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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没有谁是快乐的

凌枫的眼睛里全是血丝,像一不小心就会喷射出鲜血一般触目惊心。他毫无惧意地回视着自己的母亲,一字一句地像用刀在石头上雕刻一般用力地说道:“我说如果你执意要毁了我的人生,那么不如直接把我的命拿去好了。”

唐爱余见冯湘莲瞪圆了眼睛就那么看着自己的儿子,满脸的惊恐,就像眼前的儿子突然变成了什么可怕的妖魔鬼怪一般,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颗颗滚落了下来,双手还死劲地捂住自己的胸口,仿佛不这样做,心脏就会迸裂出来一样。她急忙过去扶着冯湘莲,又急又恼地朝凌枫吼道:“你怎么说话的,非要把你妈气出个毛病来才甘心是吧。”

凌枫面色一松,随后又冷笑了起来,这一幕还真是熟悉,演了这么多年了,演技真的越来越好了,自己差点又要妥协。又或许他深知,这辈子他都只有妥协,但今天此刻他真的受够了。

他咬牙切齿地拉起唐爱余就往外走,嘴里说道:“放心吧,全世界的人都被气死了,她也会活好好的。”

唐爱余被凌枫大力地拖到门口,慌忙回头看冯湘莲,见她面色铁青地弯腰捂着胸口,一改往日的泼辣痛苦到说不出一句话来,甚至都没有抬头看要出门而去的凌枫。她知道冯湘莲是真的不舒服,更知道如果今天真的出了什么事,不止是她包括凌枫这辈子都在活在内疚之中。

情急之下,她反手就给了凌枫一记响亮的耳光,厉声吼道:“你发什么疯!她可是你妈,不管她做了什么错事,其出发点都是为你好!你的感情能失败到今天这地步和别人无关,完全是你自己选择的……”

还没等凌枫反应过来,不远处的冯湘莲应声倒在了地上动弹不得。又是一场混乱,这无数次的混乱就像一张无形的大网,凌枫知道此生他都逃不出去了……

冯湘莲本身就有高血压,又因情绪过于激动引起了心绞痛,不得不在医院住一段时间。唐爱余无怨无悔地陪前陪后,一改往日的急躁冲动。凌枫虽然每天也在医院陪着,但感觉就像一个灵魂出窍的躯体一般,脸上看不见一丝的情绪波澜。

凌霜只在余生那里呆了一天便坚持接了晨晨回了自己的家,余生借口不放心她们母子几乎除了上班的时间都赖在那里不走。她几次三番地抗议他们只是试用情侣关系,不该走的太近。

可是余生每次都笑眯眯地回应她:“就是因为关系还不稳定,所以我得好好的守着,万一一个不小心把你们给弄丢了,我可怎么办?”

说这话的时候,余生的眼里闪着一种亮晶晶的光茫,脸上的笑意像漩涡一般不由的让凌霜失去了重心。心跳突然就漏了半拍,她在小七脸上也见过这样的表情,这是幸福的表情。

凌霜忙低下头,一阵手忙脚乱,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煎熬。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每次对余生有别样的感觉时都会想起小七,既觉得对不起小七,又不尊重余生,自己这又算什么呢?

到是余生,好像他们本来就是相爱多年的夫妻一般自然。每天下班便买菜回来,照着菜谱做饭,别说味道真是超级棒。凌霜百思不得其解,明明自己也是照着菜谱做的,为什么差距就是那么的大呢?

吃完饭余生会教晨晨认一些字,凌霜则乖乖地洗碗,收拾厨房。傍晚时分,她会被一大一小强行拉出门去散步。看广场上老头老太太们欢快地起舞,看那些幸福的人们手拉着手走在夕阳下,影子被拉的长长的,就像时光也在耍赖一般想要把这温馨的时刻延长一些,再长一些。

晨晨总爱拉着他们的手左蹦一下右跳一下,银铃般的笑声不时的响起,这才是她该有的童年模样。这样的时候,凌霜总是觉得很恍忽,她一遍一遍地想原来这就是人间烟火,原来这就是所谓的正常生活,原来这就是重生,原来活着的感觉这么的好。只是这感觉越好,她越是担忧,过去二十几年的人生经历告诉她,日子越是过的平静幸福,灾难就越是来的猛烈无情,这就像是个无解的诅咒一般,让她深感恐慌。

