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府内,罪天司众人正看着这场盛世之战,所有人都在默默汲取经验,至少对于他们绝大部分而言,这样的高手对决,是他们可遇而不可求的。
少言墨和少徵弦各自修炼着,便是素来闲散的他们两人,此刻也看起来更为郑重了些。
少徵弦盘膝修炼之间,问一旁的少言墨道:“三哥,我如何也无法将气承托起自己,这飞身托迹太难了。”
少言墨此刻浑身一震,却是已经修炼到了七品飞身托迹的境界,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来。
少徵弦眨了眨眼睛,奇道:“才说着,三哥你怎么就成了?”
少言墨指点道:“飞身托迹,是元气循环自身,让自己成为浮毛、树叶一般的存在。凭借空气的流动,再加上元气对于自身气息的迸发,便能使得身体悬停空中而不落。”
少言墨说着,便脚下一点,身体缓缓飞起,在半空之中悬浮,随着风摇摆。
少徵弦想了想,道:“我试试。”
少徵弦再次合目,将元气在身体内流走,寻找少言墨说的那种感觉。
“浮毛,树叶?”
少徵弦幻想着自己的身体轻如鸿毛,身旁有风阵阵吹来,仿佛要将他吹走,他渐渐地感受到了风的流向,就好似在空中有一条条线一样。渐渐的,他抛开了风的痕迹,转而追逐灵气的痕迹,很快,他便发现,灵气在四周游荡,就如同海水一般,而他自己就是一个弄潮儿,只要掌控好气流,他就能在海面上滑翔,沉浮由自己做主。
心头欢喜,却是丝毫不敢大意,元气疾走在筋脉之内,瞬间产生了一股浮力,好似海上的扁舟一样,飘飘荡荡,而不会沉没。
感受到自身的轻盈,少徵弦豁然睁眼,心念一动,便直接飞到少言墨的身边,笑道:“三哥,哪里是什么浮毛和树叶,分明是海上的帆船么!”
“领悟到了就好,人人皆有不同,悟性也自有趋向。”少言墨笑道。
“哼哼,那我也不会比三哥差呢,看我突破修为!”少徵弦气纳百川,暴喝一声,顿时将修为提升到了七品飞身托迹。
陈六道在下面看得羡慕无比,心底里却更是怨毒:“为什么少家一脉的资质都是如此之好?当初我怎么想要突破到七品境界都是不能,还是让少忘尘给了丹药才强行突破,为什么这两个小子进入修真界才不过两三个月,修为却一路直上,连一点阻碍也没有!”
“上苍为何如此不公,有如此好的家室,有如此好的资源,还有如此好的资质,为何不给我们留一条路?为什么有的人天生下来就是含着美玉,为什么有的人却要历经千难万苦才有些微成就,还要被人所看不起?”
“我的父亲战死,我的母亲受辱自尽,我的族人亲眷一个个排斥我,殴打我,是我一步一步走来,装疯卖傻,两面三刀,还要委曲求全低三下四地去问人讨取丹药,就是自己手中的这一丝成就也是别人牙缝里剩下来的东西。为什么老天如此不公?”
“好!你不公,没关系,我会为我自己找到属于我的公平,属于我的荣耀。少府吗?要怪就要怪你们自己,是你们太过分!”
陈六道在心底上演了一场怨毒大戏,可是表面上却是丝毫不敢有所动作,就是连一个阴冷的眼神也不能流露出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收敛心神,飞身道少言墨和少徵弦的身边,说道:“两位公子的天资果然不凡,恐怕不需要几日就能够修炼到金丹期了!”
少徵弦还沉浸在自己能够“飞”的喜悦里,听见陈六道的赞美,当即道:“是啊,到时候就能够帮五哥做些事情,也不至于走到哪里都需要他保护了!”
“咦?六公子这样着急吗?”陈六道问。“不过修炼着急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当然着急了,你看我来到这里之后,五哥就到处乱走,大哥伤势才恢复就要面临好几场大战,若是我修为高了,自然能够分担一二。”少徵弦忽然看了一眼陈六道,奇道:“我之前没发觉,怎么你的修为这样高了?好似才见你的时候应该也才七品飞身托迹吧?”
