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早朝，于谦召集众将和相关人等一同上殿，毛毛和那查也受邀参与，站在队列的最末处。大堂之中有许多熟面孔，除了通州守将孙镗，河南军、浙军、南京军的诸将，竟还有毛毛在战场之上救下的石亨。石亨本来因为作战不利而被下狱，后于谦保举，现如今总领京城兵马。石亨也发现了毛毛，微微点头致意。
开朝之后，众人礼毕，景泰皇帝朱祁钰道：“在土木堡一役中，我大明三大营二十多万将士全军覆没。而现如今，瓦剌军不日便要兵临城下，今日我召集各位前来，便是一同商议，如何打败瓦剌军，保卫大明江山。”
都督陶瑾出列道：“敌人携着土木堡一役的威风前来，气势汹汹士气高昂，依末将看来，我们应该避其锋芒，疲其斗志，待其倦怠之时再大举反攻。”
石亨道：“瓦剌军长途奔袭，其粮草消耗巨大，补给线却很长。末将认为应该坚壁清野，待其粮草耗尽，我们再与宣府、大同的守军配合合击，便能一鼓而定。”
副都御史杨善也出列道：“敌人骑兵锋锐异常，而我军三大营的精锐已在土木堡消耗殆尽，故我军须以静制动，步兵依靠地利将敌人骑兵牵制住，再出动骑兵营神机营给敌人以痛击，方能震慑敌人，让其知难而退。”
其他文武将官也各抒己见，无非是完善防守策略、如何疲劳敌志的补充。只有于谦眼皮轻阖不置一词。吏部尚书王直发觉于谦的异常，问道：“公乃兵部尚书，总督京中各营，且素来颇有见地，对于京城防务必有定论，为何不发一言？”
于谦睁开眼来，面色沉静的环顾众人，大声道：“前日土木堡一役，因王振等奸佞扰乱朝纲，致使我军大败。昔日高皇帝纵横天下，横扫暴元，太宗皇帝六师漠北，蒙古莫敢攫其锋锐。如今额森率大军前来，气焰已十分嚣张，若我等坚守不出，实乃奇耻大辱。我大明开国至今已近百年，大小征战数十次，未有败绩。如今江山社稷传至我辈，竟要被小小瓦剌吓得龟缩不前？”
大殿之上鸦雀无声，只有于谦的声音越来越大，犹如金铁铮铮，在大殿上碰撞回荡。众文武官员听了于谦之言有的攥紧拳头，有的面有惭色，有的默然不语。毛毛和那查对视一眼，心中一凛：这位于大人虽无半分武功，其言语却如同佛陀狮吼，携带风雷之势，不弱于一个修炼了数十年的武林高手。二人心中均在想：这或许便是所谓浩然正气吧。
总兵官刘安出列道：“臣赞成于大人所言，应该给瓦剌迎头痛击。”
孙镗也出列道：“臣附议。”
诸文武将官也陆续出列道：“臣附议。”
皇帝大喜，便着于谦安排京城一切防备事宜。于谦也不推辞，大声道：“大军开出九门之外，列阵迎敌。城中不得留有片甲。九门为京城门户，现分派诸将守护，如有失者，立斩。”
“安定门，石亨；东直门，刘安；朝阳门，朱瑛；西直门，孙镗；镇阳门，李端；崇文门，刘得新；宣武门，杨节；阜成门，顾兴祖。”
说到这里顿了一顿，众人心中暗凛。于谦还有最重要的一门没有说，这个门是京城最重要的门户，它面朝北边。一旦开战，这里必然首当其冲。于谦道：“德胜门，于谦。”此言一出，众官之中微微骚动，如同热风刮过沙漠一般。
