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笑听完陆少的话脸色凝重的似一尊石像在心里几经思量着陆少的话,最后歌笑的手缓缓的探到了衣服的衣兜里,向着衣兜的深处摸着些什么,最后指尖探到了衣兜里的纸包儿。两根手指夹着衣兜里的纸包拿出来放在了桌子上,“就是这个,我也不知道那个女人是谁,只是我一直在找关于我父亲死因的真相,那女人在我寨门前托人带了口信说她知道当年的内情,于是我就去了。”
陆少伸出手要去拿歌笑放在桌上的牛皮纸包儿,歌笑一个手快的按住,睁着一双警惕的眼睛与陆少的眼睛对视着,陆少挑了挑眉沉声的开口道:“我必须要知道这一切,那个女人的目的是芷柔!我想你也和我一样不希望芷柔出事吧!”
歌笑听完沉思了半晌缓缓的挪开了他那双压在上面的大手,陆少两手拆了那纸包的外壳儿手上平躺着的是一个有些做旧的本子,一手托着书脊一手捏着本子的一角儿像里面翻起来,映入眼帘的是一串又一串的奇怪字符向来沉稳的眼底涌上了他很少有过的惊异,扬高了声音惊诧的脱口而出,“绝密文件!”
陆少审视的看着歌笑,脸上总会出现的云淡风轻变成了提防,他对歌笑的身份现在画的是一个问号儿。
歌笑不理会陆少对于他投射过来的那种复杂试探性的眼神,错过脑袋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的生父曾经当过副官,他一心钻研的就是对于绝密档案的密码破译。他可以说在这个领域上是可以自成一派的行家,后来他编撰了一部最新型的密码破译本,被曾经的崔秘书长看中,于是将所有的绝密档案都沿用了我父亲的密码本进行解读。”正说着歌笑就从他另一侧的衣兜儿里拿出了一个密码本放到了桌子上,“这里涵盖了父亲对于密码破译的毕生心血。”
陆少仔细的坐在椅子上听着歌笑的叙述暗觉的他这话仔细想来有些地方不是很通,伸出左手食指打断他的话摇着头道:“等等,如果你的父亲真如你所说的那样,你又怎么会在天浊峰落了草?”
歌笑又再一次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脸上是不曾有过的愁云惨雾。拿过陆少手里的解密档案一页一页的翻着,“父亲在十年前的一场哗变中死于非命。我由此成了乞儿,我不知道为什么父亲死后家里人都被人赶尽杀绝,那天我正好没在家侥幸逃过死劫。而我却因此变成了头号通缉的犯人,而那幌子却是父亲莫须有的私通敌寇的罪名,我一路逃一路躲的沿街乞讨。”
说到这儿歌笑脸上的浓重不经意的又换上了一张暖意融融的笑脸。他又想到了那一年的大雪,那一年燕语着无邪的芷柔,可惜皑皑飞雪不经意,香魂没了忘不了,那样纯洁的瑞雪,那样静美的雪夜他再也回不去了。“然后我就遇到了义父,义父向来都是和这些当官的拧着来并没有把他们在眼里,义父给我改了名姓躲避了通缉,由此改变了我的一生。”
歌笑眸光一转失神的看着手中本子上记录的一个个字符,“而这绝密档案记载的两条重要的信息就是两军哗变的爆发使向副官死于韩军之手。”
“韩军!”陆少震惊的惊呼起来脑海中想到了刚刚在院子里的一幕,“你的意思是说是芷柔的父亲韩振国杀了你的父亲!”歌笑沉默着不知道怎么开口,陆少摇着头,“不可能,韩家我是知道的,韩家从祖辈开始就世代行医,怎么可能会发动哗变。”
歌笑皱着眉头,“当初我也是不信的,可是这个绝密档案不会作假,我本来想要调查清楚的可却着了别人的道儿。”歌笑说到这儿自责的一拳头打到了自己的脸上,“我自己伤了芷柔,真是该死!”歌笑开口说着话,脸上因刚才猛地一拳头打到了嘴上,使得他说话有些含糊。
陆少长长的吸了一口气脸色也不比歌笑好多少,“给你下蛊的人技高一筹确实会让人防不胜防,你也别太自责了。”
话音刚落,陆少想到了刚刚歌笑提到的崔秘书长,“你说的崔秘书长是不是当初芷柔的祖辈的崔文?”陆少眯着眼睛心中思绪烦乱的像个毛线团儿一样怎么都解不开死死地打着结。
他还记得自己偶然听到父亲与他人闲聊时说的韩家的家族史,芷柔的父亲当初是因崔家的大小姐入赘的崔家而当时的崔家可谓是声名显赫,崔家的大老爷可是当初市政府的秘书长,韩振国也因此夫凭妻贵在官场情长名利双收。
