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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忽然特宁跑了过来,又惊又怒道:“小查,你作什么?”那查心知眼前又是假象,一刀过去便要将之杀掉。特宁神情慌乱拔不开腿,眼见刀锋就要从其额头砍下,却悬在空中怎么也不下去手。

身后一个声音道:“那查,你这个逆徒,不只滥杀无辜,而且还与为师仇人的子孙朱祁镇称兄道弟,真是气死为师,有何面目来见我。”

那查回头看去,见师父知芥禅师站在身后,怒气冲冲的看着他。那查时常思念知芥,此时得见,止不住流泪道:“师父,你还好吗。”

毛毛又跑过来道:“大哥,你要报仇,我帮你。”

一会儿雪穗微笑着慢慢走过来道:“大哥,和我一起回梨树园吧。”

俄而公羊松士、那岩夫妇等人纷纷走了过来,有的微笑有的恼怒,有的责备有的赞赏。正彷徨时,耳边一个声音轻柔道:“你早已见过了,这些人都是假货,只要把他们杀了,你们瑶寨的亲人就全部获救。去吧,只要杀了他们,你们瑶寨就全部得救了。”那查看着诸人栩栩如生,怎么也下不了手去。

正迟疑未决,后面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道:“大叔。”

那查听在耳中如遭雷殛,转头看时,君山的身影在人群中一闪即没。那查忙分开众人走上前去,却不见君山的身影。那查大呼道:“小山,你在哪儿?”

四处找寻时,鼻端隐隐闻到一股淡淡花香。朦胧之中一阵微风吹过,梨花纷落,梨树之下一少女背向那查,痴痴的看着水面。这是那查时常梦见的场景。那查慢慢走上前道:“雪穗,你……”

那少女回过头来,对那查嫣然一笑道:“大叔,这梨花簪我很是喜欢。”这少女竟是小君山。

那查喜道:“小山,我找得你好苦。”

君山笑道:“你骗人,我等了你好久都不见你来。”

那查上前一步,往君山的手抓去,触手之处君山的身体忽然化作朵朵梨花片片消散。那查揉了揉眼睛,只看见眼前的一切渐渐化为虚无,君山的声音远远的道:“大叔,你怎么还不来找我……”那查心如刀绞,猛然省悟: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君山在自己心中已如此重要。自己若是沉溺于仇恨之中,必定会永远失去她。

那查神志渐复清明,眼前也渐渐明朗起来。只见眼前一个人伏低蹿高,身形之快连眼睛都难以捕捉。其所过之处瓦剌士兵或身上中剑,或兵器折断,或被踢倒在地。那人回头道:“大哥,你快醒醒。”乃是毛毛。

原来那查一时走火入魔,俄而狂杀狂砍,俄而又呆立不动,幸亏毛毛及时赶到。他纵起觅云功,身形好似一溜轻烟,手中之剑不断递出,“当当当”一阵连续脆响,每一次出手都有人倒下或失去兵器,众瓦剌士兵竟被他阻在那查两丈之外不得近前。

只听得远处“蹦儿蹦儿”一阵弓弦之声,无数利箭从空中直取那查、毛毛二人而来,乌压压一片,好似连透风的缝隙都无。好毛毛,处此绝地丝毫不慌。他一声大喝,真气遍满周身。牙关紧咬,舌尖顶住牙膛,手中长剑往地上一插,脱下外裳持在右手。脚踝一转如陀螺般跃在空中,左手不停摘取,右手拿着衣服一阵翻腾挑拨,只见乌泱泱一片箭雨遇到了他,便如同漫天法宝遇到金刚琢一般,顷刻间被他尽皆收去。而后他气定神闲的落回地上,左手五指揸在一大把箭枝之间,右手的衣服上更是跟刺猬一般,竟是一枝也没漏走。