还没等众人将消息消化，于谦已厉声道：“凡守城将士，必英勇杀敌，战端一开，即为死战之时！临阵，将不顾军先退者，立斩！临阵，军不顾将先退者，后队斩前队！敢违军令者，格杀勿论！”众人心下凛然，仿佛第一次认识于谦一般，印象中那个温和儒雅遇事沉着的人，和眼前这个面色严厉得有些狰狞的文官怎么都有点合不上。
而后于谦将诸多细节、后勤任务一一分派。那查和毛毛则率众多武林高手组成的奇袭营，在城墙之上静待时机，或支援劣势的官兵，或瞅准机会直取瓦剌首领大营。
朝会散后，那查毛毛回到官署之中，与一叶、紫虚、柯公祜、苏由柏等人一同商讨接下来的计策。一叶听得于谦朝堂上的话，感叹道：“这位于大人真乃大明的柱石之臣。”
苏由柏道：“大师，你怎么赞起朝廷里的人来了？那什么于大人，便是来一百个，我一手一个将他脖子拧断。”
一叶忙双手合十道：“苏帮主万不可这么说。这位于大人乃是匡扶大明之既倒，挽救天下之苍生的人物。”
紫虚道：“大师还未见过这位于大人，却对他推崇如许，一定有其原因。”
一叶点头道：“是的。前几日，法源寺通智大师来此相见，我与他神交已久，二人促膝而谈许久。聊起大明近日的风云变幻，他痛骂明廷无能，却独独对于大人赞不绝口，说他是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老衲十分奇怪，明军三大营都被陷在土木堡，足见这百官昏庸朝廷羸弱，怎会还有能人？通智大师言道他之所以佩服于大人，其因有三。”
“当日石亨被押解进京后，正统皇帝被俘的消息也抵达京中。此时宫廷鼎沸，朝野徬徨，后宫孙太后、钱皇后等，更哭得似泪人儿一般。喧嚷了好几日，怀来守臣又报称英宗被瓦剌留住，遥遣国书向明廷索要赎金。孙太后、钱皇后等后宫见识短浅，忙搜括宫中珍宝，用八匹骏马驮着送往瓦剌，想将皇帝赎回。结果果然是石沉大海，额森将金宝马匹毫不客气的接受，却仍不放回皇帝。孙太后无法，只得召集群臣，大开会议。朝堂之上侍讲徐珵上言道：‘京师卒疲马羸，兵力不满十万，倘额森乘胜进攻，我等如何抵敌？臣认为不若迁都南京。’当时朝廷精锐尽出，却在土木堡被瓦剌一战全歼，大明最精锐的军队、最善战的战将、最有能力的大臣全部身死，百官皆惶惶惑惑不知应对。”
群豪听得心中紧张，值此生死存亡内外交困之际，谁又能不心乱如麻、心生怯意？
一叶道：“此时于谦挺身而出道：‘建议南迁之人，该杀。京师为天下之根本，京师一动，大势已去。诸位可还记得宋朝靖康之耻否？此时我等须立刻召兵勤王，誓死保卫京城。’众人此时方如醍醐灌顶幡然醒悟，叱出徐珵，立意固守。这是于大人让人佩服之一。”
柯公祜赞道：“众人惶惑之时唯独这位于大人心智坚定挺身而出，确实是个人物。”
紫虚笑道：“这于大人之于朝廷便如一叶大师之于武林一般，我等听说明军打败之时也是惶恐不安，到少室山上方才寻到主心骨。”
一叶忙道：“阿弥陀佛，真人莫要取笑老衲，我等若非各位助推，哪会有甚主意？倒是那查、毛毛等诸位后起之秀，我等尚在途中，他们早已出手相助，实在是坚毅果敢。”
众人皆点头称是，毛毛忙道：“各位千万不要这么说，我们只是正好在这里，也没多想什么，就势趁手而已。”
苏由柏道：“这两位小兄弟老苏我是很佩服的，不过那于大人也不过是在朝中吼了一嗓子而已，在我看来也算不得什么。”
