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目光一直专注在太后身上,对身后的妃嫔们连眸子都不抬一下,只是皇后在右侧搀扶着太后,多多少少和皇上的目光撞在了一起,皇上也只是一描而过,丝毫没有停顿的意思。
见皇上如此不给皇后面子,妃嫔们的眸子里多少带上一丝幸灾乐祸,以后,皇后在这宫里恐怕更难以立足了。
皇上的宠爱决定着宫中的地位,更别提太后也讨厌皇后。
有的妃嫔却笑不出来,不知道皇后的今天是不是自己的明天。
倾盈殿原来是先皇的书房,如今做了十王爷的寝宫,一个是离着太后近,方便照顾,还有就是十王爷特别喜欢这院子里的风水。
宫廷之内为了防止刺客,一般在院落内很少种植树木、花草,但倾盈殿建造宫殿之初是给一位先王的宠妃所住,据说那位妃子是草原出身,最爱花草树木,才有了今日倾盈殿满目的葱郁。
进的宫殿的大门,迎面是一条铺着碎石子的小路,小路的两旁是葱郁的竹林,林中有婉转的鸟鸣声传来,让人心情为之愉悦。
转过竹林,眼前豁然开朗,是一方白玉石头制造的小桥,桥下铺着碎石的河床上是潺潺的流水,有几条游得欢快的金鱼正在水里吐着泡泡。
在桥的一方,是一个建筑小巧的亭子,亭子的四周悬挂着飘尘的白色柔纱,柔纱处隐约可以看到石头的桌子上摆放着七尾焦琴。
在这巴掌大的地方,布置出如此清雅的所在,真是不易,特别是这流水,更是不易处理。
嫔妃们大多是第一次到倾盈殿,不由的好奇,对它的主人十王爷那位传说中的神仙人物也更加向往了。
过了小桥,众人鼻息间嗅到淡若淡无的花香气,有别于普通的花香,这香气既不浓郁也不清淡,恰到好处,勾动人的神经,让人想一吸再吸,才觉得过瘾。
“皇上,这是什么花香?如此好闻。”一直跟在皇上身后的灵妃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浑身都被这股花香缠绕了,不忍出口询问。
“朕也不知,呆会你可以请教十弟。”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皇上微微侧身,伸出手捏了一把灵妃的手,眸子隐约抛了一个柔情万种的眼神给灵妃,有缠绵悱恻之意,惹的灵妃小脸立即红透了。
这位帝王本身长的俊美,这副柔情万千的样子看在别的妃嫔眼里,自然养眼,但问题是这眼神不是给自己的,而是给了另外的女人,那就另当别论了。
“皇上,哀家一路走来觉得奇怪,怎么没见到一个宫女、太监,不会……玥儿有什么事情发生吧!”太后话语初还是缓慢的,说到最后声音里已经有了颤抖,手指不由的抓紧了皇上的手指,捏的皇上眸眼微暗。
被太后这么一说,众人也觉得奇怪,想十王爷虽然喜欢清静,但伺候的宫女和太监并不少,怎么自从进倾盈殿就没有看到一个太监、宫女的人影,实在是奇怪。
“快,快,把门打开。”太后一沾到十王爷,立即乱了方寸,也顾不得许多,吩咐身边的小太监,赶紧开殿门。
随身的小太监听到太后的吩咐,赶紧上前把紧闭的宫殿大门打开,退在一旁。
浑身惊得颤抖的太后和皇上、皇后率先进了寝室。
十王爷的这间寝室是三套间,东西两间暖阁,一间做了寝室,一间做了书房,中间是用膳会客的所在。
太后见十王爷寝室的暖阁幔帐垂垂,太后心里更加不安,往日这个时候十王爷早就起来练习书法了,就是身体不适的时候,也不接断。
不用太后吩咐,宫女们赶紧的把帘子卷起,悬挂在龙头勾上。
只因先王曾在这里居住,很多物品的摆设都逾越了规矩,就连这暖阁的轻纱都是最好的天蚕丝,宫中嫔妃想做一件这样的衣衫都是奢求,更别提悬挂在这里做幔帐。
十王爷喜欢天蚕丝的飘渺如烟,所以寝宫内随处可见。
众人一涌而尽,却个个傻了眼。
地上散落着凌乱的衣衫,有几件明显的是女子的衣衫,有艳丽的芍药花纹,还有几件簪环乱七八糟的躺在地上。
紧接着,那张满目凌乱的大床落入了众人的眼帘,有穿齐胸深衣的美貌纳兰洛正裹着被褥从床榻上下来。
十王爷一向洁身自好,从没有听说他和任何纳兰洛有染,今日……
太后凤目顿然放大,不敢相信地看着裹着被褥狼狈瞪着众人的纳兰洛。
这还是太后回宫第一次见到纳兰洛,也是纳兰洛第一次见到自己这个姑母,没有想到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贵妃。”
“十王爷。”
“天!”
暖阁内一涌而尽的妃嫔们个个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由的人人呆怔住,这场景实在是太震撼人心了,旷古大概也是没有的。
一个倍受皇上宠爱的妃子上了小叔子的床,这传出去,皇家的名声还要吗?
“十弟。”皇上看太后看向自己的目光中充满了恨意,不由的心中一沉。
“贵妃?”皇上的眸子同样充满了疑惑和震惊,刚想挥手叫其他人退出。床上的人儿却有了动静。
“好吵,小林子,小林子。”
卧在被褥中的十王爷,慵慵懒懒的睁开眸子,却在看到身边纳兰洛的那一刻,变的惊愕,眸子顿然睁开,是满满的不相信。
拉过被褥紧紧的遮盖住自己的身体,眸子充盈上薄薄的雾气,渐渐酝酿,发酵。
纳兰洛顿觉无语。
现在才看清楚,他的眼睛不但可以狭长也可以睁的这么圆,不过她还是喜欢他眸子半闭半迷的时候,如深谷里的浓雾,带着妖魅的气息。
他的眸子又错愕的瞪向站在地下的众人,然后又看向纳兰洛。
薄薄的唇角隐约咬出了血迹,印衬着他一瞬间苍白的脸颊,楚楚可怜,风情万种,那一双哀怨的眸子更加水雾弥漫,好像随时要溢出横流。
他委屈,他委屈。
委屈的是她莫凌俞,他难道真的要了她的命,他才甘心。
“告诉哀家这是怎么回事?”
此时此刻,太后驻颜有术的脸上竟然看不出半点表情,只一双眸子冷意寒寒,让人如堕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