蒙、明两军见他如此神技看得呆了,竟是一个叫好的都没有。好一会儿明军才反应过来,纷纷大叫痛快一时气势如虹,而瓦剌军则是士气大落再也难兴抵抗之念。

此时石亨等率领的明军碾将过来,瓦剌军败局已成节节后退。

到傍晚时,瓦剌军退出京城数十里外勉强安营。一叶等人将奇袭队诸人归拢过来,救治伤者,收拾奇袭队牺牲义士的遗骨。此战虽然大获全胜,但群豪脸上都看不到一丝笑意。海帮每个人更是如丧考妣——柯公祜带领洪帮副帮主和众长老追击一瓦剌将领时,被东来教众的毒烟缠住,而后用带毒弩箭攒射,帮主柯公祜、副帮主荀蒙和长老常进司等六个人都已身故,只剩下一个灰猿长老背上中箭侥幸逃脱。不只是他们,七星岛、巨鲸帮等海帮帮主在此役中身死,左奉义也是损了一目,面色惨白站在阵中。此役海帮损失最为惨重,其他门派也死伤众多:点苍派掌门却康先生、青城掌门房旭尧等也不幸身亡,沩山派掌门刘居断了一臂,脚也受了伤,其他帮派折损者亦不在少数。

众人九死一生,个个面上凝重,一句话也不愿意多说,毫无胜利的喜悦。一加清点,出发前二百单七人,如今回来的只有一百一十三人,且大部分带伤。除了阵亡七十六人,尚有十多人下落不明,其中包括公羊松士、周玉琰和杨若寒也在其列。玉琰和若寒二人虽武功高强,但毕竟是女子,且东来教、瓦剌高手如云,那查和毛毛不由得十分担心,四处询问是否有人看见二人。

城门“吱呀”一声打开来,一众朝廷官员步出城外,以给事中程信、都督王通、都御史杨善为首,迎着夕阳拜倒在地,高声道:“下官替天下千千万万生灵、替大明万里河山,拜谢诸位义士。”

一叶等人忙上前将他们扶起,忙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等有勇力,各位有见识。冲阵杀敌时我等自有用武之地,此战过后,却要劳动各位大人能妥善处置一应事物,便是各司其责了。”众官感佩不已,与一叶等相携入城,在城外留了一部人马搜寻失踪的义士。

那查和毛毛商量了片刻,决定由那查去孙镗军中调查是否有人看见两个姑娘的去向,而毛毛继续在城外搜寻。

此时孙镗军已入城内休整,那查来到孙镗营外,通报之后,孙镗快步迎了出来,拜倒在地道:“赖将军神勇,我西直门方得完璧,我孙镗也得以苟且偷生。”

那查忙将他扶起道:“都是为了大明,孙将军不必如此。”

孙镗也不客套,将那查引进营帐道:“那将军到此有何要事?只要我老孙能办到的,无有不从。”

那查道:“在下有两个朋友,与奇袭队一同参战,此时却不知所踪。孙将军的军队与我们并肩作战,我就想问一下是否有军士见过我那两个朋友。”孙镗忙叫过来两个将官,那查将二人形貌描叙一番,孙镗着他们速去军中询问。

二人又闲聊了一阵,孙镗一拍大腿道:“对了,那将军到此,我倒忘了此事。”扬声叫道:“让乳母将佑宗抱过来。”

下人领命而去,一会儿一个中年妇女抱着一个男孩过来。那孩子大概三四岁,头顶上留着一个牛屎粑粑头,粉雕玉琢十分可爱,见了孙镗,怯怯的叫了一声“爸爸。”

孙镗道:“佑宗,你不是最喜欢听戴腾侠的故事吗?这位就是戴腾侠,还不快来相见。”

那孩子闻声看了过来,那查虽是不拘言笑的江湖豪客,却也挺喜欢孩子,冲着那小佑宗微微一笑。那孩子乌溜溜的眼睛看了看那查,扁了扁嘴,忽然大哭起来。孙镗面上露出尴尬的颜色,不喜道:“真是叶公好龙,快把他抱下去,没得丢人现眼。”乳母忙将哇哇大哭的孙佑宗抱了下去。

那查道:“令公子很是可爱。”