一叶道：“还不止这样。郕王遂命于大人为兵部尚书。于大人毫不推辞，自此每日修缮兵甲，固守京城。第二日朝堂之上有官上奏，言王振罪大恶极，理应灭族。此时群情激昂，纷纷表示若郕王不严惩王振，百官至死不退。郕王哪见过如此阵仗，一时迟疑难决。此时锦衣卫指挥马顺出来叱喝道：‘王振已死，你们还说他什么？’这马顺平日就是王振一党，为王振干了不少伤天害理之事。此话一出，惹恼了给事中王竤。他上前一把抓住马顺的头发，怒道：‘你平日仗着王振之势，如今王振已死，你还要作威作福么？’马顺乃是武夫，怎肯吃此恶亏？便在朝堂上与王竤你一拳我一脚的斗殴起来。百官见马顺如此可恶，顿时怒发冲冠，一拥而上痛打马顺。马顺虽有蛮力，但双拳怎敌四手，竟被百官拖倒在地活活打死。”
苏由柏道：“没想到这些白面书生还有点血性。只是这么多人打一个，也太难看了，要是我在场，哼哼……”话到半途，只觉气氛不对，抬头一看紫虚和柯公祜斜眼看着自己，忙讪讪道：“大师您继续说，我闭嘴。”
一叶续道：“此时朝中大乱，郕王又惊又惧。百官拥住郕王，定要其下旨诛灭王振全族。旁边太监金英见形势危急，有人已经盯向自己，若不急断自己有性命之虞，郕王亦有危险，忙派人将王振的同党——中官毛贵、王长随唤出。那毛贵王长随还未清楚何事，便被百官拖出门外一顿乱殴，又被打死。此时朝堂之上乱成一团，郕王正欲趁乱脱身，于谦排众而出，抢先一步扶住郕王，大声道：‘殿下，马顺乃是王振余党，其罪当死，请殿下下令百官无罪。’众官此时方才醒悟——朝廷内外王振党羽遍布，王振侄子王山更是锦衣卫同知，若是今日就此罢了，在场百官乃是犯了杀人、犯上、失仪等大罪，之后定会受到王振党羽疯狂反噬，甚至朝廷又会重归奸党之手。”
众人尽皆静听不语，想起当日朝堂上的凶险，却是不亚于江湖之中。
一叶道：“郕王虽脑中懵懂，却也知今日之事难以善罢，于是下令百官无罪。后又下令将王振侄子王山和王振阖门老幼尽行拿下，凌迟的凌迟，处斩的处斩。下朝之后，吏部尚书王直握住于大人的手道：‘朝廷幸亏有公，若是都如我这等老朽，就算再多也无用啊。’从此以后，朝中自然而然以于大人马首是瞻，再无异议。”
柯公祜击节赞道：“好、好、好。众人皆醉我独醒，真乃非常之人。”
那查道：“我与这位于大人初次相遇时，见他虽手无缚鸡之力，却有一股堂堂正气，且冷静沉着令出如山，确乃天生将才。”
一叶点头道：“通智大师当时对他的评价便与你们一般。这是于大人让人佩服之二。”
“于大人坚定了朝廷固守的信念，又将王振余党一扫而空，但是京城依旧防务空虚，三大营二十多万精兵全部死在土木堡，京内的余兵大都是老弱病残。后与群臣商议之后，决定将两京、河南、山东、江北、浙江等地的兵力调动过来。只是兵力虽有了，粮草却无以为继。京城中的粮草只够一月所用。附近通州虽有大量粮草，却是路途遥远，若运将过来要耗费大量兵力和时间，且容易受到瓦剌骑兵偷袭。若是被瓦剌军先行占领通州，后果更是不堪设想。朝廷一筹莫展，甚至还有人建议将通州粮草烧掉。后来的情况你们已经知道，于大人想出一计，各地兵马进京时必须途经通州，各自取粮抵达京城。此时瓦剌仍然扣押着正统皇帝，以此为要挟索要钱粮。皇帝北狩，京中只有一个郕王监国，所谓名不正言不顺。又是于大人与百官一力劝进，并言道‘臣等诚忧国家，非为私计。’又得太后降旨，郕王方才受命即位。于大人行事果决，从不瞻前顾后，以雷霆之势将土木堡之后的一摊残局收拾一新，真乃非常人物。”
