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太晚了。如果当初沈卿卿纠缠的时候,他给了这三个字,那么她一定会义无反顾的等着他。只是,那个时候他没有,现在的她却不想要。
她的眼眸黯淡无光,孙晨只觉得心脏疼到了麻痹,他这辈子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她,唯一对不起的也是她。
“不晚,”他近乎虔诚的说,没有眼镜的遮挡,他少了份儒雅,多了份犀利,却依旧俊挺如初。“只要跟我在一起,就不晚。”
无声的嗤笑攀上嘴角,陈若涵看向她的目光多了一些嘲讽。不晚吗?那只是他自己以为的。在她这里,他早就错过了该对她许诺的时间。他还是不懂,那场事故对她来说,她究竟失去了什么。
“你死了这条心吧,”她决绝的开口,曾经柔软清澈的目光此时满是疮痍。“我就是嫁猪嫁狗,也不会再要你。”
这是她对沈卿卿的承诺,她必须做到,也一定会做到。
那种即将失去,或是已然失去的感觉,让孙晨害怕,他慌张的抓住她的手,恳切的说:“为什么你不能给我一次机会,也给自己一次机会呢?”
默默的,她一根根的抽出了手指,无声的叹了口气,才笑着说:“我曾经答应过沈卿卿你是她一个人的,我不会跟她抢。所以,你懂我的意思了?”
“她已经死了!”孙晨克制着即将暴发的情绪,却依旧抑制不住的拔高了音调。
是啊,死了。陈若涵依旧是笑,那笑容却像针尖儿一样细细密密的狠狠的戳在了孙晨的心上。
“对你来说是的,对我来说,这是我欠下的债,无论生死,我都必须还给她。你找谁我都不会管,但是我绝对不会再要你。”
孙晨眸光一凛,长期的跟踪已经磨光了他所有的耐心,竟是强硬的对着她说:“我可以等,等到你放下。但是,我不会放手,这辈子都不会。”
……
孙晨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林小荫赶来的时候只看到陈若涵蹲坐在书架下面,手里始终攥着一个黑色的口罩,目光呆滞,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没事吧?”林小荫也蹲了过去,手指搭在她的肩膀上她才有了反应,却是一脸茫然的看着她。
“姐,”她清亮的嗓音混杂着一丝难耐的情绪,使得语调有些怪异。“我知道他是谁了……”
“是孙晨吧。”不用她说,她早就已经猜到了,既然夜烬回来了,他随之消失的金牌助理,怎么可能不回来。
陈若涵诧异的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林小荫脑海里顷刻间充斥的全是上午会面的场景,他的眉眼,他的一举一动,她从来没有想过,竟然记得如此清晰。
“我今天也有看到夜烬。”
陈若涵张了张嘴,想去安慰,却发现自己的处境也没什么不同,当即哀伤的抱住了林小荫。
“姐,我们的命怎么那么苦啊?”
林小荫也苦笑的点了点头,总觉得全世界的渣男都被她的姐妹们收入囊中,如今个个形单影只,一个比一个凄惨。
“唉,”叹了口气,林小荫反手揽住陈若涵,“不然晚上把大家都叫出来喝酒,我请客。一醉解千愁嘛!”
陈若涵从地上爬起来,长时间的压迫,腿已经没了知觉,她边锤着腿,边跟着林小荫也是一阵叹息。
“唉,就怕举杯消愁更愁啊!”
林小荫笑笑,发现跟这个丫头正经不过十分钟。“如果你怕,可以不去嘛。”
“凭什么?”她直起腰来,说的理所当然。“有人请客不去是傻子。”
……
路边摊烧烤,混合着炭味的肉香勾引着人们的肚子里的馋虫,林小荫的闺蜜圈子已经霸占了一片天地。
夜馨边流眼泪边啃着鸡翅,“这个怎么这么辣啊,不过好吃的根本停不下来。”
她从来没吃过路边摊,偶尔尝试竟然觉得也不差么。
夜宁宁这个专业的贴心小棉袄从小书包里拿出纸巾给夜馨递了过去,却是一脸的嫌弃。
“妈妈,矜持矜持!”
夜馨擦擦眼泪又擦擦嘴,把眼前的啤酒全喝了才喘着粗气对夜宁宁说:“矜持个屁,宁宁你难道没发展,这才是生活吗?”
她以前过的什么日子,被哥哥养在笼子的金丝雀,从不知道天有多高,世界有多美好。那枯燥乏味的大小姐生活,她再也不想回去了。
夜宁宁翻着白眼,心里默念了无数个我不认识她,然后转身优雅的如同一个小公主一样吃着眼前烤蔬菜。
林小荫摸了摸夜宁宁的小脑袋,目光却是调笑的看着夜馨,“宁宁,你不觉得妈妈比以前快乐了吗?”
