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悦躺在木晚晚身边睡觉,人声嘈杂,他被吵醒了,从被窝里钻了出来,他倒是见过莫翎,但是没有见过晏宁夏,房间里莫名又出现了一个陌生人,他有些不安,紧紧的贴着木晚晚。
晏宁夏把水果篮放在一旁,他看到了这个跟晏如修有着一张相似脸庞的孩子,也是吃了一惊。
这个孩子有着一张任何人都无法不承认的脸,这个孩子,就是晏如修的。
他一想到晏如修,心里就不是很爽快,苏悦对人的情绪很敏感,感觉到这个年轻的漂亮叔叔不喜欢他,于是抬眼瞪了晏宁夏一眼。
晏宁夏于是更加不爽了。
果然是晏如修的孩子,从小就不这么惹人爱!
莫翎性格活泼,原本应该叽叽喳喳调节气氛的,但是因为许醉在这里,连话都不敢说了,动作都拘谨起来。
他支支吾吾的想找她搭话,而许醉则侧着身,根本没给他搭话的机会。
两人气氛诡异,木晚晚跟晏宁夏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无奈的叹了口气。
“晚晚,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许醉受不了这莫名的气氛,站起来对着木晚晚道。
“你才刚来……”
“来了半个小时了。”许醉瞪了她一眼。
莫翎赶忙上来搭话:“许醉,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许醉冲他假笑了一下,“我有开车来,我自己回去就行。”
“现在是上班高峰期,你开车也回不去,不如在这里多玩一会儿吧?”
许醉看了眼莫翎期待的眼神,她心软了一下,这个人她喜欢了二十多年,捧在手心里,如同宝贝一般守护着,她这时候才明白,木晚晚说的,这辈子,只能爱一个人是什么意思。
一颗心太小,只装的下一个人。
她和木晚晚,应该是同一类人。
“不用了。”许醉硬下心肠,对着莫翎摇了摇头,“我后备箱有自行车,我自己骑回去好了。”
莫翎眼底那希翼的光芒一下子暗了下去,他抿了抿唇,看着许醉,声音有些颤抖:“那我送你出去……”
许醉听着他颤抖的声线,别开头:“不用了。”
她拿起了包,对着木晚晚摆了摆手,一个人开门走了。
莫翎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眼神落寞。
他转过头,看着木晚晚,有些委屈的问道:“晚晚,许醉开始讨厌我吗?”
“怎么会……”就是因为太喜欢,所以才要跟你保持距离啊。
“那为什么……”他抿了抿唇,下面的话问不出口了。
原来要承认被喜欢的人无视是这种痛苦的事情。
当初他看到许醉就跑,那许醉是什么感觉呢?
他难过的看木晚晚,“晚晚,喜欢一个人,为什么会这么难受呢?”
因为你的爱情,还没开始,已经结束了啊……
木晚晚摇了摇头,“莫翎,不要再陷进去了。”
莫翎咬着牙看着她,半晌之后,甩头追了出去。
他跑的很急,门“砰”的一声关上了,木晚晚轻叹了一声,暗道一声造孽。
易莫翎走后,晏宁夏走过来,他坐在她身边,端详了木晚晚一会儿,才道:“到底怎么回事?”
他脸色有些严肃,木晚晚有些吓到了,声音弱弱道:“宁夏,我没事。”
晏宁夏看着她脸上的伤疤,沉声道:“爷爷走那天,我誓说要保护你,但是,五年前我失信了,难道五年后,我依旧也无法保护你吗?”
他眼底流露出愤怒和伤痛。
“宁夏,这件事只是一次意外,”她知道他钻了牛角尖,因而语气分外柔和,“你不需要因为我而觉得有什么负担,你不用对我负责什么,宁夏,你应该有自己的人生。”
“可是……”
“宁夏,我已经二十五岁了。”木晚晚声音重了起来,“我不是以前那个木晚晚了,就算真的生了什么,那也是我自己的事情,我已经成年很久了,我的人生不需要你来负责。”
“……”晏宁夏沉默了许久。
他看着她,这五年,她变化不多,让他几乎产生时光并没有过去的错觉,她还是那个需要他保护的女孩。
第一次听到木晚晚这样说,让他有种无力的感觉。
有什么东西随着时光流走了,并且再也不会回来。
就算他万分不舍,万分留恋,那个人也不会再回来了。
现在的木晚晚,比五年前的她坚强了许多,从她的眼睛里,他看不到从前的懦弱了。
这样很好,但是他却十分的不习惯。
“是谁?”他问道,“是因为他吗?”
他?