毛毛笑道：“若是我站在他那个位置，腿都是软的。”
紫虚笑道：“以你这种天塌下来当被盖的人腿软肯定不会，倒是可能会把心一横，随他怎么来，大不了一死，爱谁谁。”众人大笑。
苏由柏也由衷道：“此人确有大智大勇，端的是一条好汉。”
柯公祜取笑道：“让你老苏佩服也不容易，有必要让这位于大人知晓，苏大帮主曾经夸赞过他，也让他高兴高兴。”
苏由柏憋红了脸怒道：“老子虽比不上他老于，只有一身匹夫之勇，却也是条血性汉子。到时候老子战场上杀他妈百十个瓦剌人，看谁敢笑话老子。”众人纷纷叫好。
这日下午，传令将官又运送了一批物资来，有各色上好的兵器、软甲、钩索、暗器、绑腿、衣物等，并嘱咐那查和毛毛，在城上观察敌情，切勿胡乱出击。这些武林高手乃是作为推盘助势的奇兵，若是与其他明军一同出击收效甚微，只有在战势突变时加入战局方有奇效。
第二日清晨，京城校场，黑压压的一片站满了大明的士兵，个个帽盔衣甲。于谦一身黑甲站在高台之上，冷冷的看着众人，缓缓道：“英国公张辅、泰宁侯陈瀛、五军营百户黄长功、伍时、神机营官兵孙喜、祝杨……”传令兵将这一个个名字传下去，众人听在耳中，却不知其意。“神机营千户王正、李随、驸马都尉井源、都督梁成、王贵、三千营官兵马尚、徐武才、尚书邝埜、王佐”众人渐渐听明白，这些都是在土木堡阵亡之人。于谦将阵亡官员与普通的士兵的名字一一讲出，不分贵贱。有人开始听见自己熟悉的人的名字。“……内阁学士曹鼐、张益……”
于谦一口气说了一百多个名字，而后停止说话，瞪视着众人。好一会儿才深吸了一口气，道：“这些人中间有你们的亲友父兄，有你们的袍泽同僚，也有你们从没见过，从没听过的陌生人。诸位，请看看各自身边的人，请看看与你们并肩作战的兄弟、长官、下属。那些念到的或者没念到的人与你们一样，一个一个有思想有哀乐。也与你们一样，流着大明人的血液。如今，你们站在此地，而他们，早已尸骨无存。”
于谦顿了顿，调整呼吸好似不如此心中热血便要喷将出来一般，忽然厉声吼道：“我大明五十年之人才，五十年之积蓄，毁于一役。而元凶仇敌豪不知足，秣马厉兵欲取我中华大地，马上便出现在京城之外。诸位，瓦剌与我等势不两立，此次不能将瓦剌人葬送在此地，我于谦便与各位一同将这副皮囊抛却城外。”传令兵将于谦的话一声一声传将下去，瞬间化作一股洪流，激荡在每个人的心中。
于谦喝道：“锦衣卫指挥使卢忠听令。”
一个黄脸大汉应声出列道：“在。”
于谦严厉的盯着卢忠道：“锦衣卫巡查城内，凡见带甲不出城作战者，格杀勿论。”卢忠领命道：“得令。”
“兵部侍郎吴宁听令。”
“在！”
“众将率军出城之后，立即关闭九门，有敢擅自放入城者立斩！”
“得令！”
于谦环顾众人，大声道：“诸位，我等养得贱躯三五十载，舍生取义，流芳百世，当在此时。”
传令兵将于谦的话传将下去，人群之中开始出现一阵嗡嗡声，这股声音越来越大，逐渐汇成隆隆雷声。一阵风过带起漫天烟尘，每个人口中耳中只有十二个字“舍生取义，流芳百世，当在此时。”