孙镗面上无奈道:“让你见笑了。在下家中请了一个枪棒教习,教我大子、二子习武。那枪棒教习在江湖行走多年,平常就是说说书卖卖膏药,对江湖上的大事小事也十分熟稔,没事就给我这几个儿子说各种英雄、快意恩仇。这孩子是我最小的儿子年方四岁,常年跟在那教习身后,这孩子喜欢听江湖侠客,其中最喜爱的便是阁下的事迹。今日一场大战,内子放心不下又不便前来探看,便着乳母带着这孩子到营中来。不料这小子对将军的故事十分痴迷,见到将军本尊却如此露怯,叫我这做父亲的都觉得羞愧。”

二人正闲话着,一个将官领着一小兵匆匆进来,报告道:“这小子说他见过两位女侠。”

孙镗忙道:“快快讲来。”

那士兵清了清嗓子,大声道:“禀将军,那时小的正在奋勇杀敌……”

那将官怒道:“谁他妈管你在干嘛,直接说两位女侠。”孙镗忙摆了摆手示意将官不要打断。

那士兵道:“小的看见一个大和尚,一手抓着一个姑娘的胳膊,一蹦一跳的往前走,那乖乖,跳起来有那么高,一步有那么远……”

旁边将官踢了他一脚,道“拣紧要的讲。”

那小兵“哎呦”了一声,续道:“那被抓的小女侠,十七八岁的样子。后来后面又有一个白衣女侠,拿着一把剑在后面追,只那么一眨眼的功夫,他们三个便不见了踪影。”

那查又问了三人的打扮,确定那大和尚便是哲拉嘉措,玉琰被此人抓住,若寒定然穷追不舍。若寒虽然为人机警,但哲拉嘉措武功太高,她只怕也十分凶险。想到这里,那查忙告辞孙镗而去。

此时战事正紧城门紧闭,那查从西直门的城墙上轻轻溜下,往黑暗的原野之中快速纵跃。

白天喧嚣激烈的北京城外现在已变成一片荒凉死寂,连空气也从喷涌热烈之中沉淀下来,冷却成冰面下的湖水,如蛋清一般沿着面庞、手背的轮廓缓缓流淌。天上星辰密布一如昨日,只是这一天之间,又有多少生命在这一片夜夜如此的旷野之上流逝?

走出一段,又回头看了一眼京城,城上依然火把密布,如同一头目光炯炯的巨兽。那查在砂石地面上快速纵跃,发出“踏踏踏”的声响,如同是生的自己对通向亡的大地之门的叩击。

夜已深,如今已是十月间,若在瑶寨,依然是溽热蒸腾万物生长。而在北方,日夜交替却如同寒暑更张,天晴的夜晚将毫无遮拦的热气散尽。虽然夜浓如墨,那查也能隐隐感觉到口中呼出的白气。前方隐约现出一丝亮光,那是瓦剌军驻扎之处。

那查躲过几个暗哨,心知只身犯险稍不留心便有去无回。只是君山尚无着落,如今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玉琰和若寒又陷于敌手,怎么着也得奋力将他们救出。正小心靠近时,忽然北方数声巨响,大地一阵震颤,片刻过后瓦剌营中炸开数朵火花。北边轰鸣声不绝,瓦剌大营四处开花,片刻陷入一片火海。那查心下了然——那是明军的火炮偷袭,忙快步向瓦剌大军潜去。瓦剌军死伤无数,军中大乱,听得四面喊声如雷,一时不知多少敌人来袭,来不及收拾丢下大营便骑马往西奔逃。那查绕过营地时,眼见如鸟兽散的瓦剌军也不知如何是好,踌躇片刻只得跟在一队人比较多的瓦剌军后面。

那队人马也是跑得十分匆忙,一路逃跑不断有人掉队,到天亮时只剩下一百来人。那查见时机已到,几个起落便扑上前去。众瓦剌兵还未反应过来,首领的马上已多了一个人,首领的肩膀被其抓住,动弹不得。众瓦剌兵一声发喊,将他们围在垓心不敢拢身。那查将那瓦剌首领提着跳到地上如提稚童,扭过来一看,原来是伯颜帖木儿。伯颜帖木儿也认出了那查,破口大骂道:“戴腾侠你这个奸贼,叛徒。”

那查铜铃般的眼睛一瞪,喝道:“伯颜,你若跪地求饶,我便饶了你?”

