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渐的,晌午已经到了。
要不是早上的那场绵绵细雨,这大中午的太阳也不会如何柔和。吃了几口饭之后,阿若就叫人撤下了饭菜。这边又是双手叠交在腹部前,毕恭毕敬得微微颔首,“夫人,太子知道夫人喜欢看书,所以特地在旁边专门摆弄了一间书房。夫人要不要去看看?”
任长央抿着嘴,不言语,只是点头。
在将军府的时候,任长央本就不爱出门,甚至是自己的院子也是离开的次数少之又少,而她就是终日将自己与那些书籍绑在一起。往日的生活习惯以及爱好,没想到尹龙将都还记得那么清楚。
只可惜,任长央并不会因此而感动,而感到愧疚。
随着阿若走出房间,侧脸望着满院子的奇花盛开,娇艳欲滴。直至拐角处,那花草树木还是一路,更是看到了一处假山流淌着清泉,哗啦啦作响。
这个湫梨园,是以四方建设的,与豫王府的洛水苑截然不同。这假山流水东西各有一处,奇花异草也是随处可见,甚至还会看见几只灵活的兔子在乱窜。
不一会儿,所谓的书房到了。阿若推门而进,那扑鼻而来的书香味。踏进去一看,里面摆着几个书柜子,上面整整齐齐地叠放着各种书籍。
这几步走过来,任长央心里已经想清楚了。既然让她先来到缙江,那么就将藏在缙江的江山阙歌图找出来先。至于尹龙将的目的何在,她相信不久就会知道。
书房的位子并不是在卧房的隔壁,虽然是与整体连接着,不过却是格外凸出来,被花丛树木给包围。
任长央一一将书籍扫过去,阿若就已经将南北的窗户给全部打开。外头微风吹过,花香鸟语,确实惬意。
不得不说,尹龙将的确是将她的喜好给摸得很透彻。
只可惜,人是会变的。
她似乎能知道,尹龙将是抱着什么心态要将她带回来了。
挑了一本书,任长央就坐在窗户下的软榻之上,静静的看起来。阿若不敢去打搅,也是悄然退下去。
时间又是不知过去了多久,迷糊当中她又是犯困,就这样睡了过去。不过,她似乎还是能感觉到眼前走过一个黑影,身上总是感觉多了东西。
这一觉睡醒,任长央感觉到身体有些异样的变化,似乎是体内的麟虫又要开始作祟了吗?
方圆大师的十三银针难道失效了吗?
“醒了?真是没有想到你最近会变得如此爱睡。”似笑非笑的口气,带着磁性嗓音。循声望去,那身穿太子服的尹龙将坐在书桌前,脸上依然戴着面具,而他正一手搭在桌子上,一手拿着毛笔,同样看着已经坐起来的任长央。
任长央瞥过头,将身上的毯子拿下来,淡淡的回应,“尹太子想不到的事情还有很多。”
“你在生本太子的气?”尹龙将不曾离开椅子,却已经将身子挪向了任长央这边。
“尹太子是不是该解释解释?”任长央冷冷一笑,在那面具侠若隐若现,看起来像是讥笑。
“本太子以何东言的身份和你生活了六年。”尹龙将笑着解释,眼神中透露出了溺宠。
说话间,任长央已经是离开了软榻,将那本看了不知几遍的春秋放回了原来的地方。“尹太子,揣着明白装糊涂,只会让我们之间的谈话增添麻烦而已。”语罢,任长央已经转过身,平静地看着尹龙将。
“你想要知道什么,本太子都可以告诉你。”
双眼一凝,任长央的一只手搭在了书柜子的夹层上,淡粉色的锦裙穿在她的身上,显得格外沉静蕴秀,画着淡淡的妆容,遮掩着半边脸,仿佛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看见那瞬间,尹龙将在告诉自己,若再不将任长央带回自己的身边,那么她将会不再属于自己的。他忍耐了那么久,已经不想再等下去。
“那传言是你传播出去的。”脱口而出的不是疑问,而是肯定。当看到尹龙将的第一眼,任长央总觉得所有的事情都是能清楚起来。“不对,我应该问的是那个黑袍人跟你尹太子是不是一伙的人。”
“这很重要吗?”听着尹龙将这样的回答,任长央就已经知道了答案。这时候尹龙将已经肃然起身,走到了任长央的面前,“长央,本太子隐藏身份在东翟已经十八年,在后来遇见了你,本太子将你带回来。你知不知道本太子觉得那些煎熬的日子,因为有你本太子才觉得一点都不枯燥。”
“所以呢?”
“本太子知道当初不该留你一人在东翟,不然的话你也不会遇到赫君还。”说起这个,尹龙将的态度开始了微妙的变化,他似乎在隐忍着生气。与之前尹太子的性情完全是不同。
任长央差点忘记了,能隐忍那么多年的人来说,这性格转换对他来说简直是轻而易举。
之前那纨绔轻佻的样子,显而易见是伪装出来的。
“长央,做本太子的太子妃。”
下一刻,尹龙将搭上来的双手就被任长央无情的推开,她甚至后退了两步,露出了嫌弃之色,“你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想要我成为你的太子妃,助你一步登天,一统天下吗?”
“难道不可以吗?你只要协助本太子成为这天下的霸主,而你是唯一的皇后,我们坐拥天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难道不好吗?”尹龙将虽然是遮住了半张脸,可那狰狞面目还是能清晰感受到。那种压迫性的疯狂,任长央更是能真切的体会到。
“其实从你我第一次见面之后,你就知道我是谁。”
“那是老天在帮助本太子,赫君还找了你整整六年,那还不是被本太子给藏着,任由他翻遍整个天下也寻不到你在何处。”尹龙将有些咆哮,那瞳孔放大地有些瘆人。任长央听到这些话,有些诧异。可尹龙将在下一刻又是步步逼近,“老天让本太子第一个找到你,那就是在告诉本太子,这天下是本太子的,无疑!况且你我本就是夫妻,本太子心里只有你。”
她立即冷静下来,眼珠子不断地再转动着,可她还是质问道,“你明明知道你我成为夫妻只不过是有名无实。”想当初,为了避开那些还在暗地里追杀的人,任长央只能故意隐瞒身份,与那时的何东言成为夫妻。
“可我们终究还是拜了堂成了亲。”
“尹太子是不是忘记了在东翟还有一个你的亲骨肉?”
顷刻间,尹龙将就露出了厌恶之色,“贱人生的,跟本太子有何关系!”