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过了一会儿之后,罗阳果然悠悠转醒,迷迷蒙蒙地揉着自己的额头,好似十分不舒服。
“爹,娘?我怎么在这里?”罗阳看见罗松明两人,顿时疑问着,只是看到背后少忘尘正靠着墙看着他,他顿时就要跳起来:“你怎么在这里?!我杀了你!”
少忘尘不跑也不喊,只看着罗阳。罗阳现在的修为和他一样,而且大病初愈,能打得过他才怪了!
“阳儿!阳儿!”罗松明连忙拦住自己的儿子,低声喝道:“莫要胡闹!”
“爹,是他废了孩儿的修为啊!你怎么还帮着他说话?”罗阳简直不敢置信,挣扎着要出来,捏着拳头拼命划拉着。
“消停点儿吧你!都要大祸临头了!”罗松明又不好打罗阳,又气又急,语气也重了几分。
罗阳一愣:“爹,你胡说什么啊?怎么就大祸临头了?有谁敢和我义正山庄作对?就是虞天弓也不可能攻破我义正山庄!”
“虞天弓算个屁!”罗松明简直气得要爆粗口,只是骂了一句之后也不知道从何说起,只对他说道:“你和你母亲好生在这里呆着,哪儿也不许去,听到了没有?”
“可是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罗阳也着急,越是不知道越是着急,一手指着少忘尘:“是他?我杀了他!”
少忘尘实在忍不住了,便道:“你还是好好休养吧,你被废了两次修为,身体可不大好。”
“你!爹你放手,我一定要杀了这小畜生!”罗阳气急,顿时要挣扎出来,却被罗松明猛然呵斥道:“够了!若不是人家救了你,你现在还在那儿躺着!你若是有他一半的心胸,我何至于此!”
“什么?”罗阳瞪大了眼睛看着少忘尘:“他救了我?”
少忘尘耸耸肩,点点头。
他发觉这样也挺好的,心里头格外舒畅,仿佛那一丝愧疚也没了,虽然那一丝愧疚也来得莫名其妙,甚至有些矫情。
“轰!”
就在此时,整个地牢顿时地动山摇起来,好似被一头巨兽猛然撞击了似的。
少忘尘连忙靠着门框才没摔下去。
而罗阳则由罗松明和他母亲一同搀扶着。
“罗松明,你这龌龊事做地忒不地道了,赶紧出来,不然本猫拆了你的义正山庄,毁了你的山头!”
小雪儿的声音穿透层层泥土,传入地牢里来,还是清晰无比。
“是小雪儿,肯定是獠翾找他们去了!”少忘尘心里一喜,甚至有些好笑,当初小雪儿也是扬言要拆了中正殿的,语气口吻简直如出一辙。
罗松明则脸色一黑:“糟了,是他们找来了!”
少忘尘看了一眼罗松明,道:“罗庄主还不将我送上去吗?我可以说我只是被罗庄主邀请来参观的。”
罗松明看着少忘尘,眼神闪烁不定:“你为何要帮我?”
少忘尘道:“因为我想利用罗庄主的本事,半我查出笏朝夕的来历。想来罗庄主也应该想要找到这个人吧?”
“嗯……”罗松明略一沉吟,顿时道:“好,那就多谢你了!”
少忘尘耸了耸肩:“我的荣幸!”
当下,罗松明再次叮嘱了自己夫人和罗阳万不可出去,这才一手牵着少忘尘,一个闪身出了这地牢。
从那假山出来,少忘尘只觉得眼前一黑,外面还是黑夜,算算时辰,大概才到子夜。
小雪儿飞身半空,一袭白衣格外惹眼,好似明月当空,又好似姮娥落凡尘,皎洁美丽。
紫襟衣依然躺在他的紫云榻上,身上披了件白色狐裘,眼睛闭着,好似睡着了一般,寄奴在他身后站着,推着紫云榻,半句话也没有。
少挽歌和獠翾则在一旁站着,着急地看着假山口。
少忘尘对少挽歌和獠翾略微点头,示意自己无碍,后者顿时放心了不少。
“见过东来先生!”
“见过前辈!”
罗松明和少忘尘一同对紫襟衣行了一礼,道。
小雪儿从半空下来,皱着眉看着少忘尘:“喵呜,你没事?”
少忘尘笑道:“多谢前辈关怀,晚辈只是受罗庄主之邀参观一二而已。”
“是吗?”小雪儿看向少挽歌和獠翾,后者面面相觑,也不知道怎么说。
便在这时,半空呼啸一声,一个夸张的声音传来:“出什么事了?‘咚’的一下,吓着我的美人儿了!”
少忘尘看去,不是祁御霄又是谁?
不过这里没有人理祁御霄,小雪儿眯着眼睛打量了一眼少忘尘,道:“你无事,你的人怎么吵吵嚷嚷要我来救你?喵呜!很不够意思哩!”
少忘尘看了少挽歌和獠翾一眼,忙道:“大概是罗庄主太盛意拳拳,让挽歌和獠翾阿叔误会了吧?”
