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溪拍了拍谭诚的肩头，指了指谭诚手里的香烟，道：“还有没有？我来一只。”
谭诚下意识的皱了皱眉，随即便打开了烟盒，递给了平溪一只烟。平溪却只是拿在了手里，有些神游物外的愣了一愣，过了片刻，才对着谭诚说道：“阿诚哥，你来一下，我有事同你商量。”
谭诚应了一声，站起身来，跟着平溪往青牛堂东边的小广场走了过去。
牛进贤脸色蜡黄的从升降台上走了下来，神情萎靡不振，似乎是心力交瘁，宛如生了一场大病一般。
众人便齐刷刷的围了上去，七嘴八舌的问着方铭的病情。牛进贤只是摆了摆手，道：“这三个月，方铭需要静心休息。除了我之外，别人再不能进铁营半步。小峻，平溪呢？方铭有话要我带给他。”
蛮牛指了指小广场，道：“跑去小广场了，同谭诚一起，不知是要说什么。爷爷，我现在去找他过来。”
牛进贤摆了摆手，道：“不用急。等他回来了，让他去找我。我好累，回房中休息一会儿。小峻，挂上号牌，病人先不接了。”他说这话，便一步三颤的往里屋走。
蛮牛皱了皱眉头，牛进贤对于患者，向来是春风拂面，即便是有人深夜求医，他也只会是当即披衣而起。若让他说出病人先不接了，自然是累的半分精力也没有了。
方铭究竟伤的多重，需要静养三个月之久，又需要让牛进贤费尽这般心力才能算是有了些保证？蛮牛很想下去看看方铭，可是牛进贤的话，却是让他望而却步。
平溪不晓得同谭诚说了什么，回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将近一个钟头，听得牛进贤有事嘱托，便到了牛进贤门口敲门。许是牛进贤着实累了，昏昏沉沉中丝毫未觉。平溪思之再三，便嘱托蛮牛好好照顾爷爷，自己则带着人先回了学校。待牛进贤醒转，他再来当面受教。
谭诚把冰烨与傅秋生送回了学校，然后便载着平溪与老先生一路飞驰回家。老先生姓陆，但是名字却终究不肯多讲，似乎是离世久了，怕人见。
陆伯的事情早就安排好了。三人下车以后，便有人带着陆伯去熟悉事物。平溪却站在正厅门外愣了一愣，不知道怎样讲是好。
谭诚眉头微皱，道：“平溪，主意打定了就不需要多想了。做便是了。平日里看方铭比你一团和气，但是做事却是雷厉风行。这点，你还真需要学学他。总是想太多，优柔寡断的可不成。”
“他就是个愣头青，”平溪叹了口气，“光棍一条自然是什么不怕，只觉得按着自己的心意，不违正道规矩，该做的事就可以做。哪里晓得世事杂乱？他只不过是个长了副好心肠的愣头青罢了。”
谭诚顿了一顿，笑道：“所以，你现在又在想什么？”
平溪道：“如果真的像我说的那样部署，那谭家，就不再是与方铭、与平家走得近，而是真真正正的绑在了同一条战车上了。这样的结局，只会走向两个极端。”
谭诚笑道：“要么上天，要么下地。能怎样？”
平溪摇了摇头，道：“成，自然是风光无限。但是如果是败，那就是真的土崩瓦解。绝对不是现在，你们至多是伤筋动骨。”
“皮之不存……”谭正林推门而出，“毛之焉附。如果平家同方铭都倒下了，那鱼家想收拾谭家，岂不是翻手一般简单的事情？贤侄，你只要有心与谭家结盟，谭家必然允诺无悔。此事要紧，屋中详谈……”
坐定以后便没了声音，平溪沉吟良久想要打破僵局，可是却发现自己不晓得讲什么，缓缓开口喊了一声“谭伯父……”，其余的话却是说不出来了。
谭正林道：“适才谭诚在电话里与我讲陆伯之事，顺便便说了方铭。只是不想，凭方铭这般的本事，居然会被伤成这般模样。看来，这个鱼家是了不得了。”
平溪摇了摇头，道：“不是鱼家，鱼家还没有这个本事。就算他们甲子卫一股脑的围上来，受伤的也不可能是方铭。即便是整个内江湖都跑来趟浑水，受伤的也不可能是方铭。”
谭正林皱了皱眉头，道：“那是……”
平溪道：“我今天来，是想同谭伯父商议结盟以后，针对鱼家部署各种策略。方铭的事可以先放一放。”
谭正林点了点头，道：“鱼家向来以经济涉及政界，这一点颇像鹰酱的军火商。只不过，鹰酱的军火商太过一盘散沙，而鱼家，却是铁打江山一般的稳固。”
平溪应了一声，道：“正因为他们的经济交流圈环环相扣，像铁打江山一般的稳固，所以痛失星沙制药之后，才会对方铭开始下黑手。嗯，伯父的意思是说，打人，就要打他最疼的地方。”
谭正林笑道：“一点就透。你们是学功夫的，自然晓得，真正会打人又不想惹事的，自然是将对方打疼，而不是打伤。打疼他，让他跳脚，我们的目的就到了。”
平溪指尖点了点桌子，道：“可是，我们的目的，可不只是让他疼。我们就是想要惹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