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是最好的安慰,顾池心里很乱,他没有办法集中精神去安慰海山。
顾家人来的时候,海山没有动,他毅然守在病房门口。顾池一个人出去迎接,只是,不巧得很,刚好看到了张瑜。他的心里突突的冒火,真想冲上去把他结果了。可是,又顾忌着顾郎的想法。
再说张瑜,海山与顾池从顾郎昏厥开始,眼睛就没离开过顾郎,一路把他无视得彻底。他刚到京都,对这个城市的交通布局还很陌生,一路上紧追慢赶的,还是迟了一步。顾池飙车飚的彻底,张瑜到后来还是跟丢了。只是,凭着直觉,他还是追到医院了。进了医院,他就到处问,四处张望,这里是京都,这家医院常常接收非富即贵的病患,医生护士也不是没眼力见的人,一听‘顾郎’,就直觉的摇头,一问三不知。
顾池刚到门口,张瑜就像找到了救星一般,一下子冲了过去。顾池也不多话,道:“跟我过来!”
张瑜急忙跟上,只是,顾池刚到一个背静地儿,就掐住了张瑜的脖子,死命的把他往墙上摁。张瑜拼命的去扯顾池的手,可是,到底是文弱书生,哪里是顾池的对手?要知道,顾池虽然没有子承父业,从军行伍,却是打小受过训练的。顾城学过的,他都一样不落。再者,他又是出了名的纨袴少年,打架斗殴,更是家常便饭。
“你还跟来做什么?”顾池眼睛血红,咬着后牙槽,手上却一点也不肯放松。
‘呜呜’张瑜呜呜的发出了几个音节,奈何根本听不出是什么。
“你害得她还不够吗?啊!该说的,当年不是都说过了吗?现在还扯那么多干什么?你还有脸说你爱她,这就是你爱她的表现?她要死不活的样子,你看着开心?”顾池一连串的发问,得不到回答,恨恨的踹了他几脚,就在张瑜觉得要断气的时候,顾池忽然松了手。
张瑜蹲下身子,‘咔咔’的咳嗽了好一阵儿,才平静下来。“我要去见她!”他犹不死心。
“哼~~见她?”顾池挑了挑眉,道:“这里是京都,看清楚我是谁?要你滚,就赶紧滚!别给脸不要脸!”
张瑜还要说什么,可是,看到顾池眼睛里的氤氲,忽然就住了口。背后一凉,他知道他不是开玩笑。
顾池没有心思跟他磨牙,头也不回的走了。
却说顾城等人到病房的时候,顾郎还在昏睡。林枫对顾建国道:“她的脑颅里有淤血,似乎有好多年了。正在慢慢散去,或许,她就要恢复记忆了。只是,她受的伤应该很重,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后遗症?”
顾家人都看着海山,在场的人,只有他是知情人。海山心里一颤,道:“五年前,她受过很重的伤,颅内出血,只是,医生说,不能开颅散血。那次伤,几乎要了她的命,承受不住更多的手术……之前,她有选择性失忆症,心理创伤,从未复原过。”
林枫有些震惊,在他的认知里,顾郎虽然流落在外,可是至少,应该过得不错。她的气度和才华都不是盖的,不是平常人能得来的。然而,过得好,也有过得好的区别。她还有以命相搏的时候,是他从未想过的。至少,即便是个男子,也很少有那种机会啊。
“如果她的主治医师能来就好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她可能会恢复记忆,急需要她的主治医师在身边。”他本着医生的职业素养,说道。
“她没有固定的心理医生。事实上,她的病情很稳定,已经好多年没有犯过了。”海山为难了。
“我去找人!”顾池在门口听了好一会儿了,忽然开口道。
是啊,除了赶紧找人,还能干什么呢。
海山也不含糊,立即给钟儇通了电话,详细的说了此间的事情。只是,钟儇一如既往的冷静,道:“静观其变。”
钟儇似乎听到了海山心底的疑惑,解释道:“木鱼,已经不是当年的凤扬了。经历了生与死的考验,体味过骨肉至亲的惨死,又有爱与情仇的磨砺,她该站起来了。”
海山无法,只得守着顾郎,只希望她能平平安安的醒来,好好地渡过此劫。
顾池使尽浑身解数,网罗了一大群专家等在医院,准备来一场所谓的会诊。
顾郎昏睡了一天一夜,终于睁开了眼睛,病房里光线昏暗,海山靠在床边,眯着眼,大概是太困了,睡过去了。顾池看着窗外,也不知道怎么的,顾郎竟觉得他的背影有些落寞。
“哥……”她的声音有些喑哑,可能是睡得太久了,嗓子有些干的缘故。
顾池一下子就转过了头,瞪大了眼睛,惊喜道:“小鱼儿!”
海山被他的叫声,吵醒了,也看着顾郎,有些不知所措。
顾郎看着他们俩的样子,有些疑惑,不过,她很快就回了神,明白他们因何无措了,轻轻一笑,道:“怎么了?难道我的样子很难看?”
她的打趣,倒是让海山放了不少心,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只听到顾池道:“饿不饿?我让妈妈给你带点吃的来!”说着,就要往外冲了,步子都带着轻快。
“哥,我不饿。就是口渴的厉害,嗓子都要冒烟了。”顾郎叫住了他。
顾池一听,赶忙去倒水,扶着她坐起来,就要喂给她。顾郎拒绝了,道:“我又没有受伤,不要这么大惊小怪的好吗?”她自己伸手接过杯子,就一饮而尽。
顾池也不在意,笑嘻嘻的道:“没受伤,也可以让哥哥喂嘛~”
海山道:“你,真没事了?”他只在意她是不是真的没有事。
“哥,我像是有事的样子吗?”她调皮的眨了眨眼睛。海山在心里长出了一口气,暗道一声:谢天谢地。
“啊~天都黑了?”顾郎看着外面的天色讶异道。
“你都睡了一天一夜了,当然天黑了。”顾池很自然的接口道。
“是吗?这么久了。家里?”顾郎有些自责。
“放心,家里一切都好。啊,我得跟奶奶说一声,让她明天带点吃得来。”顾池急切的道。
顾郎还没得及说什么呢,顾池已经出了病房,只听到走廊里一阵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她想,二哥总是小孩子心性,这脚步声肯定是他故意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在这儿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