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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传家门槛

在清乾隆年间,古城苏州出了个虞姓的巨富人家,主人叫虞富荣,他有个独子叫虞光祖。有了钱后就想做官,眼看着自己没有什么希望,因此就想把儿子培养好,所以,在光祖很小的时候,就为他请来了城里最有名的私塾先生。怕儿子一个人孤独,还找了老邻居家一个名叫李志宝的小孩一起陪读。

然而,事情并没有像富荣想的那样,光祖仗着老爷子有钱,根本不把心思放在读书上,整天就知道玩,先生布置习字什么的,就让李志宝代写。

开始时,富荣看到儿子工工整整的习作时,以为光祖真的有出息了,后来听先生反映后,才知是怎么一回事,就把儿子叫到身边训了一顿,可儿子好了没两天,就又只顾玩耍,反复多次后,也就对儿子失去了信心。不过他看出李志宝是块好料,不忍心让这个孩子荒废了,所以,名义上是为儿子光祖请私塾,实则是为李志宝请先生。李志宝也是个明白人,他看到富荣对自己这么好,更加珍惜这难得的好机会,勤奋苦读。

有钱人家的门槛确实与众不同,那是一种身份的象征。虞家那道门槛足有半米来高。闲着时,虞富荣常给光祖讲这门槛的来历,那是他托友人化了很多银两,从浙江给运回来的金丝楠木做成的。虽然经过了不少岁月磨损,那门槛反而越显得光亮照人,着实气派,来往的商家客人看到它都会称赞一番,为此虞富荣对这道门槛十分看重,把它当作是传家门槛。

转眼十年过去了,在先生的劝说下,李志宝去京城参加会考。就在他走后不久,虞富荣得了一场重病,眼看着自己快不行了,把儿子光祖叫到床边,轻声地对他说:“光祖,为父快不行了,这么大的家产就是你的了,你要好好地管理才行,不能像以前那样,整天游手好闲的。也不知道李志宝怎么样了,你要想办法让他做你的管家,这样我就放心了。如果你到了万不得已之际,就是要卖家当,也千万不能卖掉那条门槛,这可是传家门槛,我们虞家子孙后代可都靠它了,你可千万要记住了!”富荣关照完后再也没有开过口,两天后,他就离开了人世。

虞光祖办完父亲的丧事后,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没了老子的约束后,自己完全自由了,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他根本没把父亲的话放在心上,也没派人到京城去打听李志宝的消息,而是叫来了自己的那帮狐朋狗友,整天在一起吃喝嫖赌。那些本来就是混子,现在仗着光祖有钱,更是胡作乱为,虞光祖的钱财也就像流水一样,源源不断地流了出去。

都说“坐吃三年山要空”。像光祖这样的挥霍,不是三年,而是一年不到,已把家里的藏银都用完了。用完了银子,他想也没想就开始卖地产,地产卖完后又把眼睛盯住了房子,这么多的房子,卖掉几间也不成问题。虽说是城里数一流的房子,可倒手却不值钱,与他的挥霍相比,实在是杯水车薪。随着他的家产逐渐化为乌有,那些所谓的知心朋友一个个离他而去。

到了走投无路之时,他才后悔当初没有把李志宝找来,帮他打理这些家产。光祖虽读书不行,可想到父亲最后的话语,反复叮嘱过不能卖传家门槛,不知其中是什么意思,于是就在要卖掉最后几间房子时,他特地趴在那门槛边,从这头爬到那头,仔仔细细地看了起来。

光祖看了一遍又一遍,也没看出有什么雕字或刻花等特别之处。心里想,一定是父亲对它特别有感情才会说那句话的,目的是要自己好好保管这些家产的,但现在自己的处境,银子也没了,地也没了,自己又没什么本领,要生存下去就得把房子卖了,于是下定决心,把最后的房子低价给卖掉了,随后就住进了客栈,等这些银子也化光后,只得沦为乞丐,靠沿街乞讨过日子。

再说,李志宝到京城赶上会考,真的考中了进士。他在京城呆了一年后,被派到浙江海宁去做知县。

李志宝衣锦还乡,回到苏州一看,虞家宅院已变了主人,一打听才知,虞富荣已过世了,虞光祖在短短的一年多时间里,把殷实的家产给败光了,现在已轮为乞丐。

李志宝立马派人找遍了整个苏州城,终于把虞光祖给找了回来。李志宝帮他在城里买了一套房子,算是有了一个安身之处。随后两人说起这一年多的事情来,光祖把自己如何化光了钱财及父亲临终前的话说了一遍。李志宝听到富荣特地关照千万不能卖掉门槛时,心里一个激灵。虽说门槛是种象征,但房子都卖掉了,光留一道门槛有什么用呢,其中必定大有文章。

第二天,李志宝领着虞光祖找到买主。买主一看有个当官的陪着虞光祖来,以为要收回房子,心里一阵惊慌。这时虞光祖开了口,说自己要珍重父亲的遗愿,买回那道传家门槛。

那人一听不是收回房子,一颗悬着的心定了下来。讪讪地说,我们这样的小户人家,还真的用不惯这样的高门槛,你们要就搬走好了,我自己重做条新的。于是,李志宝叫人把那条门槛卸下来,六个人才把它抬回了新买的房子里。

等大家都走后,两人才仔细看起这条门槛来,左看右看,也没看出什么特别之处。无意间李志宝拍了拍门槛,发现自己敲打的地方与别处的声音不太一样,像是里面有空隙一样。忙取来菜刀,使劲劈开一条缝,只见里面真的有个空隙,放了一个竹筒和不少的珠宝。两人取出竹筒打开一看,却是一张写满字的纸。

原来虞富荣早就看出光祖是个败家子,因此就在门槛上做了手脚,把里面给雕空了一点,把竹筒及珠宝放了进去。

那纸上不仅告诫光祖要勤俭持家,还有一张民间燠鸭秘方。虞富荣想让光祖在遭遇不测时能有一手技术。

后来,虞光祖听取了李志宝的劝告,靠着这个秘方,在城里开了一爿燠鸭店,过起了安分守纪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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