誓师过后，于谦和诸将各自带兵开出九门之外。随着“扎扎”的机括声，城门缓缓关上。城外众人心中知道，此门再次打开时，自己要么是已经身死，要么浴血重生。
紧接着，额森带着瓦剌骑兵开将过来，只见尘土飞扬杀气漫天。当先一股一千多人的前锋骑兵直扑西直门。孙镗迅速作出反应，出动二千骑兵迎面而上。明军此时摩拳擦掌正待厮杀，红着眼睛冲了上去，甫一接触，个个都是不要命的打法。两军绞杀在一起，一千多瓦剌军稍一抵抗，便被迅速瓦解、打散。瓦剌军不料明军如此凶猛，不再轻举妄动，只勒定阵脚。到得下午，瓦剌后续大军陆续赶至。他们似是没料到明军竟然将军队在城外摆开迎敌，也没有盲目进攻，将部队归集起来，距离京城二十里开外驻扎。明军自不敢贸然攻击，否则城门前露出空隙被敌人抓住会十分凶险。这一夜两军无话。
到第二日凌晨，只听得“呜呜”的号角声直冲天际，大地一阵震颤。那查、毛毛和一众江湖好汉整夜都守在城上，听得异响纷纷拥到垛口。一阵风过尘土飞扬，众人纷纷眯起眼睛。只见幽暗的天际之下是灰白色的平原，在幽暗和灰白的交界处出现一群黑点，蚁聚蜂攒般慢慢游移过来。城头的旌旗猎猎作响，城下诸军盔甲与兵器碰撞交鸣，每个人脸上都凝固着沉重和坚定。
瓦剌军渐渐来到近前，已经可以看见他们手中高举的弯刀和马背上飞扬的鬃毛。城下明军乃是石亨所率，严整肃穆衣甲分明。正整戈待发时，忽然听得一串銮铃声急响，一个骑口中哇哇大叫，从队伍之中奔出，直取瓦剌军前队。众人去看，乃是石亨从子兼部将石彪。石亨见石彪独自奔出愣了一愣，也顾不得其他，大叫着“杀敌”，带着众骑兵如潮水一般冲杀过去。石彪一马当先，手拿两把宣花斧，如蝶翅翻飞，激起鲜血四溅。身后石亨赶上，枪出如龙上挑下刺，靠近的瓦剌骑兵无不人仰马翻。
石亨所率乃是明军中最精锐的骑兵，其战力不在瓦剌军之下。正所谓哀兵必胜，明军上下气势如虹，瞬间便将瓦剌军打得落花流水。瓦剌军官数次想稳住阵脚，无奈明军太过勇猛，瓦剌军兵败如山倒，只得策马奔逃。石亨自败了一次之后谨慎了许多，也不急于追击，忙叫住石彪，勒马整队，先稳住阵脚。
此时西边传来一阵爆豆一般的响声，不一会儿传令兵带来消息，德胜门大捷，神机营埋伏在瓦剌军的必由之路上伏击敌人。这一役歼灭瓦剌军近万人，并杀死了敌军主帅、额森之弟博罗茂洛海。城墙之上一片欢腾，群豪都摩拳擦掌，纷纷言道若是此时不出击，便再没有机会了。一叶等忙安抚了众人，只道胜负未分不宜出击。
群豪正抱怨之时，西直门又传来消息。原来瓦剌军在安定门和德胜门吃了不小的亏，便转过去进攻其他城门。他们马上作战来去如风，片刻就到了西直门。这安定门和德胜门首当其冲最为紧要，所以分别驻扎了明军最精锐的骑兵营和神机营。但西直门的兵力和战力都要差了不少，大部分都是步军。开始交战时驻兵还尽可抵挡住，只是转眼之间便要难以为继。群豪一听，纷纷大叫此时不去更待何时。那查和毛毛、一叶、紫虚等人交换了一下眼色，大声道：“诸位，请带好各自的钩索、兵器，咱们从城中先到达西直门，聚集之后再定行止，切不可擅自行动。”群豪大声应诺，纷纷奔下墙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