夜宁宁小小的脑袋点了点,自从妈妈加入了舅妈的闺蜜团,笑容是多了很多。而且从以前的仙气飘飘,彻底堕入凡尘,她都怀疑这个是不是她的妈妈了。
林小荫满意的看着夜宁宁的反应,又循循善诱,“那你是喜欢妈妈现在还是从前。”
夜宁宁抬起小脸,认真的思考着她的话。妈妈虽然从前养尊处优,但是每天除了弹钢琴插花,偶尔还画画油画,枯燥的生活像密不透风的云彩,纵使光鲜亮丽,也改不了里面空洞的本质。但是,现在不同了,虽然粗口放屁抠脚子她全都学会了,但是越来越多的活动,越来越多接触外面的世界,让她变得开朗了很多,曾经脆弱的玻璃心也变得坚韧了起来。
她只稍稍做了比较就痛快的给出了答案,“现在的妈妈。”
林小荫顺了顺她柔软的头发,点点头,“乖啦!宁宁千万不要小看烧烤的魔力,这是这个世界上最便宜,也是最美味的食物。”
“哦。”夜宁宁低下头,虽然并不这么认为,但是妈妈和舅妈开心就好。
林小荫叹了口气,夜宁宁这样的孩子从小的教育方式就和普通的孩子不一样,骨子里的矜贵让她很难接受她们的理念。但是,没关系,不管她怎样,她都是他们闺蜜团最可爱最善良的小公主。
“哎呀,行了小荫,跟孩子说这些她也不明白,赶紧再去要打啤酒去。”燕子脸颊红彤彤的,已经有了些醉意。
陈若涵也晃了晃空荡荡的酒杯,分外哀怨的说:“干嘛啊,请喝酒还不让你喝饱。姐,你太不负责了。”
林小荫无奈的翻着白眼,这两个很明显是来她这里找醉的。看她俩那副不给酒喝,就摔桌子走人的架势,她也不敢再怠慢,赶紧招呼服务员,又要了一打啤酒。
夜馨一直盯着林小荫,手里的鸡翅有些凉了,才踌躇的终于说:“小荫,虽然我还没见到哥哥,但是,你想好怎么办了吗?”
林小荫虽然面色不变,但是抿唇的动作已经表明了她的不悦。她启开酒瓶递给了夜馨,轻笑着说:
“夜馨,出来就是开心的,不要提这么扫兴的事。”
“就是!”
“哎呀夜馨,喝酒喝酒,提他干嘛。”
两个好闺蜜打岔的灌着夜馨喝酒,夜馨也识趣的不在说话,其实谁都知道,夜烬是林小荫心里的一道伤疤,碰不得,更揭不得。
这时,夜宁宁推开凳子站了起来,捂着肚子说:“妈妈,我要去厕所。”
“去厕所?好,妈妈这就陪你去。”夜馨见女儿好像很难受的样子,顿时乱了阵脚。
夜宁宁很无奈摇了摇头,“妈妈,我能找到厕所,能不能别把我当小孩子,真是的。”
说着,她就踏着小皮鞋,一个人往洗手间房间走了过去,正要跟上去的夜馨也被拉住了,林小荫冲她摇了摇头。她立刻会意,顿时觉得女大不由娘,哀叹一声,也加入浇愁队伍里面。
只是她酒杯还没拿稳,夜宁宁就慌不择路一样的跑了回来,小脸煞白,好像受了什么惊吓,直接扑到了林小荫的怀里。
“怎么了宁宁?”自从她痊愈以后,林小荫还没见过她如此失态的样子。她问她,她却只是浑身颤抖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到底是看到了什么,才会把这个孩子吓成了这副模样?
对于一遇到事情就找自己前任舅妈兼老师的女儿,夜馨表示并无感觉,反正闺蜜团哪一个遇到事,也都是恨不得扑到林小荫的怀里寻求庇佑。她现在更担心的是,宁宁到底看到了什么,那几乎崩溃的情绪,真的很让人担心。
“姐……那个是夜驰吗?”陈若涵看着几米外的跑车前的男人,伸着手指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林小荫明显感觉到怀里的夜宁宁在听到夜驰的名字后,身体僵了一下,然后抖的更加厉害,圈着她腰的小小手臂,力道更是大的惊人。
林小荫眼里立刻闪过狠色,抬头看去,果然看到夜驰正在和一个女生拉扯,似乎还在争执着什么。那个女生很眼熟,她动了动脑筋,立刻想起来在孟扬酒吧看到那个叫孟娇的女生,没错,就是她。呵,这可真是一场好戏。
拍了拍夜宁宁的头,林小荫柔声安慰她,“宁宁不怕,老师这就给你报仇去。”
迷都那件事,她早就知道是夜驰做的。亲叔叔竟然如此的狠毒的要杀害自己的侄女,她今天一定要收拾了这个畜生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