少徵弦有些奇怪,不过倒也不怪他后知后觉,品阶低的修真者本来就难以测度高阶修真者,何况少徵弦才入修真界没多久,根本不会在意这种事情。若非陈六道今日主动上来说话,他恐怕还不会发觉。又或者他的修为没有突破,他也察觉不到陈六道的修为更高了。
陈六道笑道:“战斗之中获得的经验,是最能够激发潜能的。我不似两位公子天资聪颖,只好在生死边缘激发自己。”
“哦?还有这等办法?”少徵弦问道。
“是啊,在生死关头,人的注意力会前所未有的集中,而心神也会最干净纯粹,,对于招式的领悟也会多种多样。加上在战斗之中需要拼尽全力,久而久之就会产生经验,这也就能够使得下一次遇到危险之时,会做出更为准确的判断。”陈六道说。
“嗯,你说的有礼,难怪我上次看你与魔军杀得毫无保留,原来是这样!”少徵弦心神一动,咬了咬嘴唇。
陈六道笑道:“不过六公子你还不需要如此,我是为生活所迫,六公子有司主保护,又有家室,想必也不会有人敢来轻易招惹。便是切磋,被人也会留三分力气的。”
“是吗?”
少徵弦摆摆手,说道:“但修为总是自己的呀,想不想而已。”
这时,远处飞来白活和李厚德两人,少言墨道:“好了,我们下去吧,这两人来了,恐怕这一战也快结束了。”
少徵弦点点头:“好!”
楚二娘对蔺不青和杨道寒点了点头,随即上前迎接白活和李厚德:“两位城主这边请。”
白活点了点头,看着楚二娘,道:“虞天弓没死,你知道吧?”
楚二娘面色一白,点了点头:“我知道,他不会这么容易死。一个二十一品的修真者,不会这样轻易就死。”
“不过你家主子亲手了结了他的身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若说杀死了他,也无不可,你作何想?”白活又问。
“公子做得没错,有些人活着毫无意义。”楚二娘道。
“哈!”白活笑了一声,对楚二娘道:“可惜我白城如今也遭了魔灾,等我回城整顿之后,欢迎你和虞上邪来白城。”
“谢过白城主!”楚二娘福身一礼。
这并非是客套。
白活是个极为聪明的人,也懂得自己要什么,别人要什么。楚二娘对虞天弓是毫不掩饰的恨,无论是骨肉分离,还是虞上邪如今的惨状。能够拉拢一个队虞天弓了如指掌,又不可能消除恨意的人,那就相当于在虞城安插下了一枚暗棋。这颗棋子平时可以当做未见,可是当关键时刻,却未必不是一颗能够复盘的棋子。何况,这只是释出善意,表明立场,根本不需要代价。
楚二娘知道白活的意思,所以行了一礼,表明自己的立场,若有可能,她也不是不会前往白城。
两人三言两语,便得知各自所需,当即三人从半空之中飞旋而下,与众人一道看着这即将到来的最后一战。
白活看着那只滔天魔爪,说道:“如今就要看,九殒是否有此本事,将这太虚宫和定海神针取走了。但恐怕已经没有人能够阻止了,岁无痕、岁无端各自受伤,剩下岁灵犀、岁月儿和少南行根本不是九殒的对手,何况九殒还有文墨白和夜哭两尊高手。”
“那尘公子呢?”李厚德四下寻找少忘尘的身影,却忽然发觉,这战场之上根本不见他的痕迹:“咦?尘公子呢?”
白活白了李厚德一眼:“亏你还是个二十品的高手,怎也不好好观察局面?他早就化明为暗了,你没看到他的罪天杖时不时地对上夜哭吗?否则气空力尽的岁月儿哪里能够这样自如?”
“啊,也是!只是想不到尘公子还有此等手段,连我也根本没有办法找到他的踪迹!”李厚德叹道。
白活眼神微闪,道:“何止是你,连九殒都没有找到他。老夫子,若是以后有可能,多与他交好吧,若实在不能统一战线,就……”
白活给了李厚德一个眼神,后者顿时一惊。
因为在罪天司众人之中,所以白活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完整,但那眼神之中所暗藏的杀机,绝对能够让李厚德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李厚德不解地看着白活。
白活淡淡一笑,道:“先别说了,九殒出手了,我们静观其变!”
正说话间,九殒猛然发力,一声震天动地的魔吼之声从九殒口中发出,便是他也用了大力。
因为先前只需要将一众法宝托起即可,而现在,他要将太虚宫和定海神针从古城的镇压之下抽走,相当于多了一个古城的外力牵扯。
而这古城的压力,丝毫不会弱于一个岁无痕的力量,甚至犹且过之!
而也恰在此时,夜哭猛然发力,身形变换之间,迅速离开,而攻击而去的罪天杖,也被夜哭引向了岁月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