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长这会子真是十二分为难了。今天这群人打听VIP客户的事儿,可以说道说道。因为一时心软就说了信物的事情,这会子又要见老板……老板会不会追究他的泄露隐私之责还是一说,这见老板更是难事儿啊。“是这样的。老先生,这信物一事本是老板的私事,我是不可以说嘴的。老板很少来店里的,我只在当店长的那天见过。看您也不是什么不讲理之人,我可以帮您联系一下,能不能见着我不能保证。”顾池也不为难人家,率先说:“好!请你尽量帮忙。我们可以多来几次,老人家的心愿能满足就尽量满足。”店长长出了一口气,赶紧应道:“是,是,是。我这就去和老板打电话。”
几个人坐在这里都没说话。本来觉得见个人应该不难,没想到折腾了这么久,见不见得着还两说。贺思和更是疑惑重重的,上次小鱼儿说大名不方便告诉他,他没当回事,以为是小孩子对不熟悉之人的防备心理,没想到是真的不方便。在场的人第一次听说出门喝茶不认人只认信物的,比VIP还高级。这人还神鬼莫测的,不找不知道,一找吓一跳。老爷子这回还真出了个难题。
约莫过了二十来分钟,店长终于来了。他神态间已不像刚才那样紧张为难,语气温和地说:“老先生,让你们久等了。我刚才已经和老板打了电话,他最近也在A城,说如果你们坚持,他可以见见你们。你们要找人可以和他讲。”贺思和说:“我一个老头子,没什么事情可忙的。他什么时候有空,我们约个时间见见,或者我们在电话里说也行。”店长嘿嘿一笑道:“老人家,我刚才也是这样和老板说的。老板说,您要找的那姑娘,他认识。他要见过你,才决定给不给你介绍。”贺思和说:“这样也好。”店长接着道:“老板说这个月15号,他在这茶楼等您。”贺思和哪有不同意的,又好好感谢了店长一番。一家人喝了茶,又让店长推荐了几样点心,吃了吃,心满意足地要走了。贺小白先去结账,店长亲自把他们送到门口,说:“刚才老板说了,‘能让小鱼儿请的客人,就是我的朋友,以后只要他来,就消费全免。’。”不管他们怎么推辞,店长只说不敢违背老板的决定。一群人只得这样上车回家。
顾池把贺家人送到贺家大宅,贺老夫人也不让他回家了,说晚上就在这儿吃吧,好久没见了。顾池给家里打了电话说了在外祖家吃饭的事情,贺清兰说太晚的话就住在外婆家不必急着回家。
晚上,贺清风和白风荷先回来,还没说上几句话,贺大年就回来了。一家人都坐在客厅里,说起了白天的事情。四个人说,三个人听,一会儿就说得清清楚楚了。老爷子这回真给大家出了个难题,一家人都有些默然。
贺小白最憋不住话,就疑惑重重地问:“爷爷,您能不能告诉我,那姑娘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贺思和看了看屋里的几人,神情幽幽地说:“她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我老远就看到她,只看到她,感觉特别亲,真的!”老老小小的人都没接话,贺思和接着道:“等她来了,你们就会明白了。我总有种感觉,她本该和我们在一起……”
贺老夫人看他有些惆怅的样子,就打断了他的思绪,说:“过几天就有消息了。对了,小池,你爸爸的病要不要紧?”众人见话题转了,也就回过神了,看向顾池。这里除了贺小白比他小几天,别人都是长辈或者兄长,顾池恭敬地说:“已经好了。现在都可以继续工作了。”顾泽凯的事情,贺家不是一无所知,上次贺小白见过顾池后就把事情跟家里说过了。顾池这么说,也没人有疑问,只是问道:“那个叫顾郎的人有消息了吗?”对贺家人,顾池没有那么多顾忌,毫不保留地说:“我哥找了几个月也没消息。和她一起的叫海山的男子也没消息。这俩人就像天外来客。”贺思和说:“让你舅舅他们也帮着找找。这个事儿不管将来还是过去,咱都得对人家好。”贺清风说:“好。我会和清云说的。”白风荷说:“爸,这件事情,您不必操心,我们会留意的。”贺大年和贺小白也点头表示会帮忙的。
晚上顾池在贺家过夜。
睡觉前,白风荷对贺清风说:“你说爸他今天是不是有些不对劲儿?”贺清风靠在枕头上,幽幽地说:“我上次见他这样还是小白出生前的事儿呢。那时候,他也是这么喜欢她……”后面那句话说得很轻,轻到白风荷都没听清他说了什么。‘她’是谁,只有贺清风自己知道了。说完这句话,两人就熄灯睡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再说贺思和老两口。贺老夫人坐在床上,问他:“老头子,这会儿孩子们都不在跟前,你好好跟我说说,这几天是怎么回事。”贺思和叹了口气:“我想小竹子了……”贺老夫人不解道:“小竹子?你想他了,明儿就叫他回来一趟好了。”贺思和说:“不是。是我的小竹子。”贺老夫人沉默了。俩人都没再说话。熄了灯,贺思和一直没动,贺老夫人翻来翻去睡不着,忽然说了一句话:“你是说,小鱼儿像她……”贺思和没吱声。贺老夫人又道:“小竹子喜欢竹子。从前,你就说要给她建一个竹园子的……”
这一夜,两人都没有合眼。几十年过去了,忽然想起一个人,那思绪是怎么都无法止住的。曾经的种种,好似昨天,在眼前一一闪现。贺老夫人对小鱼儿更上心了。暗暗决定无论如何都要见见那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