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洪柱今年三十二,因着成亲早,女儿已经十六岁了。另外还有一个儿子,也十三岁了。
妻子杨氏,小傅洪柱一岁,是个老实善良的女人,照顾老人拉扯孩子,里里外外都打理得十分妥帖。傅洪柱对她也是一直非常感激的。
终于有时间回家跟家人团聚,傅洪柱也没急着马上回家,而是在集市上逛了一圈,给她们买了不少东西。
结果这么一耽搁,待他快回到京郊的家时都已经日落西山了。
然而,傅洪柱到了家门口刚翻身下马,一个身影也突然从墙后闪了出来。
傅洪柱一把握住刀柄就要拔刀,定睛一看,竟然是鹿小满。
“怎么是你?”傅洪柱惊讶地道,忙收回手,“我刚才还去驿馆找你们,结果你没在驿馆,没想到你竟然在这里。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可能是因为鹿小满话少,一贯话少的傅洪柱在她面前反而有些话多了。
鹿小满咬了咬嘴唇才道:“我跟安逸王打听的,我想着你在皇帝身边当值,应该会知道缇莹姐的事。”
“所以你就到我家门口来等我?”傅洪柱忙问。
鹿小满点点头。
傅洪柱真是哭笑不得地道:“真是个傻姑娘,我在宫中当差可是难得回家一次,这次若不是皇上格外开恩,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了。你说你,你就这么等着得等到什么时候。”
鹿小满似乎还不太明白他在说什么,睁着一双大眼睛纳闷地看着他。
傅洪柱笑起来:“行,也是你运气好,我今日就回来了。这样吧,横竖已经到了我家门口,就进去吃顿饭吧。走吧。”他说着拍了拍门。
里面也很快传来脚步声,门打开,儿子傅云忠看到爹爹,激动地一把就抱住了他又跳又叫。
跳完回头大喊道:“娘!爹回来了!爹回来了!”
屋中的妇人也赶紧跑了出来,看到傅洪柱也是一脸激动。出来一看看到傅洪柱身后站着的鹿小满。
愣了一下道:“这位姑娘是?”
“哦,这位是从鹿州来的客人,是一位女副将,叫鹿小满。”傅洪柱忙介绍道。
杨氏忙热情地招呼鹿小满进门。
鹿小满本来有些迟疑,不过实在抵不过他们的热情,还是进了门。
进门打量了一下这个家。这是一个小四合院,进了大门是个四方天井,天井的小坝子里晾晒着衣服,屋檐下有一口石缸。
左右两边是青瓦屋面的三间房屋,正对大门是个堂屋,两边各有一间房。想来傅洪柱也只是个侍卫,虽然一直在皇帝身边,却是没什么油水的差事,加上他人老实,也就指着每个月的俸禄和皇帝偶尔的一点赏赐。能在这个年纪就建起这样的小四合院已经不错了。
走进堂屋,各处都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满副将,坐吧。”傅洪柱招呼她。
鹿小满在椅子上坐下,傅洪柱也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傅云忠调皮地爬到爹爹怀里,又一脸好奇地看着对面的鹿小满。
杨氏端着茶水出来,立即又训斥儿子,叫他别累着爹爹。放下茶水后强行把儿子拉走了。
他们一走堂屋里也清净多了。
“满副将,喝口水吧。”傅洪柱招呼道。
鹿小满点点头,喝了一口茶水,看向他道:“缇莹姐究竟怎么样了?我前几日倒是听王爷和荷莹说不会有什么大事,可现在都这么几日过去了还没有一点消息。”
傅洪柱笑着道:“你放心吧,已经没事了,而且还做了我的同僚。”接着把卫偈把鹿缇莹封为贴身侍卫的事说了一遍,连同刚才去驿馆通知她们的事也说了。
鹿小满听罢总算松了一口气,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想了想又看向他:“那缇莹姐要做多久的侍卫呢?”
傅洪柱摇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这得看皇上的意思。不过我想等皇上的心情好了后,应该会放大将军走的。毕竟大将军的身份可跟我们不一样,鹿州怎么能少了她。”
鹿小满点点头,似乎也赞同他的话。
傅洪柱发现她还是有点担忧又继续安慰道:“你放心吧,大将军聪明过人,不会有什么事的。而且不是还有安逸王帮衬着吗。我看趁这个时间你们就多在京城玩一玩,京城也有很多好玩的地方,你还没去过吧?”
鹿小满一脸兴致缺缺的样子:“自从缇莹姐出了这样的事后,我对皇宫和京城就没有一点兴趣了,如今只想马上回鹿州去。”
听到这话,傅洪柱心里莫名地有些失落,连他都不知道是为什么。
只有笑笑道:“有道是既来之则安之。既然暂时还走不了,不如就安心住下吧。”
鹿小满点点头:“嗯,只要缇莹姐没事,其他的都无所谓了。”
两人又聊了几句,傅云忠来叫他们吃饭。
也许是没料到相公今日会回来,所以杨氏也没来得及准备太多,只做了简单的四个小菜个一汤。一个梅菜扣肉,一个小炒肉,一个炒青菜,一个萝卜汤,还有一碟腌脆萝卜。
这还是鹿小满第一次在不熟悉的人家里吃饭,新鲜又尴尬,在桌前坐下后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还是杨氏给她盛了饭,又给她夹了菜叫她快吃,她才端起碗吃饭。
鹿州全是女人,自然也不缺会做饭的女人。所以杨氏的厨艺不能说有多好,可也不差。鹿小满端着碗,尽量斯文地吃着。
“满副将,千万不要客气,都当是自家人就好,多吃一点。”傅洪柱招呼着她,还帮她夹了一块扣肉。
“谢谢,我自己来就好。”鹿小满也忙道。
杨氏看看他们俩,笑着问道:“小满姑娘是在军营里做官吗?”
傅洪柱点头道:“不错,小满姑娘武功高强,连我都不是对手呢。”
傅云忠一听这话立即一脸崇拜地看向鹿小满,惊讶地看看她又看向爹爹:“爹,你都打不过这位姐姐吗?”
“唉,是啊。”傅洪柱笑道。
傅云忠此时的表情简直像看到了神仙似的,一脸崇拜又虔诚地看着鹿小满。
鹿小满忙道:“傅统领开玩笑呢,我哪里是他的对手。他才是真正的武功高强。”
杨氏有点自卑地看着她笑道:“小满姑娘不要谦虚了,我还是第一次听我们家洪柱称赞别的女子呢。他说你武功好,我相信一定是真的好。可是你这么年轻就武功这么好,练武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鹿小满一怔,继而淡淡一笑摇摇头:“从小就跟着姐妹们一起练,打打闹闹的,也不觉得有多苦。”
杨氏点着头,眼睛却瞥了丈夫一眼,发现他满眼欣赏地看着鹿小满,心里立即又顿了一下。
又开口道:“我看小满姑娘该有十八九岁吧,不知道有婆家了吗?”
鹿小满纳闷地看着她:“婆家是什么?我虚岁十九。”
“哦,婆家就是指你嫁人后的家。”傅洪柱解释道,又跟妻子解释,“小满姑娘还没嫁人。”
“哦。”杨氏点着头,似乎一瞬间明白了丈夫为什么会带她回家,为什么会称赞她,为什么会用那种眼光看她似的。忽然之间也是思绪万千。
待吃过晚饭,鹿小满也要离开了。
傅洪柱也起身道:“我送你回驿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