伯颜吐了一口唾沫,怒道:“饶你奶奶个腿,有种就把我杀了。”

那查道:“那就如你所愿。”说着举掌便要从他头上拍下。伯颜闭目等死,好一会儿也不见那查手掌落下,但觉得肩上一松,却是被那查放了。众士兵要围上前来,伯颜举了举手制止众兵勇。

那查道:“你是个直爽汉子,我殊不愿与你为敌,只想问你一句,哲拉嘉措在哪儿。”

伯颜冷笑道:“阁下与我互成敌对,如今却要从敌人口中探听情报吗?”

那查道:“你我相识一场,战场之上兵戎相见乃是为了国仇家恨,私下相见,还是可以以兄弟相称。”

伯颜怒道:“你杀了我族这么多兄弟,便是我蒙古举族的仇人,还说什么兄弟?”

那查厉声道:“那被你们杀死的二十万明军,被你们沿途劫掠的汉人又怎么算?还有三卫、女真人怎么算?”伯颜一时语塞。那查道:“额森为了自己的抱负而断送了这么多人的性命,不只是大明、三卫、女真,还有你们自己族人的性命。若非额森穷兵黩武,你们族人也不会死在这里。”

伯颜沉默了片刻,颓然道:“败了就是败了,是我们自己不济。你也不必在此耀武扬威,我知道这些人拦不住你,你快走吧。”

那查叹了口气,道:“希望此次你们回去,不再以掠夺杀戮为生,与大明相安无事,也保得你们族人安宁。希望有那么一天还能跟阁下大醉一场,到时候你只是个普通蒙古汉子,我也只是大明的一个普通瑶民。”说着拱了拱手便往外走去,两边瓦剌军自动让开一条道。

那查走出两步,心念一动,回头道:“你们要小心脱脱不花,他对太师心机颇深,哲拉嘉措和子非道人、肉山都属他一派。”说着大步迈出。伯颜看着那查的背影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陷入了沉默。

那查走出一段,举目四顾。只见两边群峦起伏,一切毫无头绪。身后忽然蹄声响起,一骑朝那查奔将过来,在其面前停下,跳下一瓦剌兵,禀报道:“戴先生,将军托我告诉您,京城一战后哲拉嘉措大师并不在军营之中,有人见他往西边去了。”那查点了点头,那瓦剌兵又纵骑离去。

那查思忖片刻,暗道原野茫茫,要找到哲拉嘉措和玉琰、若寒本是不易。只是这哲拉嘉措为何要抓玉琰这个小姑娘?而且又不经过军营,直接就出了关外?战场之上若要震慑敌人,不如制住江湖成名人物当做筹码不是效果更佳?再说哲拉嘉措此人虽为人阴沉,但也不能说其人品卑劣,而且此人颇为自负,他将玉琰抓住必定有其深意。那查想了一会儿,忽然眼前一亮:哲拉嘉措抓住玉琰,我们必然拼了命都要营救。他将毛毛、若寒和我引到旷野之中,而后一一料理,便可去除心腹大患——我们熟知他和脱脱不花勾结的秘密,且是瓦剌的眼中钉肉中刺。若是如此,此人必定不会太过掩盖行藏,必定要故意让我们找到,且必不会远遁。既是如此,自己这般找将过去实在大为凶险。但是除了去找他之外,哪还有其他方法?

