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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心碎

第二日,陆天豪便命人将这北海玄晶铁拖了出去,又让寒锋召集了长安城所有的铸剑师,将董笙连夜亲手画出的宝刀样图交给了他们,让他们在十五日之内打造出来。于是,董笙除了每天往陆家庄跑之外,还多了一个去处,那就是铸剑坊。

要说长安城的铸剑师也名不虚传,三十六位铸剑师连夜打造,数十名铁匠从旁辅助,短短三日就将坚硬无匹的玄晶铁打出了三把样刀。在董笙看过并作出一些指示之后,这些铸剑师复又忙碌起来,对他们来说,还有什么能比打造出一柄神兵更加兴奋?

只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他们打造出来的这三把刀,几年后将在“南海第三天”所公布的烽火兵器榜上画上浓重的一笔。

说起“南海第三天”,这一组织极为神秘,虽然现世已有两百年,在天下享有盛名,然而却极少有人见过这组织中的人物。“南海第三天”号称独立于天地的第三世界,从不参与世间各势力之间的争斗,却热衷于对世间的强者以及神兵排名。

两百年间,“南海第三天”共立下三道榜,一为霹雳榜,排的是天下的刺客之名;在门阀相互争斗的晋王朝,刺客是一个不可忽视的群体,而这些刺客均以能够登上霹雳榜而引以为傲。因为,若是能够榜上有名,他们不仅身价倍增,更重要的是会被后人永远铭记。

第二道榜便是烽火榜,这道榜文排的是天下神兵,不管这神兵的拥有者是谁,修为到了何种境界,只是单纯以兵器的质地、威势而论。第三道榜则是龙吟榜,此榜排的是世间三十以下进入无为境的年轻翘楚,此榜无关家世、无关师门、无关手持何种神兵,单论修为。

世间修行者不知这“南海第三天”究竟用的何种方法进行排榜,但每一次在九龙山文峰台公布榜单时,世人竟然对这榜上之名毫无异议。不同的是,霹雳榜三年换一次榜,龙吟榜每五年更换一次,烽火榜则是要十年更换一次。

董笙看过三十六位铸剑师的样刀之后,虽然没有把握自己即将拥有的宝刀能够盖过伏龙,但应该足以排进前十。不过,距离下一次更换烽火榜还有七年,这个时间足以让他做完所有的事,到那时至于自己的刀会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他已经不在乎了。

这一日,董笙闲来无事,突然想到了苏雨师,于是带着泰来来到了潇湘馆。自从沈周与卓林山消失之后,苏雨师也清净了许多。虽然期间也不乏许多浪荡公子前来,却也不敢如何无礼,至多是听听曲儿,调笑几句。

看到董笙几日不见忽然驾到,那潇湘馆的老鸨子顿时满脸媚笑迎了上来,倒不是她对董笙另眼相待,而是在潇湘馆中他身边的一个小侍童就把堂堂太守之子打的落花流水,这件事让她清楚的认识到眼前这位公子实在惹不得。

早已知道董笙此来必然是与往常一样去见苏雨师,老鸨子立时亲自将他带至苏雨师房间,备好菜肴,掩门而出。苏雨师连日来对董笙遥首期盼,今日相见自然喜出望外,忙移步出来,躬身道:“苏雨师拜见公子!”

董笙忙道:“苏姑娘请起!”

然而,苏雨师却并未就势起身,而是柔声道:“公子,这一拜是小女子答谢公子帮我报仇之恩德,请公子接纳!”

董笙无奈,只好受她一拜。那苏雨师倾城之貌董笙早已看见,是以此番也没有挂珠帘,遮面纱,而是温婉一笑,转身回到七弦琴前,悠悠弹奏起来。

一曲抚罢,董笙只听的悠然神往,泰来却觉得索然无味,趴在桌子上睡了起来。董笙淡淡一笑,也不去管他,对苏雨师道:“几日不见,苏姑娘的琴艺似乎又有精进。”

苏雨师抿嘴一笑,温柔道:“让公子见笑了!容雨师再为公子弹奏一曲《琵琶吟》如何?”

董笙微微点头,“如此便有劳姑娘了!”

苏雨师从婢女手中接过琵琶,神情向董笙望了一眼,五指在琵琶弦上弹奏起来。董笙本是略懂音律之人,如何听不出苏雨师琴音中的爱慕之情,但觉余音袅袅,温情款款,不由得让他想起十六年前出征之时与王妃琴箫合奏之景。

可惜,如今也只能在脑海中想想罢了。

苏雨师一曲作罢,看到董笙清澈的双眸中似有伤怀之意,起身屏退了婢女,轻轻走了过来。

“小女子可是让公子想起了伤感之事?”苏雨师在董笙身旁坐下,柔情似水的望着他。

董笙蓦地一怔,轻轻笑道:“都是一些往事而已!”

苏雨师轻叹一声,为董笙斟上一杯酒,说道:“红尘往事轻似梦,岁月如风叹轮回。雨师不会过问公子心事,但求能够与公子一醉方休!”说着,将手中的酒递了过去。

那董笙闻言向这位身世可怜的女子望了一眼,见她容颜清丽,满目温柔,心中越发感伤,蓦地伸手接过她手中的酒,一饮而下。

两人相顾无言,各有忧思,一切千言尽数化为满腹愁绪,竟无人可以诉说。

片刻之后,苏雨师脸上已有些酒意,这是她自入青楼以来第一次主动陪人饮酒,而且是她所喜欢的人。一双勾魂摄魄的美目悄悄打量着董笙忧郁的脸庞,苏雨师微微动情,竟而将头轻轻靠在董笙的肩膀上。

淡淡幽香,佳人在怀,董笙却始终无动于衷,仿佛根本没有在意苏雨师一般。苏雨师感激董笙,更是对他有莫名的情愫,奈何自己已非处子完璧之身,唯有借着酒意才敢如此。轻轻抚摸着董笙俊秀的脸庞,苏雨师吐气如兰,忍不住在他脸上轻轻一吻。

待她纤纤玉指欲为董笙宽衣之时,董笙蓦地身子一惊,如梦初醒,伸手将苏雨师推开,蹙眉喝道:“泰来,回去!”

小泰来迷迷糊糊从睡梦中惊醒,揉着眼睛说道:“公子,天亮了?”

看着董笙远去的背影,苏雨师双目含泪,簌簌而下。

怎奈佳人心已碎,此情唯有天地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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