木晚晚愣了一下,摇了摇头:“宁夏,跟他没关系。”
“晚晚,我知道是他!”
“宁夏,”木晚晚声音重了起来,“真的跟他没有关系。”
“事到如今,你还是要包庇他不成?”晏宁夏摇着头,“你就这么爱他,爱到连他对你的伤害都可以视而不见?”
“……”木晚晚闭上眼,沉默半晌,才道,“宁夏,你冷静一下。这跟我爱不爱他没有任何关系,想要杀我的人是安安。”
“安安?”
“是她。”木晚晚目光阴沉,“她想杀我,因为她觉得是我抢走了她的一切。那个女人把自己做的事情,想要都推在我头上。说真的,我其实搞不懂,她为什么要这么恨我。”
晏宁夏凝眸看她,他狭长的眸子里带着一丝疼惜,叹了口气:“因为她不得人心。晚晚,这是嫉妒,安安一直在嫉妒你。”
他知道很多真相,但是答应过晏老,因而不得不隐瞒。
这个秘密一旦托盘而出,那么晏家就可以真的说得上崩溃了。
易氏已经在他手里,晏如修现在得到的一切,也是他自己这五年拼搏的结果,他没必要毁掉他。
而晏夫人虽然待他并不深厚,但是他在晏家的这几年,她也从来没有害过他,他没必要赶尽杀绝。
而晚晚……晚晚已经脱离了那里,如果她知道了事实,他不保证她不会崩溃。
一直迫害她的人,是她的亲生母亲,这个事实,对她来说也实在是太残忍了。
木晚晚不是木安安母亲亲生的,虽然没有待她如亲生女儿那样好,但是也绝对说不上虐待,晏夫人以为木安安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但是曾经待木晚晚却绝对是说得上是好的,木安安没有朋友,她只有一个晏如修,而最后连晏如修也不要她了……
从小就被众人捧在手心里的人,一旦跌倒了地狱,那么,就再也爬不起来了。
反而会越的憎恶那个身在地狱,却一步一步走向光明的人,恨不得把那个人拉下来跟她作伴,恨不得把自己遭受的一切都当做是那个人的过错。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动物,而木安安那一面则是无限的放大着。
同一个环境下长大的人,却生出不一样的性格,这实在是不能不赞叹世界的奇妙。
木安安一直在嫉妒着木晚晚,而高傲的自尊心却不允许自己嫉妒那个哪里都不如她的木晚晚,因而性格越扭曲。
“她对我什么感情,我并不在乎。”木晚晚摇了摇头,“她现在背后的靠山很大,我就怕扳不动她。事已至此,她对我没有任何姐妹感情,那我也不用怜香惜玉了。”
她抬头看向晏宁夏,“宁夏,你帮我一个忙,查一查这几天每个医院的外科手术名单,我有种感觉,她应该还在m市。”
晏宁夏点了点头。
两人正说着,晏夫人提着煲汤推门而进,她见了晏宁夏,一愣,又赶忙低下头,把保温壶放在茶几上,走到木晚晚旁边,对她道:“妈给你煮了一碗鸡汤,给你补补血,刚从锅里煮出来,你趁热喝吧。”说着,拿出碗要给她倒。
“晏夫人。”木晚晚冷眼看着她,“我不饿,也不喝。你拿出去吧。”
“晚晚……”晏夫人有些紧张的看了她一眼,“你受伤这么严重,要多补补,我……”
“晏夫人,”木晚晚声音冷了下来,“我以后不希望看到你,我也不需要晏家任何东西,请您现在就走出去。”
晏夫人拿着空碗,一时之间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她抬眼看了一眼木晚晚,又把希望寄托在晏宁夏身上,再触及对方眼底的讥诮的时候,匆忙的收回了眸。
“我……我只是……”她声音微微抖,她几乎贪婪的看着木晚晚的脸,这是她十月怀胎的女儿啊,她的亲生女儿啊,她受了这么多的苦,她却连丝毫都无法弥补她,这让她心里万分痛苦。
“出去。”
木晚晚厌倦的看在她,她不清楚到底是因为什么,才让她对她转变了心思,但是事已至此,她也已经对她没有一丝留恋。
当初她对她的冷嘲热讽,百般嘲弄,甚至亲手推倒她在布满瓷片的地板上,她的腿上甚至还有当初留下的伤疤,她还记得那****以死相逼,比晏如修拿她和木安安调换,她活着回来是她命大,要不然,早就被她亲手害死了。
那****被营救回来,她甚至没有来看她一眼。
就是这样的感情,如果说她有养育之恩,那也早用她的命换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