那查打定主意,便先在紫荆关内先四处搜索。关内百姓早在瓦剌军来之前便四散逃难,那查寻了四五天,眼中所见尽是荒凉的村庄和瓦剌的散兵游勇。见难寻哲拉嘉措踪迹,便又寻出紫荆关外,在内外长城之间寻找蛛丝马迹。

这一日,天空之中竟不紧不慢的下起雨来,其中还夹杂的星星点点的冰粒子,落在脖颈之中十分不好受。雨雪过后人活动的踪迹只会更加隐秘难寻,那查此时还是一无所获,不由得一阵气闷。那查来到一处山林之中,发现一个塌了一大半的木头房子。抬头看看天色,此时已近晌午,不若在这木头房内休息片刻,吃点东西,也顺便避雨。

那查推开柴扉,见里面杂乱无章,坍塌的房顶缝隙之间射入几根幽幽的光柱。房中生有青草菌子,只能勉强容一个人站立躲避。正要转身离开,转念一想此屋有几分像瑶寨的断壁残垣,不禁心生怀念之感。

走进去查看了一番,到外面手劈了几根木头回来,抓住坍塌房顶处的木龙骨往上一推,只闻得一股呛人的霉味扑鼻而来。那查用木头在两边支起,将房壁松脱的榫卯、竹钉钉好,又在房顶上新铺了一层草。他虽对木工一窍不通,但神力惊人故干起来得心应手,片刻间便将房顶架了起来。未坍塌的一侧生满了杂草蘑菇之类的,坍塌的那边下面倒是干净,那查将杂草菌子清理了一番,又出去弄了点干柴点燃。冰冷了多年的火塘又重新温暖了起来,将房内霉气驱逐一空,代以淡淡的松木干香。那查从怀中掏出一块用羊皮袋装着的羊肉——这是那查路过瓦剌军队顺手“借”来的——在火上炙烤,只一会儿香气就弥漫了整间屋子。

那查坐在用泥砖砌筑的火塘边,背靠在未去皮的松木屋墙上,火光将他的面庞、头发渡上一层浅浅的金黄色。房子的一层层壁缝之间透入雪白的光,将房内外区别出明和暗的两个世界。房外响起细微的沙沙声,其间偶尔夹杂着“吧嗒”“吧嗒”,那是雨水在叶子上聚集成团慢慢滑落,又“吧嗒”击打在下面的大片叶子上的声音。

那查听着屋外的雨声,便如同纷乱的思绪,从天上落下来,互相交叠,最后汇集到一处。若是没有这么多纷繁杂乱的事情,就这么独自在一处安安静静的度过这一生也挺好。上一次在类似的房子里,君山还在身边。那时候自己目睹瑶寨惨状,与君山相抱大哭。那查心中又是温暖又是伤感——等事情一了,我便带着君山寻得一个无人之处隐居起来——她应该不会嫌弃我的吧。那查想起君山的小脸,那种毫无掩饰清澈如水欢笑和悲伤,不禁心中一暖。

那查看了看周围——这房子应该是山里的猎人的,怕是有几十年没有住人。里面几乎没有什么陈设,没有弓箭、陷阱、蓑衣、陶罐,更别说火钳、瓢盆之类,甚至连床、凳子都没有,或许只是一个临时落脚点吧。那查四面巡睃,忽然看见墙角露出一段白森森的东西,定睛看去,似是一段骨头。那查将盖在骨头上的柴草挑开,只见一具尸骨盘坐在地,衣物皮肉早已化尽,似是死去多时。

那查早已见惯死人,不以为意,继续坐回火塘边向火。这尸骨九成便是这房屋的主人,他死了之后便没有人再来过这里,偶尔有人到来看到一个死人,也被吓得不敢再来。那查转念一想,自己住了人家的屋子,好歹也帮他收拾一下尸骨,也不过举手之劳。

那查这么想着,便在木屋的泥地上掘了一个坑,小心的将那副骨架放入坑中,又填好。他忙活之时,无意间瞥见墙角积灰之下似有一段木刻字迹,暗道这可能是这位仁兄临终遗言。好奇心顿起,用草叶轻轻将那字上的积灰轻轻擦去,露出几个字“不捡自然无……”那查大惊——这不是写在须弥寺后院拾得洞口大石上的《不捡歌》上的一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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