,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音节一样,沉声开口说着,“陈记康准备要在公司里召开董事会,就在一个小时之后。”
夏乐彤瞪大了眼睛,皎洁的小脸上满是担忧的神色,她一心只想着怎么才能够给傅奕明一个治疗的环境,却是忘记了陈记康想要吞了整个傅家。
陈记康这步棋子走的很险,如果他面对的人是傅奕明,或许傅奕明就不会像夏乐彤这样慌乱了。一方面是傅奕明,一方面傅氏集团,夏乐彤不是神人,不能够面面俱到,这一边还没有解决,那一头就又出现了问题。
“太太,傅氏集团可是傅老爷子一生的心血,不能落到陈记康的手中啊,傅少这次能够赶回来,也是不想要让傅老爷子一辈子的心血落到了外姓人的手上。”雷蒙紧蹙,面上的表情满是复杂的神色,沉声开口说着。
夏乐彤攥紧了手指,皎洁的小脸上满是茫然的神色,低声开口说着,“雷助理,我对公司上的事情一窍不通,如果奕明在,他会,可是我什么都不会,我……”
夏乐彤心中有些纠结,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她在公司里就是一个职场上的小菜鸟罢了,在自己的工作岗位都做不好,更不要说要让她去和陈记康对峙了。
雷蒙目光炯炯的盯着夏乐彤,倏然跪倒在夏乐彤的面前,深深的垂下了头颅,沙哑着嗓音开口说着,“太太,我从来都不求人的,这一次我恳求你,一定要替傅少守住整个傅家啊!傅少现在的这个情况很危险,不知道会不会清醒过来,傅老爷子的情况也认危急,要是在这个时候整个傅氏集团被陈记康夺走了,傅家就真的什么都不剩下了,就算你不为傅少和你自己着想,但你要为你肚子的孩子着想啊,这些都是他应有的东西,绝不能被任何人夺走。”
雷蒙的话如同狠厉的巴掌,一巴掌一巴掌的扇在了她的脸上,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看着雷蒙这副样子,她心口有些不舒服,紧咬着唇瓣,低声开口说着,“雷助理,你先起来,不要让我为难。”
“傅少在傅氏集团所有的股份都已经转移到了太太你的名下,陈记康召开董事会,只有你才能够参加,太太,我恳求你,保住傅少的位置。”雷蒙抓着夏乐彤的手臂,沉声开口说着。
夏乐彤浑身冰凉,听着雷蒙说的话,心口顿顿的疼,如果可能的话,她比任何人都想要守护住傅少的东西,可是她对自己并没有信心,而她即将要面对的人还是陈记康,她心中越发的慌张。
沉默了片刻,夏乐彤攥紧了手指,轻咬着唇角,沉声开口说着,“我对生意场上的事情一窍不通,如果搞砸了,你不要埋怨我才好。”
雷蒙听着夏乐彤这样一说,面上终于露出了浅浅的笑意来,有些慌乱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急切开口说着,“我相信太太耳濡目染也会清楚一些生意场上的事情。”
夏乐彤扯了扯唇角,面上的表情有些尴尬,没有说话。雷蒙急忙让人送过来了两套衣服,夏乐彤换上了一身职业装,短发看起来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只不过头上的纱布有些碍眼。
夏乐彤咬紧了牙关,画了一个淡妆,看起来脸上的气色好了不少,反复的看了一眼,才走出洗手间来。
一路上雷蒙和夏乐彤讲解着公司上的情况,同时也说明了陈记康会使用的对策,让夏乐彤心中多少会有些底。
夏乐彤心中仍旧慌乱不安,纤细的手指紧紧的纠缠在一起,红唇紧抿,沉默了片刻,清澈的眼眸看向雷蒙,低声开口询问着,“你和我一起过来,奕明的手术怎么办?”
医生还没有赶过来,在医院里没有能够管事的人,傅奕明的手术要怎么办?
雷蒙怔了一下,强扯出一抹笑意来,低声开口说着,“太太,傅少的事情你就不用担心了,我已经打点好了。”
夏乐彤听着雷蒙这样说,面上的表情有些复杂,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只不过心中满是担忧,担忧傅奕明真的会有什么事情发生,纤细的手指搭在肚皮上,轻轻的抚摸着,暗暗的祈祷。
傅奕明,你一定不要有事啊!
车子停在公司楼下,夏乐彤面色有些惨白,手心被汗水****了。
雷蒙快步走下车,为夏乐彤拉开了车门,看着夏乐彤一脸的紧张,移开了目光,没有多说什么。
看着电梯上的数字逐层增加,夏乐彤心中越发的慌乱,面上平静似水,似乎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若不是手指紧紧纠缠在一起,真的以为如她表面那般平静了。
会议室里正在开着会,商量着群龙无首的事宜,陈记康坐在主位,看着众人低声议论的样子,弯了弯唇角,心中很是笃定,缓慢的收紧了手臂,轻咳了一声,沉声开口说着,“各位,我身为傅家的女婿,在这个危难的事情,理应挺身而出……”
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推开,轻柔的嗓音传来,“不麻烦姑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