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江思瑾说,关晓风就是故意装成白莲花的样子来招惹林一楠。但是她没有证据,又不能直接当着林一楠的面诋毁他以前的同学、现在的同桌,只能旁敲侧击地问他。
五个人吃完饭回家的时候,因为江思瑾和林一楠的家跟其他人不在一个方向,所以刘雨涵让司机把车开过来,她跟陆晚莹和张子晨一起回家,剩下两个人则打车回去。
“你现在跟关晓风一组,感觉怎么样?”回家路上,江思瑾故意问,“有没有特别心有灵犀?”
“没有啊。”林一楠老实地说,“我感觉还挺有落差的。以前都是你跟刘雨涵你们给我讲题,突然来了一个还不如我的,要我去教,一开始挺有成就感的,但是时间一长就觉得心累。说句不恰当的,她比我笨多了,好多题我觉得一遍就能听懂了,可她就得要我讲好几遍。”
人家可不比你笨,就是故意的要多听你讲几遍而已。江思瑾在心里讥讽地想。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她自己都被吓了一跳,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么狭隘地推测一个人的时候。
这个认知让江思瑾心里难受极了,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善良,甚至有些坏,就算林一楠对她的感情她不能回应,也不希望有别的女生能整天占据他身边的位置。
林一楠见她突然不说话了,奇怪地问:“贝贝,你怎么了?是晕车不舒服吗?”他说着帮她把车窗玻璃摇下来一点。
“没事。”江思瑾勉强地一笑,问他:“关晓风这样整天什么事都要拉着你一起,你觉得开心吗?”
“当然不自在了!”林一楠对着她吐苦水,“除了我上厕所她不跟着其他时间哪儿都少不了她,也不知道整天哪来的那么多事情要跟我说。”
江思瑾看他这样,就知道关晓风完全是媚眼抛给了瞎子看,好心地提醒他:“这不是跟你前段时间刚跟我同桌的时候是一样的么。”
林一楠楞了一下,消化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不确定地说:“你的意思是……关晓风喜欢我?”
“我不知道,跟她不熟。”江思瑾一听到关晓风的名字就控制不住地心烦,她闭上眼睛倚在车窗上,做出一副拒绝交流的样子,尽管这个话题完全是她自己先提起来的。
林一楠再没眼色也看出来江思瑾不太开心听见他说到关晓风了,他当然还不至于自恋地觉得江思瑾是因为吃他的醋才不喜欢她,但是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一些小小的雀跃,他将这称之为因为共同对一个人不满而产生的默契感。
两个人就这么有默契地一起保持沉默一直到了家门口,江思瑾知道林一楠攒不下来钱,主动拿出钱包把车费给了司机。
林一楠想了一路,一直没有开口,等江思瑾付过钱,终于找到机会对她说:“贝贝,以后还是咱们一起回家吧。关晓风再怎么说我都不听她的了。”
“你听谁的都行,但是晚上回家我还是想和刘雨涵一起。”江思瑾说着用手指头在林一楠胸口戳了一下,开他玩笑说:“你太瘦了,走在一起没有安全感。”
林一楠对这句话无言以对,但他还是决定要再争取一下。
上楼的时候林一楠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江思瑾的前面,拦住她的路,撸起袖子给她展示自己的肌肉:“你看,有肱二头肌和肱三头肌,我能保护你的!再不然我跟我妈说,回头去报个拳击班?”
“你还保护我,咱们俩在一块儿不是你被调戏的么?”江思瑾挑眉。
听到江思瑾又提起暑假发生的糗事,林一楠垮下脸来,指责她:“翻旧账,不厚道!”
江思瑾冲他得意地笑,推着他转身,两个人一起上楼回家了。
林一楠跟江思瑾在两人的家门口告别,一回房间就先打开了自己的作业本,他的作业还剩下一个尾巴没写,本来就打算周日晚上赶一赶的。可是回来之后他的心思总是绕着白天和江思瑾的聊天在转,完全没心情写作业,再加上一想到第二天上学关晓风又要拿着作业本问个没完,他就更不想写了。
纠结再三,林一楠偷偷把自己的房门反锁上,拔掉音箱的电源,开开了电脑继续玩游戏。
“小组长把作业收齐交到我这里来!”周一一大早,教室里各个课代表的声音就此起彼伏,一班往往这个时候最是混乱。
因为周末玩了游戏,林一楠作业还剩下半截没写。他压着嗓子向江思瑾求助:“你的化学卷子拿过来我抄一下,有几题不会做!”