但是这世道哪有什么长青的树,一山更比一山高风水轮流转,崔秘书长风光了没几年就被卸任了。崔家老爷因为当官的时候没少得罪人,如今他倒台了他的罪的人时不时的来找他的晦气,崔家的老爷夫人因官场的事儿本就心中郁结,而隔三差五的那些下九流的跳梁小丑还来闹事一来二去的就被气死了,而崔家的小姐也因为生孩子的时候难产死了。
若非韩振国凭着家族的德馨医术在药材界树立了威名,恐怕这人吃人的世道里墙倒众人推早就把这韩家吞的连骨头都不剩了。
陆少想到这儿不由得为芷柔的凄苦身世而心疼,当初不大熟悉她的时候只是觉得这就是这个世道,人心不古,动荡反侧。在每一个万家灯火下都有一段心酸的过往,而韩家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缩影,侥幸的幸运了些。
如今真正的接触她,他反倒有些后悔了起来。如果在当时韩家蒸蒸日上的时候,他向自己的父亲求了庚帖,他父亲因为两家的交情绝对会喜上加喜的点了这鸳鸯谱。
那时她待字闺中,他亦是男大当娶,两人坐上琴心的一定能凑成一个亲上加亲的好字。他也就能早一步遇到她,那么她也就不会落得一身的心伤。想她一个弱女子家族没落了,父母都不在了,她在这纷争的乱世不过就是身似浮萍般飘零亦落罢。
歌笑在一旁默不作声已经默认了陆少心中所想。陆少看着歌笑这个样子已经明白了自己所言不假,嘴巴砸了砸眉宇间的两条剑眉紧皱在了一起,想到一桩坊间佚事:坊间佚事传闻,韩家的当家老爷一身医术是偷的师。
陆少耳边回荡着这走街串巷口口相传的这段流言蜚语心中暗自觉得事情是一环扣着一环,先是歌笑的父亲被芷柔所杀,紧接着又是七夜虫草花的现世,而这一桩桩一件件绕了一大圈又都不约而同的指向了韩宅,而芷柔也受了这池鱼之祸,似乎这件事情已经复杂发酵到了极致。
陆少胸腔长长的起伏着,吸了一口气脸上凝重的早已看不到多余的表情。两手的十根手指指尖对着指尖的居中对齐,指尖与指尖缓缓的岔开了五个缝隙,指腹上的几个关节儿慢慢的弯曲到了指缝中的空隙处。两手放到下巴上,沉思着,“能给你找到绝密文件,绝对是军旅中的人。”他从椅子上猛地跳了起来,“我去找泽宇,你在这里照顾好芷柔。”
说完拿了屋中撑帽杆儿上的礼帽就像院中的大门走去了。走到大街上正看到陆家的家丁似焦头烂额的蚂蚁似得找着他的下落,陆少一个闪身在一个小摊贩前做成看东西的样子,左手压了压帽檐儿缩了缩脖子尽量的将自己的脸旁隐在帽檐儿的阴影里让陆家的家丁看不出来他。
眼瞧着身后一股脑儿的脚步声急切的向着前面涌过,丝毫没有注意到立在一边的他,陆少心中是一阵的窃喜。
余光看着走远的陆家家丁,自己左拐右拐的避开了陆家随时都会出现眼线的地方。行色匆匆又谨慎的摸到了陆家的后门,小心的探出一只脚侧头向里看去嘴巴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还好,陆家大多数的家丁都去外面找他了。
轻手轻脚的探身进了陆泽宇的书房只见他的书房里空无一人,这不由得让陆少笑了笑,快步的走到了屋子里抽开他书房办公桌的抽屉。一个抽屉一个抽屉的抽开就想找到一些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但那抽屉里除了一沓沓无关紧要的公文外再没有其他的东西。
陆少凝重的扯着嘴角左右环视的看着屋里的陈设,紧接着他的视线聚焦到陆泽宇办公椅后的木质大书架儿上,若要藏一些东西那个书架儿倒是不错。往往越是平常的东西越是别有洞天。
陆少疾步的走到书架前探出指尖抠着书架上一本本书中突出的棱棱角角,希望能从那紧挨的书脊中找到什么夹层之类的。
刚找了没一会儿功夫陆泽宇书房的大门就被人推开了。陆少一个利落的闪身在那屋中挂着的大窗帘后透过眼前的那面帘子的细微缝隙中,他看到了陆泽宇缓缓的走了进来。
陆少屏息的仔细看着,想看看能不能在陆泽宇办公时能不能试着偷到一些有力的消息之类的。心中正打着如意算盘额际顶了一把枪,陆少心中一紧大气不敢喘一下的全身紧绷着。额上留下的细汗一滴比一滴的密集,枪口顶在头上的感觉就好像再与死神比肩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