少挽歌见状,虽不明所以,却连忙道:“对不起啊,可能真是我看错了!”
“是啊,怪我没有说清楚,让先生劳累了!”罗松明连忙道。
“这扰人清梦的事情是最令人不齿的,啊,可惜了我这大好的睡梦!”半响不说话的紫襟衣终于开口了,只是依然闭着眼睛。
“是,是晚辈的错!”少忘尘忙道:“既然如此,让晚辈送前辈先回去休息吧?此地更深露重的。”
“猫儿,走吧!”紫襟衣淡淡道了一声。
少忘尘看了一眼罗松明,带着少挽歌和獠翾跟了上去。
回到自己的院落,少挽歌连忙问道:“公子,你当真没事吗?那老杂毛可有欺负你?”
看少挽歌挥着拳头盛气凌人的模样,少忘尘心有感动,笑着揉了揉少挽歌的小脑袋,道:“我没事,放心。”
当下,他把刚才发生的事情与两人分享了起来,只是将自己施展气血之法改成了歧黄之术。
帝江虽然说獠翾可以信任,但是獠翾却并不知道少忘尘修巫道这一事,还是隐瞒些的好。
少挽歌则是心知肚明的,听闻后气哼哼道:“其他也就罢了,偏生治好那罗阳做什么?被他欺负的够惨了吧!”
獠翾则道:“你家公子若不这样做,才真的有危险。没有价值的人才最容易被抛弃。”
少忘尘闻言,暗自点头,心道獠翾总结的格外精确。
倘若今天他不给罗阳治疗,也许就多了时间让老师们琢磨太液丹一事,变数就会出现。他说的那番话刚刚好,说得多了,撇清自己的意图就太明显了,反而不利。
“这也不行,总之这罗家人太欺负人了!”少挽歌依旧闷闷不乐。
这个院子里的几人相互交流着少忘尘一事,少挽歌比喻成“虎口脱险”,倒也十分恰当。而旁边的院落里,紫襟衣睁开了双眼。
寄奴依旧在院子里打坐,不动如山,没有紫襟衣的吩咐不会越雷池半步。小雪儿则翻了个白眼,翘着二郎腿,一手剥着蛤蜊一边吃着。
“呸!这儿的厨子真无水准,蛤蜊里面都是泥沙,呸呸呸!”小雪儿吃了一个蛤蜊,忙不迭往外吐。
紫襟衣瞧了小雪儿一眼,道:“大晚上的,合该是睡觉的时间。”
“你嘛,一天到晚都在睡觉,不像本猫,是个劳碌命!”小雪儿眨眨眼睛,突然笑了笑,凑近紫襟衣道:“老头,你觉得那小子如何?”
“一个很聪明的小子!”紫襟衣评价道,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
小雪儿顿时点头:“是呢是呢!那小女娃娃和那丑大叔来叫我我都懒得听,不过居然被我感应到了巫术,这可真是令人欢喜!”
“那是气血之术,那小子果然是巫师传人。”紫襟衣换了个姿势,闭了眼睛,感叹一声,说着:“巫师啊巫师,这个世界上有三万年没有出现巫师了,本公子的运气可是真不错!”
“啧啧,可惜本猫吃巫师是要遭天谴的,不然真想尝尝巫师是什么滋味……”小雪儿舔了嘴唇,索性将手边的蛤蜊往外一推,托着下巴想着,小嘴呷着,简直要流了口水。
转了头,小雪儿一头扎进紫襟衣的怀里,扭着身子猫着,仰着头看着紫襟衣的下巴,小声问道:“老头你说,你都多少年都不出山了,这次可是为了他?”
紫襟衣闻言,浅浅一笑,伸手拍了拍小雪儿的****,捋着小雪儿长长的尾巴:“还记得预仙师的预言吗?”
“预仙师?”小雪儿眯着眼睛想了想:“喵呜,就是那个被我放进罗浮战场三百天的老杂毛?”
紫襟衣嘴角笑意更甚,点了头。
“喵呜,喵呜,想起那老杂毛我就心里烦,当初若非是你讨了保,本猫非要关他一辈子禁闭不可!”小雪儿气哼哼道:“年纪不小,本事不大,口气吹成了天响,牛皮满天飞,杂毛一个!”
紫襟衣便拍着小雪儿的背安慰着:“修为不高,智慧却是不低,他的话不可不信。明年便是天玄二十七年,三九之数,宁可当真,不可错过。”
“啧,可是这个小屁孩儿当真是这场灾难的关键吗?”小雪儿歪着脑袋问。
“大概吧,谁叫这次灾难已经不仅仅是天才人祸,而是天道变革呢?”紫襟衣揉着小雪儿的耳朵,手指宛若调戏一般绕着:“你没发现,自从大巫界覆灭之后,天地之间已经太久没有生灵突破那最后的六重境界了吗?”
“那又如何,做好你的甩手掌柜就好了嘛!”小雪儿撇撇嘴,满不在乎道。
“哈,哈哈哈……”紫襟衣便笑了起来:“痴儿,痴儿,天底下的事若都能遂心,又何苦要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