江思瑾对他摊开手,又指了指化学课代表,表示自己的卷子已经交上去了,实在爱莫能助。
林一楠大失所望,正想再问一下刘雨涵,关晓风见状就把自己的卷子递给他,热情地说:“你看我的吧!我化学卷子都做完了。”
林一楠瞟都不瞟一眼,不过脑子地说:“看你的我还不如自己蒙呢。”
关晓风猝不及防被他这句话刺伤了,气闷地放下自己卷子,一声不吭地交给了来收作业的小组长。她隐忍地看了江思瑾一眼,心想,走着瞧吧。
课代表趁着早读时间收完了作业,早上的第一节课就是班主任老黄的,他宣布上课之后先说了一下这周要进行第二次月考的工作安排,这才开始上课。
又要月考了,学霸们当然都是不怕考试的,甚至还有些盼望着用它来刷新自己的成绩。但是,江思瑾眼带担忧地望了一眼林一楠的方向,心想也不知道他跟关晓风同桌之后成绩是会进还是会退。
江思瑾正想着,刘雨涵轻轻地碰了一下她的肩膀,悄声说:“今天没听见那谁的声音哎。”
“那谁?”江思瑾不解。
“林一楠的同桌啊。”刘雨涵眉飞色舞地说,“我观察好一会儿了,今天她都没跟林一楠说几句话,不知道是突然对咱们林一楠同学失去兴趣了还是对考试终于有了危机感。”
刘雨涵本以为以江思瑾不喜欢关晓风的程度,会对她的话感到很开心,没想到她却送了一个白眼给她,还附加一句:“你没事这么关注人家干什么?无聊。快月考了,你还是赶紧想想怎样让老黄满意吧。”
刘雨涵嘟嘴,江思瑾一不高兴,说话就跟扔刀子一样,一把一把地直往人心里戳。
这一场考试,刘雨涵要靠它向老黄证明,不管谈没谈恋爱,她都能考出好成绩;关晓风则是憋着一口气要证明给林一楠看,她并不比江思瑾差。两人的动机是相似的,只是结果却见仁见智了。
江思瑾去老黄的办公室拿了成绩单回来教室,请字写得好的陆晚莹在教室后方的黑板上抄下来班级前二十名的名字、总分和年级名次。
“老黄有没有说咱们班跟二班哪个考得比较好?”张子晨问。
“二班平均分比咱们高1.5分。”江思瑾看着陆晚莹写名字,头也不回地跟他说,“咱们班尖子是跟二班势均力敌的,年级前十名各占五个,吃亏在后几名,分数拉得有点大。”
她一说后几名,围在她和陆晚莹四周的同学们都有些心照不宣地交换了一下眼神,仿佛在确认彼此心里的人选是不是相同。
刘雨涵坐在座位上,等江思瑾拿着成绩单回来了,她才要过来仔细地看个人的名次。
“这次刷新历史了啊,女神。”江思瑾跟她说。其实这次刘雨涵比起上次月考没有退步,班里第四,年级第七,分数还比上次更高了,只是年级名次退了一名。
“意料之中,老黄应该不会来找我麻烦吧。”刘雨涵说着把成绩单翻到下一页,打算看看后几名考得到底是怎么拉平均分了。
江思瑾看她半天不把成绩单还过来,知道她在找谁,主动说:“别找啦,人家这次考得不错,三十九名。”
刘雨涵按她说的去看第三十九名的成绩,惊讶地瞪大眼睛,差点爆出一句粗口:“我……我去,她开挂了?林一楠才考三十五名,她考三十九?”
江思瑾耸耸肩:“林一楠这个人,没人盯着就控制不住自己,这个月肯定没少玩游戏,退步是肯定的,老黄肯定要请他喝咖啡了,估计顾不上你了。”
刘雨涵想想也是,关晓风转来一个月了,跟林一楠同桌有半个月,这段时间江思瑾根本就没管过他的学习,退步也不奇怪。倒是关晓风这次进步了十几名,看得出来是下了苦功了,想来她也明白,一班真的不好呆。
课代表们把试卷抱来教室,分发下去,成绩单也开始在班级里传阅了。关晓风看了一遍自己的试卷,把总分又核实了一遍,确认没错,心里有些美滋滋的。她看林一楠一直没说话,轻轻戳了戳他,开心地说:“哎,林一楠,我这次进步了十名啊!”
“嗯。”林一楠闷闷不乐地回应她,“我退步了十名。”
关晓风听他这么说,收敛起自己脸上的笑容,伸出左手握住他放在桌子上的右手,安慰他说:“没关系啊,现在我们在同一起跑线上了,一起努力啊!”
林一楠垂下眼眸看了一眼关晓风的手,不动声色地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然后站起来,拿着分数最低的卷子去找张子晨了。
关晓风从他抽出手的时候目光就一直追随着他,见他不是去找江思瑾,心里缓缓地松了一口气,不自觉地握紧了空荡荡的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