余生显然不知道她的这些心理活动,他不管不顾地进入她的生活,一点一点的让她有了可怕的习惯。有时候余生加班,她会不由自主的往外张望,她开始嫌弃自己的菜做的太难吃,开始每天定时出去走一走,好像不走一下,胃里的食物就停在那里固执的一动不动。就连晨晨每天睡前醒来的话题,也从小白和动画片的主题变成了他,她的生活被他彻底颠覆。

也话每个人活在这世上,都并不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我们或多或少都影响着身边的一些人,我们称之为人除了空气以外必不可少的东西——情感。凌霜常觉得冥冥中一定有人在操控着我们的命运,就像一个编剧一样,他绝不会让一个人永远幸福又或是永远悲惨。比如她,如果不在她的生命中安排小白和凌枫,那她的人生也就毫无看头,她在乎他们,但常常在乎的很无能为力。

她一度认为自己踏出这一步,接受余生,这从某个方面来说也是为了他们。她知道他们为了她已经停留的太久,她知道他们不忍心扔下她先走,那么就让她先来吧。

白静好不容易才逮住个余生不在的时间里来看凌霜,她挤在凌霜身边酸溜溜地说:“亲爱的,按理说有人照顾你了我应该高兴才是。可我怎么有种失落的心酸呢,好像失恋,又好像自己的女儿被人骗走了一样,总之,难受……”

凌霜回身拥抱她笑着说:“你确定不是因为大姨妈来了,所以多愁善感了起来?放心啦,不管如何,你在我心目中的地位永远只排到晨晨后面。”

“大姨妈!你别说,我大姨妈好像真的好久没来了……”白静惊慌失措地一跃而起,满屋地乱窜。

凌霜也慌了神急急问道:“你……你不会不知道怎么保护自己吧。难道和那谁一起的时候没采取什么措失吗?”

白静歪着脑袋想了半天又哈哈大笑起来:“不会不会,我都好久没做那项运动了。也不对,最近两天有,不过不可能就有了吧。可能是最近工作压力比较大吧,没事没事。”

凌霜哭笑不得地扯过眼前这个一会忧伤一会疯颠的女人,忧心冲冲地问道:“你到底有事没事呀?不是已经彻底分手了吗?怎么又……”料她是个写言情小说的高手, 可一聊到男女这么“纯洁”的事情上,她还真是有点难以启齿。

白静难得地低了头,一副忸怩的让人恨不得踹上两脚才解气的样子,娇羞地说道:“这人你认识。”

“蓝诚?”

“嗯。”

“一见钟情?”

“不确定,但一夜~情是肯定的。”

凌霜只得默默地扶上自己的额头,自己唯一的好朋友总是这么与众不同、 异乎寻常、 别出心裁、别具一格、 标新立异、 出类拔萃 、鹤立鸡群……叫她如何是好。凌霜的脑子里一瞬间就冒出了许多的形容词,不是为了显摆自己有文化,而是被眼前的人生生给雷出了神经反射。

白静深知好友的接受能力,忙讨好地凑上去安抚道:“没事没事,我会把握分寸不会伤害别人的。”

“我是怕你受到伤害。”凌霜无语地望着白静的一本正经,心里不禁想道:你是上帝派来搞笑的猴子吗?

“这我就要批评你了,你怎么可以如此侮辱我的人格魅力呢。我的信条就是宁可我负天下人,也绝不许天下人负我!”白静理直气壮地双手插腰,头一昂豪气地说。

“行行行,你东方不败,你万人迷,你千年老妖行了吧。”凌霜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气鼓鼓地说道。

白静神经病似的一边哈哈大笑一边捏了捏凌霜的脸乐道:“唉哟,怎么这么不经逗呀,可爱死了。”

凌霜也不甘示弱和白静两人笑着扭打在一处,疯闹了一会儿,白静才试探地问道:“我想和你说个事,是关于凌枫那边的,你要听吗?”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凌霜故意地捂着耳朵把头摇的给个拨浪鼓似的,白静一肚子话已经冒到了嗓子眼,此刻下不去又出不来好不痛苦。

见白静一副马上就要气绝身亡的可怜模样, 凌霜又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怪不得她一来就不正经地逗自己,原来是用心良苦,凌霜其实心里很感动。

其实不用听她也知道是什么事,每次和他们交锋,不都以冯湘莲高超的演技而收场吗?无奈地叹了口气,她尽量心平气和故作轻松地说道:“说吧,我怕不说明天报纸的头条会是你的,说一女的因为憋了一肚子的话说不出来,而导致腹胀身亡,这多惨绝人寰呀。”

白静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娇嗔了一句“讨厌”然后有些担忧地说道:“凌枫母亲住院了,好像很严重,他好几天没来公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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